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2月1日,蒋介石通知刘文辉要去其成都的官邸,约半个小时后,大批警卫人员,从军校直到刘公馆的客厅门口全部封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蒋介石此举的目的是想进一步拉拢刘文辉,要其为“川西决战”卖命。 就在前一天,解放军一举解放了重庆市。蒋介石在解放军进城前几个小时,慌忙飞赴成都,下午即在北校场军校召集张群、熊克武、刘文辉、邓锡侯、向传义、王陵基、王缵绪等人谈话。蒋介石极力掩盖惨败的真相,声称川东战场是所谓的有计划战略转移,吹嘘“川西决战”的重大意义和有利条件,希望川、康方面各部与胡宗南部合作,并向刘文辉、邓锡侯等征询对这次决战的意见。 会议上,有人主张退往康、滇边境,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反攻;有人认为在川、康边境,利用山地作战较为有利;四川省主席王陵基则主张在川西平原决战。 刘文辉这时敷衍说:“总裁总揽全局,我们都是一偏之见,你看怎么好就怎么办。” 蒋介石一听正合他意,连连点头称好,当即责令张群为召集人,与刘文辉和邓锡侯等人商讨“川西决战”的计划;同时令顾祝同、钱大钧、肖毅肃等人组成临时作战指挥部指挥向川西撤退的国民党残部,妄图阻止向成都挺进的解放军。 12月2日,张群又受命到玉沙街刘文辉公馆,刘文辉则把省府秘书长邓汉祥约来共同应付。张群首先提出问题,征求刘文辉和邓汉祥的意见:蒋介石应否复总统职;王陵基撤换后由谁继任;川西大会战应如何部署,刘和邓两部在决战中如何与胡宗南配合等。 刘文辉知道张群是来摸底的,前两个问题只是陪衬而已,便说:“蒋先生复职也好,王陵基去留也好,这些都好办,当前要紧的是军事,仗打不赢,一切皆空。今天全靠胡宗南这张‘王牌’,别的都抵不了事。” 谈到这里,刘文辉还借机发了几句对蒋介石不满的牢骚:“蒋先生过去对待杂牌军的办法是,打死敌军除外患,打死我军除内乱。事到如今,我们实在感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今天到了这个光景,有一兵一卒,也只得同共军拼。但我的二十四军散处在康、宁、雅三属,纵横数千里,翻山越岭,徒步行军,非有一两个月是集中不起来的,怕的是远水难救近火。 刘文辉故意”露出“心余力绌”的矛盾心情,就这样,他和张群两人扯来扯去毫无结果。张群并不就此甘休,第二天又通过邓汉祥向刘文辉、邓锡侯提出两条要求:刘、邓和胡宗南合署办公,一起指挥作战;刘、邓的家眷同熊克武、向传义、邓汉祥等先去台湾。 张群还说,如果失利,负责将刘文辉、邓锡侯等人送往台湾。实质上是蒋介石要以此既限制刘文辉等人的行动自由,又可以人质相要挟,把刘文辉捆在自己的战车上。面 对这一阴谋,刘文辉当夜约集邓锡侯等商量对策,决定托词推却,家属坚决不去台湾,口头答应同胡宗南合署办公,实际不履行,拖下去再说。 12月4日上午,邓汉祥将意见转告张群,张群很不高兴地说:“刘自乾太太不能去,那就叫他儿子去!”晚上,国民政府财政部部长关吉玉受蒋介石之命来到刘文辉家,假惺惺地说:“据说你要送家眷到台湾去,恐怕没有外汇,我给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取用。” 刘文辉敷衍说:“感谢你的好意,让我考虑一下再商量。”蒋介石虽绞尽脑汁,连续三次逼刘就范,都被刘文辉虚与委蛇,搪塞过去,不禁气急败坏,令张群把刘文辉叫来。 5日下午3时,张群打电话约见刘文辉。刘文辉约邓汉祥一道走进张群的办公室,立刻觉察出空气紧张,感到事情不妙。但见张群一反常态,气势汹汹地劈头就问:“刘自乾!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刘文辉把准备好的一套话端了出来:“我的主意本来早就打定了,就是拼,万一拼不过,就去西康打游击。近日听说共军已从玉树西进,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现在只有拼到底。” 正说话间,突然电话铃响了,张群急忙去接。对方讲话的声音很细,听不清楚内容,只见张群毕恭毕敬地答应:“来了,来了!” 刘文辉判断是蒋介石打来的,顿时情绪紧张,故作镇静地问:“这几天东路的情况怎么样?” 张群厉声说:“你不要问东路西路的,问你自己怎么样!”邓汉祥见两人顶起牛来,便出来打圆场,说:“先请约胡宗南、顾墨三(顾祝同)和刘、邓商定作战计划,然后再请蒋先生下命令。” 张群没心置答,转而拿起电话找胡宗南,看神气像要马上以合署办公为名,把刘文辉交胡宗南扣留,幸而当时胡宗南去绵阳未归。 张群当着邓汉祥的面,一时找不出借口当即扣押刘文辉,便改变主意说:“等我和胡宗南约好时间,再通知你们开会。” 刘文辉听后如释重负。刘文辉离开张群的办公室径直赶到邓锡侯家。两人商定:今后开会地点必须设在玉沙街刘的住宅内,因这里的安全有保障;对蒋介石、张群的态度要灵活,竭力敷衍,只要打发走了他们,下一步再另打主意。 同一天,潘文华也借口有病,拒绝了要他“明天飞海南岛”的要求,离开成都前往邓锡侯部于戒需师的驻地灌县,以脱离蒋介石的控制。此时、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三人的起义,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