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断须 百叶窗外飘着雪，曹操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剃须。电动剃须刀嗡鸣，灰白胡茬簌簌坠落，像那年潼关外的飞雪。 三十八岁那夜，他脱下定制西装套在稻草人身上。马超的标枪刺穿袖口时，布料撕裂声恍如昨夜女儿电话里的抽泣："爸爸，学区房首付还差......"此刻镜中人穿着优衣库格子衫，保温杯里枸杞浮沉，却在清晨六点的地铁里笑出声——西装革履的稻草人仍在潼关替他挨枪，而他正混迹在早高峰的人潮中，把逃亡跑成晨练。 客户撕毁合同时他想起许攸的头颅，报表出错时他听见赤壁的火声。中年人的战场没有战马嘶鸣，只有颈椎在深夜发出生锈的齿轮声。但当他蹲在幼儿园门口给女儿系鞋带，忽然听见公元208年的风掠过耳畔：那个弃袍断须的枭雄正俯身大笑，说你看这满地狼藉，恰是岁月赐予的铠甲。 茶水间的微波炉叮咚作响，他捧着便当盒走向工位。镜面玻璃映出胡茬新生的下颌，像古柏褪去枯皮后暴露出苍劲的年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