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5年12月2日早晨,中欧重镇布吕恩(布尔诺)城东的战场依然沉寂在雾霭之中,然而,准备夺取普拉岑高地的法军部队已然在哥德巴赫溪谷地中准备完毕。亲历者塞居尔对此写得活灵活现:
当时还没到八点,宁静和黑暗依然掌控着战线的其余部分,突然,阳光猛地从高地开始穿透浓雾,向我们展示了敌军侧敌行军后,导致普拉岑高地上越发空虚的状况。对我们这些留在高地底部河谷中的人来说,营火的烟雾与整个战场上最为浓重的蒸汽依然飘荡在附近,这遮住了俄国人的眼睛,让他们看不见我军中央战线已经列成纵队,准备发起攻击。
这,就是奥斯特利茨的太阳!
拿破仑在哥德巴赫溪下游长达六公里的战线上仅仅部署了勒格朗的一个师,而在蓬托维茨(Puntowitz)和桑通山(Santon)之间长约五公里的战线上却集中了八个步兵师和绝大部分骑兵。显然,他是要在此处发起一次集中兵力的决定性攻势。一旦信号发出,苏尔特元帅和拉纳元帅指挥的第四、五军共四个师将以梯队逐步向前推进。
苏尔特的第四军里,在蓬托维茨附近集结的圣伊莱尔(St. Hilaire)师率先前进,该师分成三条战线,第10轻步兵团的两个营组成第一线,四个战列步兵团(第14、36、43、55战列步兵团)均列成营纵队,每个团的第1营组成第二线,第2营组成第三线,前后战线相隔约300米。圣伊莱尔师左侧是旺达姆(Vandamme)师,该师从吉尔齐科维茨出发,也以第24轻步兵团的两个营居前,余下四个团(第4、28、46、57战列步兵团)列成营纵队紧随其后的队形平行推进。尽管圣伊莱尔师和旺达姆师同时出发,但旺达姆师将会稍稍向正南方向偏移一点,因此该师第一线部队最终将与圣伊莱尔师第二线部队齐平。
根据计划,一旦第四军的两个师将哥德巴赫溪左岸清理干净,贝纳多特(Bernadotte)元帅的第一军也将出动两个师在吉尔齐科维茨越过哥德巴赫溪,随后在渡河点以东就地等待拿破仑的进一步命令。
旺达姆师左侧是横跨布吕恩-奥尔米茨(Brünn-Olmütz)主干道的拉纳元帅第五军,卡法雷利(Caffarelli)师居右,絮歇师居左。两个军属轻骑兵师和缪拉元帅骑兵预备队中的两个龙骑兵师负责支援第五军步兵。根据计划,一旦圣伊莱尔师抵达普拉岑高地,第五军就将全面推进,完成对联军的彻底包抄。依然留在哥德巴赫溪右岸的是近卫军、乌迪诺(Oudinot)的掷弹兵师以及南苏蒂(Nansouty)、多特普尔(d’Hautpoul)的两个重骑兵师,他们组成了法军的预备队。
破晓前不久,正当联军左路的三个纵队忙于动身,法军主力依然云遮雾罩之际,联军名义上的总指挥库图佐夫在参谋人员陪同下自克雷诺维茨(Krenowitz)村赶往第四纵队在村西的宿营地。尽管库图佐夫在昨夜已经以呼呼大睡的方式表达了对魏洛特计划的不满,但作为一名并没有指挥权的总指挥,他还是得到了亲自指挥第四纵队的“荣誉”。鉴于他总体上就反对联军发起攻势,对12月2日的进攻计划更是毫无兴趣,库图佐夫表现出了可以理解的悲观和拖延。
第四纵队大体上分成奥、俄两部分行军,由科洛弗拉特和米洛拉多维奇分别指挥,每一部分都列成两条步兵战线,炮兵和辎重部队则位于战线之间。此外,俄军莫纳赫京(Монахтин)中校率领诺夫哥罗德火枪兵团的两个火枪兵营和阿普歇伦火枪兵团的掷弹兵营,配上奥军沃德尼亚斯基(Wodniansky)少将指挥从约翰大公(Erzherzog Johann)龙骑兵团中抽出的两个骑兵中队以及若干哥萨克,组成了第四纵队的前卫部队。
