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月过的,三哥蓬头垢面,忙的找不到自己脚后跟了,饭店属于旺季么,得好好挣钱,时

吴国宇的小生活 2025-02-15 16:35:18
这正月过的,三哥蓬头垢面,忙的找不到自己脚后跟了,饭店属于旺季么,得好好挣钱,时不时被二哥抓差,跟班似的东一瓢西一勺来个仙鹤晾翅。 半个正月,他自称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迟,挣卖白菜的钱,操卖白粉的心,回家路上开车,都是闭着眼睛,和牛头马面不知过了多少招,连我长啥德性,都忘到后脑勺了。 昨儿十六,要回乡送祖宗。我们这儿的祭祀风俗很隆重。除夕那天坟上祭祖,烧纸钱引祖宗回家,正式祭拜,一天三顿饭,顿顿不落。 先供祖宗,上香,盛上各色饭菜,倒酒点烟,保佑儿孙福寿安康。直到正月十六下午,响炮,儿孙送祖宗出门。 三哥一下车,和她老娘打一声招呼,直奔棋牌室。 根本没看看我那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的娱乐项目。他说,媳妇儿,你悠着点,别惹老头儿老太太,让人家挑成马蜂窝。 我朝他呲牙咧嘴,他嬉皮笑脸和我拜拜。 气得我拉开架势,很想来一段南拳北腿,可惜老胳膊老肘,跟不上趟儿,否则,太极八卦连环掌伺候。 正月的棋牌室,人满为患,婆婆出嫁在本村,抬头低头不是姥爷舅舅辈,就是表兄表弟,三哥去的晚,早已没座了。 老板娘支起桌子,哗啦哗啦倒出一副麻将,有瘾嘛,来个手搓,和李老师,三舅,老板娘一桌儿。 李老师看见老三,一脸菩萨笑,能不笑吗?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三哥敢赢老师,大逆不道呀。 婆婆笑:又白忙活了吧,和李老师,三舅玩,你是骡子是马也不敢遛哒呀,消停地趴在槽沿上了哇。 三哥腆着脸说:不能赢李老师,还不能赢三舅,凭啥,我不仅赢了他八百块,还倒招了二百拜年红包钱。 婆婆生气,拾起个鸡毛掸子作势打三哥,三哥边招架边躲到大哥背后,和她娘一搭一句掰扯这揪不断理还乱的扯犊子关系。 三舅不是亲的,郭家一族,很远的关系了。但因为二舅,所以和这个三舅一直有来往。 我以前提过,姥爷长年卧病在床,家里穷的叮当响,孩子多,二舅一岁半时,姥爷撒手离开热乎乎的妻儿,去天堂了。 姥姥一个小脚女人,拉扯几个儿女饥一顿饱一顿。 大舅六七岁,大冬天去地里抛食,能抛到个遗漏的冻土豆,十个手指鲜血淋漓,大舅捧着冻土豆咔嚓咔嚓三五口进了肚。 二舅饿的哇哇大哭,清水米汤喂不饱他呀! 姥姥含泪将二舅送给了本家的族人。这郭家老两口结婚15年,没生下一儿半女,挺稀罕二舅,取名宝儿。 这宝儿是个大福星,来了这人家第三年,他养母老蚌怀珠,十月后一举得男,生下了二宝儿,就是三舅。 从那时起,二舅倒了霉。掌中宝变成了荒地草,遭白眼挨打是家常便饭,以前窝窝头随便啃,肚子肯定不受制。 有了弟弟后,养母对养子无比苛刻,打猪喂狗喝烫饭还罢了,大冬天罚站,薄薄的一层旧棉祆,站在雪洞里,小脚丫都冻得失去了知觉。 婆婆当年已生下了大姐,她心疼苦命的弟弟,常常趁那家人不在家时,把弟弟抱在怀里喂奶吃。 姥姥欲哭无泪,孩子给了人家,白纸黑字,摁了手印,村支书做证,孩子上了人家的户口。 她常常把蒸出的窝头,揣在怀里,偷偷放在人家柴禾堆旁,等孩子出来,她指指柴禾堆,扭头就跑,眼里含了一包泪。 姥姥常说:最撞良心的事儿就是生了儿没法养活他,看他受苦没法帮他救他。 姥姥后来眼睛早盲,大约是年轻时泪流的多了。 二舅在养母家饥一顿饱一顿,到了上学的年龄,养母让他在家干活,弟弟挎着书包进了学校。 小小年纪的他有干不完的活,背柴偷炭,放羊喂猪吃不饱饭。小他两岁的弟弟又高又壮,他面黄饥瘦豆牙菜似的好歹不生长。 婆婆说,你二舅小时太苦了,受了别人几辈子的罪,猪苦胆,黄连面,后娘的孩子,泪水灌。 婆婆悄悄找了校长,替二舅教了学费书本费,校长出面,二舅才进了校门。 挨打挨骂的孩子,心里缺爱,过的兢兢战战,他看人,不敢抬头,悄悄地拿眼神瞅,瞅一眼,立马埋下头。 大舅当兵入伍前,摸着二舅的头说:弟,你且忍一忍,等哥回来。 二舅拉着大舅的手,眼泪不断地流,没有大舅撑腰,养父母不知怎么苛待他。 他那弟弟,被父母惯的无法无天,不顺心了就动手打哥哥,经常把哥哥摁倒在地,当大马骑。 那么胖一坨,压在瘦骨嶙峋的哥哥身上,还一起猛地往下一坐,往死里蹲,二舅那瘦腰,能支撑好几年,真的是老天开眼,可怜这个爹不疼娘不亲的孩子。 有一回二舅跑回婆婆家,说啥也不肯回了。 原来这个弟弟偷人家的母鸡在野地里烧了吃,被人循着鸡毛逮了个正着,养父母把二舅拉出去替亲儿子顶缸,还告诉那家人:狠狠打,留条命就行! 二舅被打的遍体鳞伤,一瘸一拐跑了出来,再不愿回去了。 而那个胖弟弟,我们这个三舅,坐在大炕上,一口白面馒头,一口肉,吃了个满嘴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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