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这东西,有时让人扼腕叹息。 像黛玉葬花,宝玉出家。大观园刹那间过眼烟花,富贵春梦了无痕,红楼梦坍。 扯远了,扯个村支书的故事吧,和我三表哥家有关。 我三表哥家贫、嗜酒。他吃苦扛活。手中的钱,都化成一日三餐顿顿不离的劣质酒,四十余岁啦,终于娶上贵州聋哑女。哑妻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 严家虽然没有王位继承,可是血脉到底得到传承,小姑大姐们都欢天喜地。 哑妻大盘子脸,大圆眼睛厚睫毛。她能吃,也馋,下巴肥嘟嘟长出三层肉。一脸的福相。 她爱吃肉,要是几天吃不到肉,圆滚滚的身子就往地上一躺,两脚蜷起,两手放在胸前,像肉轱辘一样在场上滚来滚去,滚出一身的土灰,还呜哩哇啦比比划划要吃肉。 我表哥赚的钱,都左一道,右一道,化成游泳圈牢牢贴在哑嫂的肚子上。 路过的人都站着看笑话,这世间,只笑贫穷不笑娼。有钱人没钱人的眼里,贫穷懒惰就是笑话。 支书的丈母娘也在人堆里看热闹。哑巴一边哭嚎一边比划,眼泪鼻涕糊了一嘴。 支书丈母娘“呸呸呸”往地上吐几口唾沫,开口就骂: 懒惰女人,阿要面孔格?还不起来。 哑巴是听不懂的,哑巴才不起来呢。她闭上眼睛继续滚。 支书丈母娘顿顿脚,掉头就走,边走边啧啧啧叹气: 这种人家不像人家腔调,做不起人家格。 话糙理不糙,不怪别人,怪哑嫂子隔三差五给人看笑话。 等到表侄长大,幸亏有拆迁,表哥家分了两套房,小表侄自由恋爱结婚了。 婚礼前几天,三表哥去请支书喝喜酒。他们老一辈认了干亲。 支书那时角色已经不是支书,他摇身一变到了乡里,土鸡瞬间变凤凰。支书现在身份是公务员。 他从他大哥老支书那里接过支书的棒,又把接力棒完美无缺交给他外甥,他外甥是新支书,前几年吃了家庭官司,传说漕湖拥有十几层的厂房无数。哎呀,包龙图活过来,估计也看不懂这人世。 是不是应该感慨一下:朝中有人好做官。 话说,支书丈母娘听我表哥邀请。一双大手摇得像大热天急急扇动的蒲扇: 伲不去格!伲不去格!阿是伲三个公务员人家,去吃你们这种人家喜酒?坍台,跌自己身价。 她外孙、外孙媳妇,都是公务员,加上她女婿,一门三口公务员,妥妥的身份尊贵,光荣之家。 在支书丈母娘眼里,我三表哥简直就是人间小丑,不自量力,想攀龙附凤? 问题是,我三表哥那酒鬼,话多不会说,他脑子里只有一碗酒,你让他拍马屁,杀了也不会,他就想请人喝碗酒,热热闹闹。 三表哥悻悻而归。 我大表哥家的女儿,性格忠厚,闻听小叔遭辱,气的桌子一拍,就骂开了: 瘟杀人家,狗眼看人,不晓得哪一天报应来哉,轰隆一声就倒哉。 貌似表侄女的诅咒有毒。支书在拿了十几年高额退休金后,被抓了,宣判要踩十几年缝纫机。 这回,这个班,他们家族暂时估计没人抢没人接了。 接着,支书做镇书记的儿子离婚了,据说书记被抓,还是前儿媳举报的功劳。 我表哥这边呢,开始转运了。先是我表侄,娶了上市公司老总的外甥女。女孩不嫌弃他原生家庭的糟糕,两个人努力再加上女方家庭的加持,生意做得不错。 这小子有钱了,就有点投五投六,人上人的招摇,老出去骑马喝酒唱歌潇洒,钱就被老婆没收。现在兜里空空,每天最多只能五十一百的攒着私房…… 他正被我表侄女追债,不时骂得狗血喷头。 支书被抓前,惶惶然奔到我表侄那,嘴里喊着: 好阿侄,好阿侄,帮帮我帮帮我!借20000给阿叔救救急。阿叔不来塞哉…… 我表侄,骨子里大方,可是他确实借不出来。只好如实相告: 阿叔啊,不是我不借,铜钿都被老婆没收了。我掌握不到铜钿哉。 支书扑通一声跪下去,一把抓住我表侄的手,再度哀求: 好阿侄好阿侄!救救阿叔救救阿叔! 这小子瞬间热血奔涌,立马给堂姐打电话借2万,表侄女二话没说,转了过来。 接着,支书被抓了。这20000就成了表侄头上的虱子,咬得他头皮发痒,却无可奈何。 他上哪去要? 现在,表侄正瞒着老婆,五十,一百攒着私房。又五十、一百还给表侄女,表侄女收下,又气又笑: 你这个小杀千刀呀,没事抓个虱子在头里玩玩。算哉算哉,不说你哉,人家也报应哉。 不知支书丈母娘地下有知,又会如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这东西,有时让人扼腕叹息。 像黛玉葬花,宝玉出家。大
一棵站立的树木
2025-02-07 16:2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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