科洛弗拉特在凌晨5时就拿到了德文版的书面作战命令,但米洛拉多维奇和其他俄军高级将领一样,最早要到6时才得到俄文版本。命令要求第四纵队于7时离开营地,在左路的三个纵队于一个小时后肃清哥德巴赫溪下游的法军前哨后,着手向法军右翼推进。换而言之,如若计划实施顺利,当左路部队自哥德巴赫溪西岸向北攻入法军后方时,中路的第四纵队也应当攻取科贝尔尼茨。
当亚历山大皇帝和他的随从们在抵达第四纵队位于克雷诺维茨村附近的宿营地时,第四纵队的预定出发时间已经快到了,但第三纵队的后卫依然还在普拉岑村中缓慢前行。陪同亚历山大上阵的波兰人恰尔托雷斯基(Czartoryski)公爵观察到了这样的状况:
在我们抵达那里后,我扫视了各个方向,看到一片宽广的平原。一支在我看来极为松散的奥军步兵纵队正在组成战斗队列。焦虑之情出现在奥军将领、军官乃至士兵脸上。只有炮兵军官没有陷入整体性的消沉当中,他们对自己的火炮效力表现出了绝对的自信。
心急如焚的皇帝和老成持重的将军之间便产生了“军事史上最著名的谈话”。
亚历山大:将军,您为什么不前进!
库图佐夫:我在等待纵队的全部部队到齐。
亚历山大:我们不是在女皇草场,不用等到所有部队都抵达才开始检阅。
库图佐夫:陛下,正因为不在女皇草场,所以我没有开始……可要是您的命令!
库图佐夫只得发布了必要的前进命令,上午8时30分左右,沃德尼亚斯基率领第四纵队前卫部队率先向西赶往普拉岑村,随后依次是米洛拉多维奇所部的列普宁斯基(Репнинский)旅和贝格(Berg/Берг)旅,科洛弗拉特所部在其南侧平行推进。
虽然奥军的状况令恰尔托雷斯基也倍觉悲观,但俄军的精神风貌和军官积极性则要好得多,米哈伊洛夫斯基-丹尼列夫斯基记载:
[米洛拉多维奇]用他一贯的欢快向士兵发表热烈的演说,当阿普歇伦团的士兵们在亚历山大皇帝面前通过时,米洛拉多维奇提醒士兵回忆起[1799年的]意大利战事。他说,“你们早就不是头一回夺取村庄啦。”
显然,米洛拉多维奇的信心不仅源自他曾跟随苏沃洛夫横扫法军,也基于法军将处于守势,俄军会一直顺利推进到科贝尔尼茨村的设想。因此,第四纵队在推进时并没有派出足够的前哨部队侦察云遮雾绕的哥德巴赫溪谷,更没有料到法军会从侧面出现。俄军怀着高度自信向前推进,对他们右侧的高地上可能会发生什么毫无预计。
就在联军心情迥异地开进之际,哥德巴赫溪谷中的法军也跃跃欲试。虽然如此,严格的纪律依然让从桑通山到科贝尔尼茨的整条战线处于静默之中。正在楚兰山上的拿破仑需要等到联军向法军右翼推进得足够远才下令出击。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联军前三个纵队已经全部开往哥德巴赫溪下游,7时45分左右,法军观察到联军第三纵队的后卫部队已经如拿破仑所愿离开普拉岑村,似乎是要向索科尔尼茨方向行进。
然而,即便普日贝谢夫斯基的士兵们离开了普拉岑村,拿破仑依然选择继续等待战机。又过了一段时间,在第三纵队距离哥德巴赫溪越来越近,普拉岑高地上也久久没有出现联军踪迹后,拿破仑判断联军的四个纵队已经全部迫近溪谷,高地无人设防,最终同意了苏尔特的请战。
法军官方战报如此宣称:
皇帝对达尔马提亚公爵[即苏尔特]说:“你的师多久才能抵达普拉岑高地?”
