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垵古厝之五 落雨的时候,檐角的滴水兽开始流泪。那些青石雕的麒麟张着圆润的嘴,把上百年的光阴都衔成了水珠,滴落在天井的苔痕里。 七十八岁的阿嬷仍守着住了一辈子的古厝。她总说古厝是活物,燕子在梁上筑了十七代巢,后厅的酸枝供桌被香火熏出琥珀光泽,连砖缝里钻出的蕨草都有记忆。年轻人们搬走前,把西厢房的雕花木窗换成铝合金,她坐在廊下三天没说话。 正午的日头斜斜切过五间张的格局,阿嬷的影子在红砖墙上碎成三块。东边护厝的镜面墙还嵌着光绪年间的彩瓷碎片,蓝釉剥落处露出灰白胎体,像老人鬓角新生的白发。她每天要给中堂的祖宗牌位续三炷香,香灰落在锡制烛台上,渐渐堆成小小的富士山。 台风过境的夜晚,整座古厝在风中发出呜咽。阿嬷摸黑穿过十二道门,手掌抚过每一处榫卯接缝。南面山墙的"出砖入石"早被白蚁蛀空,可她记得每块石头的纹路——那块带螺旋纹的是曾祖父下南洋带回的,那方青石板上还留着太祖母捣衣的凹痕。 晨光爬上镜面墙时,檐角的滴水兽停止了哭泣。阿嬷把晒干的龙眼壳收进陶瓮,屋外那株三角梅开得姹紫嫣红,香气漫过残缺的万字纹砖雕,在空荡荡的护厝间来回打转。
新垵古厝之五 落雨的时候,檐角的滴水兽开始流泪。那些青石雕的麒麟张着圆润的嘴,把
小章的旅图
2025-02-20 19: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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