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盼年,眼巴巴地盼,掰着指头一天天地数日子,唱着曲儿扭秧歌:二十三,糖锅儿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只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那时盼年,到底盼啥呢?盼着穿上新衣服。我是家里的老大,爸爸疼我,尽管家里穷,爸爸能抠抠搜搜出好几十块钱,给他闺女买件花罩衫,扯块布做条裤子。 我爸会登缝纫机,一块布几经裁了剪,剪了码边,我爸两脚蹬踏板,左右手来回交替,机器咂咂咂,飞针走线,针起针落,裤子做好了,鞋是奶奶做的花棉鞋,后来是爸给买回来的小皮鞋。 新衣服一穿上身,叔伯兄弟姐妹几个比谁好看比谁俏,好几个人争得面红耳臊。 我领着弟弟,跟着姐姐,挨家挨户给宗亲长辈们拜年,这家给一块,那家很大气,给两块。 拜年的歌谣随便编,就是图个喜庆,我一边扭一边唱:叔叔阿姨过年好,新春快乐没烦恼,身体健康乐逍遥……吉祥话不要命地往出倒。 小时过年盼好吃的。平时那生活,水煮白菜缺块肉,玉米面窝头噎嗓喉,一年四季闻不到荤腥吃不着肉,只能对着西北风喝粥舔碗使劲吼。 我馋,见饭愁,饭往桌子上一端,那菜那粥那主食,我就皱眉,经常因为不好好吃饭挨骂。 过年过节,桌上有肉,兜里有糖果,压岁钱可以随便花,小出花炮呲呲地绽着烟火,温暖了童年枯瘦的胃,美妙的色彩。 一个正月,红红火火的对联窗户上贴,热热闹闹的乡村秧歌大街飞舞,我们在人群里追钻进来追出去,嬉闹中把欢乐传递。 小时候每逢初一那天上午,大街上聚满了男女老少,大家干什么? 看新媳妇呗!全村的新媳妇都要出来拜年,都出来晃悠一遭。 婆姨们指指点点:这个妖娆,那个俏,这位胖得像贵妃笑,那个瘦的一股风能刮倒,丰满的惹人爱,瘦弱的撇撇嘴。 村里的媳妇们脱了新衣,是要下地干活的,太瘦了,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摆在家里看,眼睛又累。 村里垒一个大旺火,全村男女老少要转旺火,正转三圈,倒转三圈,人挨人人挤人,喇叭一响,自觉排队,嘻嘻哈哈,热闹非凡。一转金银来,二转霉运走。三转儿女成了才。 小时候穷小时候苦,小时候盼节盼年盼长大,长大了我能飞天能入地,能和嫦娥嬉戏,盼着盼着就笑了。 如今,生活好了,肉有了菜有了,饺子端上桌了,大家觉得年味淡了,觉得过着过着没意思,以前疯狂地盼春晚,如今春晚已成了过气的明星少肉的鸡肋,可有可无。 大中华最传统的节日如果淡了丢了,那植根在灵魂深处的团圆呢,亲情呢?难道也一点点走散。 我觉得,一个民族,传统的可以一分为二。糟粕可弃,精华必须传承!
小时候盼年,眼巴巴地盼,掰着指头一天天地数日子,唱着曲儿扭秧歌:二十三,糖锅儿粘
谦德情感
2025-01-29 09: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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