公爵答道:“不到二十分钟。”
皇帝:“那好,再等上一刻钟。”。
根据拿破仑的预计,联军的四个纵队此时均已离开普拉岑高地一线,圣伊莱尔和旺达姆的部队将会轻易拿下高地,包抄联军。然而,库图佐夫的“拖延”最终确保了事态的发展远非拿破仑所想。
一刻钟过后,苏尔特开始娴熟地调动部队。第四军的士兵在布洛涅军营中接受了堪称模范的训练,绝大多数军官则是从共和国时代起便久历戎行、身经百战的老兵,越过莱茵河以来的连续胜利更是让全军官兵充满了热情。苏尔特本人也亲自来到各团面前鼓舞士气,号召他们像霹雳般终结战争。
当他碰上担当先锋的第10轻步兵团时,熟稔该团苏黎世之战率先渡河战绩的元帅随即喊道:“请记住,你们曾在瑞士痛揍俄国佬。”
该团官兵立刻答道:“今天没人会忘!”
随着军乐队奏起出发旋律,共和国时代的老兵们不由自主地唱起当年的战歌《迪歇纳老爹的苏醒》(Le réveil du Père Duchesne),激昂的歌声令越来越多的战士加入合唱:
起来,以惊雷之名!
起来,英勇的战士!
…………
让我们一道,把自由软帽放在宝座上
将皇冠都铸成酒杯,举杯祝我们健康
如果封建特权的火炮必然打响
那便宣告人人平等的新世界就此到来
要不是法国皇帝也在场的话,这首战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魏洛特计划以四个纵队攻击法军右翼,这其中以第四纵队最为虚弱。尽管该纵队纸面上拥有27个步兵营、约1.4万步兵,其总数位列联军各纵队之首,但部队质量却令人颇感忧心。
米洛拉多维奇中将指挥的12个俄军步兵营尽管过往战绩出色,可他们先是从国境线长途行军直抵布劳瑙,又一路转战退到奥尔米茨,其兵力已从开战之初的大约9000人降至7000人左右。
科洛弗拉特中将指挥的奥军包括了15个步兵营,其中仅萨尔茨堡(第23)步兵团拥有5个野战营和1个后备营,总兵力达3000人,尚可称为编制完整。另外9个营竟然来自9个不同步兵团,当中又只有3个营是先前留在维也纳看家的野战部队,其余6个营全是乌尔姆惨败后匆忙动员起来的后备部队,虽然总人数也有7000人之多,战力却无法与俄军相提并论。
而在12月2日的上午,这1.4万人却要面对法军圣伊莱尔、旺达姆师20个步兵营、1.7万优秀战士的考验。
第四纵队前卫部队在上午8时30分左右路过普拉岑村东侧,俄军的托尔少校带着一名哥萨克护卫骑马行走在前卫部队的最前方,突然看到了一支庞大的纵队正从西面向普拉岑高地快速推进。他起初将这些人认作联军第三纵队,但在接近后却听到了子弹的呼啸声,托尔立刻驰回前卫部队,通知了沃德尼亚斯基(Wodniansky)与莫纳赫京(Монахтин),他们也当即向米洛拉多维奇报告了敌情,随着法军纵队的迫近,联军前卫针锋相对地展开了回应。
莫纳赫京手头仅有3个步兵营和2个骑兵中队,他便命令相对缺乏经验的诺夫哥罗德火枪兵团某燧发枪兵营留守普拉岑溪以北的村庄,该团另一燧发枪兵营和2个奥军龙骑兵中队控制普拉岑溪以南教堂所在的土岗,阿普歇伦火枪兵团掷弹兵营则携带两门火炮留在村庄东北侧。
联军刚刚抵达土岗,法军第10轻步兵团便已来到面前,所幸莫纳赫京平日便以着重训练部队在各种地形上快速变换队形闻名,此时,练习的汗水终于得到了回报,横队间的较量随之到来。配合俄军作战的奥军约翰大公龙骑兵团在其团史中记载:
