《老战友，你在哪？》 "老张，你看那边！"我猛地拽住老张的袖子，指着远处那个穿着褪色军绿色外套的背影。那人走路的姿势，那微微向右倾斜的肩膀，和记忆中的老李一模一样。 老张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摇摇头："不像，老李比他壮实多了。" 我固执地盯着那个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角。三十年了，我还在寻找老李，寻找那个在战场上救过我一命的战友。 那是1985年的冬天，我们连队驻守在老山前线。猫耳洞里潮湿闷热，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汗水的味道。我和老李挤在同一个猫耳洞里，他总爱讲他家乡的故事，说等打完仗，要请我去他家吃他娘做的腊肉。 "小刘，你听，有动静！"那天夜里，老李突然推醒我。我竖起耳朵，听见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颗手榴弹就扔进了猫耳洞。 我只记得老李一把将我推开，然后是一声巨响。等我醒来时，已经躺在野战医院的病床上。护士告诉我，是老李把我背出来的，他自己却被弹片击中，昏迷不醒。 后来我转院治疗，等伤好后再回部队，老李已经退伍了。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只有一张泛黄的合影，是我们三个人在部队大门口拍的。照片里，老李站在中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和老张一左一右搂着他的肩膀。 这些年，我走遍了老李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去过他说的那个湘西小镇，问遍了所有姓李的人家；去过退伍军人安置办，翻遍了厚厚的档案；甚至在报纸上登过寻人启事。 "老刘，别找了。"老张拍拍我的肩膀，"说不定老李现在过得很好，他不想被打扰呢？" 我摇摇头。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想起那个猫耳洞，想起老李讲他家乡故事时发亮的眼睛，想起他推开我时的那股力道。我欠他一条命，却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去年，我加入了老兵寻亲团。每周六，我都会去火车站、汽车站，举着那块写着"寻找战友李建国"的牌子。有人笑我傻，有人说我固执，可我知道，只要我还走得动，就会一直找下去。 老战友，你在哪？你还记得那个总爱听你讲家乡故事的刘志刚吗？还记得说要请我吃腊肉的约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