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肃宗李亨即位之后，即刻前往凤翔，收复两京之事就此开启。当行至彭原（甘肃庆阳）时，侍卫禀报说有一位身着白衣的道长求见。

唐肃宗乍见来人，满心惊喜道：“竟是先生！朕遣多人寻觅先生无果，没料到竟能于此处得见先生。”

来者面带笑容说道：“听闻陛下身处灵武，我这山人便日夜不停急忙赶来啦。”

那位被唐肃宗尊为“先生”的便是李泌，彼时年仅 33 岁，他可比唐肃宗小了 11 岁呢。

在中国历史上，李泌极具传奇色彩，四代唐帝将其视作师友和亲人，他助大唐屡次解难，还于皇家矛盾中协调，为皇权平稳过渡立下大功。

李泌在年仅 6 岁之际，便首次进入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员俶言道，我那舅舅家的儿子李泌啊，其才能可是远远地超过我呢。

接着小李泌闪亮登场，素有“燕许大手笔”之称的张说亲自对他进行测试，指着桌上棋盘道：“可否以‘方圆动静’作首诗呢？”

李泌毫不犹豫便说道：“为人应行义时方正，用智时圆融，施展才能时活跃，内心满足时安静。”

这哪里只是诗呀，分明是极具思辨的人生哲学，格局大且意境深远。活到六十岁能有此感悟的人都没几个，六岁孩童竟达这种境界，着实令人惊叹！

张说万分惊诧，旋即赶忙向唐玄宗道贺，言称陛下您竟然又收获了这样一位神童啊。

自此朝中出现了一位“小甜甜”，李泌备受张说、张九龄、张廷珪等诸位大佬青睐，被称作“小友”，还常日在皇宫与相府间出入。

李泌觉得经史子集与儒家六艺仅是“术”罢了，真正王佐之才需悟道，故而他自幼就对《易经》及“神仙不死术”极为痴迷。

他的兴趣点可归结为这般：李泌乃天生的哲学家，专注探究宇宙万物之规律，还有那关乎人生的终极之问——生死。

由于志向方面存在差别，李泌未曾参加科举，仅是于宫中担任“待诏”即政策顾问，还被唐玄宗钦定为太子李亨的老师。

观念相悖之人定会与当时局势出现嫌隙，这不，李泌就因写诗讽刺杨国忠与安禄山，而被唐玄宗遣至蕲春郡受监视居住。

李泌那时年轻且气盛，竟直接离去，而后隐居于山林中修炼，其踪迹无人知晓，致使唐肃宗多次寻访都徒劳无功。

“先生此次前来，想必定是怀揣着安邦定国的良策，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唐肃宗此时心情极为急切。

李泌并未即刻亮出自身主张，而是先对唐肃宗的平叛规划进行问询。唐肃宗的计划颇为简洁，即先收复两京，再北上直击安禄山巢穴。

李泌针对此给出了别样看法，其这一平叛谋划，便是后来被人们称作的“彭原对策”。

诏令李光弼守太原、出井陉，郭子仪取冯翊、入河东，如此史思明等四将不敢离其地，跟随安禄山的仅阿史那承庆。再作安排，可破贼，命建宁王取范阳，贼将覆灭于河南诸将之手。

李泌觉得，安禄山主要依赖的骨干便是史思明等几人，其活动范围从幽州经河北至河南再到关中，构成了一条长长的区域链条。

我方策略为分两步行动，其一，实施骚扰疲敌之策，即李光弼于井陉关袭扰河北以牵制史思明与张忠志，郭子仪攻陕州拖住安禄山和阿史那承庆，唐肃宗自凤阳袭扰长安使安守忠与田乾真难以自顾。

这一步的核心精髓在于，要使安禄山在那漫长防线中不停地奔波，他救这边那咱就攻那边，他救那头咱就打这头。

第二步，在河北兵马难以自顾之时，建宁王李倓引领回鹘部迂回到塞北，和李光弼协同作战夹击范阳，一举捣毁安禄山的巢穴。

李泌之所以反对把“收复两京”当作首要之选，其原因主要有三点。

其一，所定目标过于显著，所需付出的代价也极高。

我们全力攻打，安禄山亦能全力防守，彼此皆知对方底细，演变成粗暴的直接对抗，就算取胜也定会损失惨重。

?其二，无法做到彻底根除，进而演变成一种反复的、如同拉锯般的僵持状态。

唐军主力河西与陇右军于潼关之战几乎覆灭，朔方和河东自顾不暇，而进攻主力援唐的回鹘等军不适应两京夏季气候。

夺取两京后，我方主力难以持续战斗，致使叛军获得喘息，待安禄山恢复元气，两京将再遭攻击，如此拉锯根本无法彻底解决问题。

?其三，倘若不将叛军的老巢彻底铲除，那么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兴起，就如同死灰能够复燃一般。