有条小溪流经村庄、注入科贝尔尼茨池塘,纵队前卫急忙穿过村庄过了桥。我团的[两个]中队和[俄军的]一个营一道通过,占据了村庄对面的土岗,另一个营则留在普拉岑[村]。其后不久,第三支敌军纵队向前推进,俄军步兵为了应对敌军展开成横队,又有一个营前来增援教堂所在的土岗。然而,法军在此期间已经登上了土岗,只遭遇轻微抵抗便将该营击退……两个中队无法在土岗上作战,因此只能撤到普拉岑村后方。
奥军团史里提到的村庄对面的土岗,其实就位于普拉岑溪南岸,与普拉岑村隔河相望,上面坐落着村庄教堂。
贝尔蒂埃的战报则从法军视角简述此事:
第10轻步兵团左臂夹持步枪[防止擅自开火],朝着第一条敌军战线推进,他们在距敌一百五十步处便遭受射击,冒着极为猛烈的火力一直进到距敌十二步处才开火,而后攻入已然混乱、凹陷、崩溃的敌军战线,占据其阵地。
奥军克彭(Kerpen)步兵团第6营营长马勒恩(Mahlern)少校在日记中写道:
雾气十分浓重,几乎看不到五十步以外的东西。可以听到激烈的交火声,但无法分辨出是我军的哪一部分在与敌军交战。我们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俄军纵队正在我们前方到处行军,其后不久,与俄军十分相似的法国“义勇军”[散兵]同样开始推进。由于浓雾,俄军认为那是己方猎兵或其他部队正在退却,因而根本没有开火,只是以最好的秩序站立。只有当敌军的密集阵距离他们不到二十步远时,俄军才发现了错误,以殊死的战斗和格外的英勇发起猛烈攻击。肉搏成了普遍状况。
俄军莫斯科火枪兵团的布托夫斯基准尉则提及老上级莫纳赫京的一则轶事:
突然间,在土岗外涌出了一支部队,距离已经非常近了,那似乎就是敌军。莫纳赫京下令:“展开成横队,卸背包!”可就在士兵们弯腰卸包的时候,法军打出了精准的齐射,只有两三个人能从队列中站起来[还击]。莫纳赫京在火力打击下维系战线的一切努力都落了空。
尽管上述记载存在若干事实分歧,基本脉络却可大体印证,两军均以纵队进军,而后在近距离上展开成横队。俄军因浓雾、卸背包等原因未能打乱法军推进节奏,反而在法军的近距离射击后陷入混乱,虽然企图展开白刃搏杀,最终也只能以撤离土岗、退回普拉岑村告终。
熟悉拿破仑时代的读者或许会发觉,第10轻步兵团与莫纳赫京麾下那个燧发枪兵营的交锋与一年后的马伊达(Maida)会战法军第1轻步兵团与英军轻步兵营交手颇有类似之处,主要区别之处在于:训练更优秀、运气更好的英军在整理完背包后以一轮迅捷射击打垮了当面法军。
莫朗旅继续按预定计划南下普拉岑高地。原本蒂埃博旅要协助莫朗夺取高地,瓦雷旅作为全师预备队,均无需攻击普拉岑村,但圣伊莱尔认为村庄必定防守薄弱,甚至很可能仅有少数前哨部队,便在亲赴普拉岑高地指挥前,命令蒂埃博旅分出一个营,于行进间攻占村庄,瓦雷旅则暂归旺达姆指挥。
蒂埃博将占领村庄的任务交给第14战列步兵团1营与该团团长马扎斯(Mazas)上校。或许是掉以轻心的缘故,马扎斯虽是戎马二十三年的老兵,手中也有两个腾跃兵连,却并未派出散兵细加侦察,而是将1营展开成横队,沿普拉岑溪以北的道路向普拉岑村推进。
然而,1营的士兵刚刚接近村庄,诺夫哥罗德团某营便从右侧杀出。小蒂埃博在1847年的《军事观察者》(Le Spectateur militaire)杂志上撰有《蒂埃博旅在奥斯特利茨会战中的作用》一文,他引述其父谈话称:
我军发动了非常猛烈的进攻,却撞上了敌军的火力,还遇到了很深的溪谷障碍,这让我们的第一次努力化为徒劳。
正当我团列成横队作战时,大概有五六百[俄国]人潜入深深的溪谷,想要从侧翼攻击我部。
蒂埃博的回忆录对此描述最为生动:
马扎斯以横队进军,却发现村子前方的宽阔溪谷阻碍了他的推进,就在这时,他们[俄军]骤然跃起,在近距离上倾泻出异常致命的火力,打得既突然又吓人,第1营崩溃了、逃跑了。
读者需要留心的是,根据坎坦(Quintin)夫妇整理法军档案所得结果,1营在此次伏击对应时段内合计阵亡3人,此外至多伤死8人,仅占全团当天阵亡、伤死总人数的五分之一,鉴于迪普雷指出该团当天合计阵亡15人、伤255人,1营此次遇袭伤亡可能在60人左右。
说到底,“异常致命”四字终究只是回忆时的夸张描述,但“突然”与“吓人”却切中问题要害。步兵在雾天进军已属不易,此刻又遇上了俄军早有预谋的侧击,难辨敌情的他们自然而然地朝着后方四处乱窜,就连团长也无法加以阻止。
这样的挫折令蒂埃博大为不解,日后在回忆录里还特意提及:
像他[马扎斯]这样一位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怎么会因为没有派出若干侦察部队搜索溪谷、找出俄军而陷入伏击呢?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蒂埃博愤怒、疑惑之余也无暇去施加惩戒,只得命令第36战列步兵团正面强攻普拉岑村,并催促马扎斯尽力重整1营,14团两个半路出家的腾跃兵连则攻入溪谷,展开搜索和掩护——但战斗依然算不上轻松,仅2营腾跃兵连就确认在该时段内阵亡3人、另有5人可能受了致命伤。
此时,蒂埃博本人下马步行,亲自指挥秩序良好的2营发起突击,他在回忆录中颇带夸耀地写道:
我高呼“皇帝万岁!”,在第14战列步兵团2营的最前头发起冲锋,冲进了坐骑没法跑下去的溪谷,这个营一边奔跑一边展开成横队,用刺刀猛烈攻击俄军并将其击溃,为1营的损失报了仇。
14团团史未刊稿作者则要冷静得多:
两个腾跃兵连迎击敌军,将其逐走。团长[马扎斯]在战斗中当场阵亡,[1营营长]鲁埃勒(Rouelle)少校接过了指挥权,他受了重伤,可还是继续老练地指挥我团。
在此期间,圣伊莱尔师的8门师属火炮悉数展开,不断轰击普拉岑村。不久,14团2营从南面向村庄发起迂回攻击,瓦雷旅的第43战列步兵团1营也从北面展开夹击。倚仗火力优势,五个法军步兵营正慢慢吞噬着三个业已削弱的俄军步兵营。
莫纳赫京意识到法军占尽上风,决心不再展开难以取胜的火力战,而是命令手中仅有的三个步兵营余部一枪不发,以横队从正面发起全线刺刀冲击。
俄军战线右侧,莫罗佐夫上尉指挥阿普歇伦团掷弹兵营全力冲击,暂时将法军击退,几乎俘获了两门火炮;而在左侧,诺夫哥罗德团的两个营原本已是惊弓之鸟,此时面对巨大的心理压力,更是无法一蹴而就,反而中途停顿下来展开射击,非但不能推进,还被迫退出村庄。
混乱之下,诺夫哥罗德团的败兵甚至冲乱了阿普歇伦团掷弹兵营,迫使他们一道撤离战场,还扔下了原本协同作战的两门火炮。溃兵们几乎一直逃到亚历山大与库图佐夫跟前,脱险后的莫纳赫京竭尽全力,也只能在统帅眼皮底下收拢了大约300名诺夫哥罗德团官兵!
普拉岑村已然易手,但更激烈的普拉岑高地争夺战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