叛军中有众多契丹、奚族等胡人，其以范阳作据点向外拓展，把所有战利品皆运至该地，一旦攻克范阳，叛军就会如无根飘萍，定然失败。

凭借着地理条件所具的优势，叛军决然想不到唐军会把战略重心搁置于此，这般便能达成出其不意之效。

李泌的“彭原对策”与众不同，极为隐蔽，直切要害，故而后来之人皆将其视作一条奇计良谋。

然而，唐肃宗一番惊叹过后，竟未采用李泌的平叛之策，反选取了较为中庸的“先两京，后范阳”策略。

实际上，恰如李泌所预判，唐肃宗踏上了极为艰难之途，两京虽收复却又失，他直至去世都未能见证安史之乱被完全平定。

于是后来之人不禁感叹：要是当初能够采用李泌的计策，那平叛又怎会这般艰难呢？

若我们贸然觉得唐肃宗智商不行，那只能表明我们很肤浅，身为皇帝，其策略应经反复斟酌和大臣多次研讨后才定，标准就是权衡利弊罢了。

那么，唐肃宗到底是看到了李泌所献之策的哪些所谓的“危害”之处呢？

其一为军士帐，唐肃宗觉得不太具有可行性；其二乃人情账，其担忧他人指责他未尽孝道之事。

唐肃宗嘴上说得好听，实则意思就是：那老头在蜀地瞎指挥，迟早会危及到我，得赶快收复长安，让他回来做他该做的事。

此外，还有人再度归纳出了第三点，也就是所谓的经济账。

其三，李泌所提出的策略和当时大唐的供应实力存在抵触，无法长久地推行下去。

因河北、关中皆被叛军所占，大唐税赋重心遂落于河东与江南。而蜀地赋税被唐玄宗截留，仅东南地区能往凤翔输送，这远远无法支撑庞大军费开支。

这些理由虽说的确成立，然而却并不够全面，在我看来，起码还存在下面这三点理由。

▍其一，被占领地区民众内心的转变态势必须引起高度警觉。

王朝若要长久存在，民心所向乃是根本。难以想象，长久不受大唐政权管治的区域会有向心力，而只要政权对某区域能长期有效管控，便能使百姓逐渐产生认同感。

就拿河北地区来说，当年大唐统一全国之战中，此地最难，只因李世民平定河北后，背信杀窦建德，又对其部下过激镇压，致使刘黑闼两次卷土重来。

在唐朝，河北的豪族一直对李唐皇室抱有敌视之态，甚至坚决不和李家通婚，这和那段特定历史存在紧密关联。

然而安史之乱历经八年结束后呈现何种状况呢？当地一些百姓竟陷入对安禄山等的怀念，民间还大量建起“四圣祠”“二圣祠”。

这当中虽说田承嗣在背后有所运作，然而民间力量同样也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存在。

洛阳与长安乃大唐帝国核心所在，是其形象代表，并非仅具军事意义的两座城，尽早收复它们对于凝聚人心极为关键。

▍其二，藩镇和中央之间的关系正遭受挑战，这种状况使得局势变得颇为复杂和严峻。

在安史之乱前，大唐所设十大节度使权力不大，可乱后因兵源及粮饷等问题，只得给予他们近乎割据军阀般的更大权力。

一旦开启这个如同潘多拉的盒子，便难以再合上。安史之乱后期，各镇节度使不仅不听调度，背叛朝廷之举更是愈发频繁，连李光弼这样的勋臣后期都几近与大唐决裂。

郭子仪不断遭受唐肃宗与唐代宗父子的压制，其根源在于朔方节度使权势过大，致使他们必须加以防范。

唐肃宗极为紧迫的是尽快收复两京，强化中央集权，摆脱节度使制度困境，不然除掉一个安禄山，还会冒出众多安禄山般的人物。

▍三、那些来自外部的兵马给大唐带来了诸多负面的影响。

此前我们曾说，唐肃宗所能掌控的兵力极为匮乏，在万般无奈之际，大唐只得舍弃了安西以及河西走廊。

即便这样还是极为窘迫，只能向吐蕃、回鹘、大食去借兵。而借兵代价颇高，大唐首次以真公主和亲，且和回鹘定下那荒唐约定：攻克两京后任其掠夺。

实际上，其后吐蕃与回鹘多次联手对中原进行劫掠，还曾占据长安，致使唐代宗如同唐玄宗般，也做起了四处漂泊的皇帝。

唯有收复两京，大唐方可达成南北一体，确保充足税赋与兵源，如此便能将外部势力阻挡在外。

把上述的三点内容做出如下这般的归纳：

?李泌站在军事层面觉得两京军事价值比不上幽州，可唐肃宗从政治方面思索，觉得两京政治价值远超幽州，显然政治价值于唐肃宗而言是首选。

?李泌主张以空间来换取平叛时间，即牺牲两京；唐肃宗却认为该用时间换空间，得尽快收复两京，平定叛乱之事可从长计议。

这便是唐肃宗没有采纳李泌奇计的缘由所在了，那么在您看来，他们二者究竟谁更为睿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