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哥，抄家伙，保护咱们小妈！”
我正在会议室里，听取下属的汇报，收到弟弟张均的短信，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张均是顶流明星，每天闲得要死，还能赚到数额巨大的片酬。
不像我，为了张氏集团劳心劳力，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
他所谓的“保护咱们小妈”，意思是要我们三兄弟开黑，保护那个又菜又爱玩的小妈。
余光中，小助理一脸花痴地盯着我。
我有那么好看吗？
把手机反扣，我咳嗽了声：“继续开会。”
没想到张均还没完了，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语气极为不悦：“不是说了，开会期间必须关机吗？”
然后，所有的下属，二十多双眼睛齐齐看向我。
我站起身：“会议暂停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来到走廊，我接起张均的电话。
张均一惊一乍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迫得我将手机挪离了耳朵一尺。
“大哥，出大事了，小妈被迷晕带去酒店了。”
我：“反正她都单身了二十年，给咱们找个后爸，我看刚合适。”
“大哥，你变了。你怎么能因为咱们漂亮的小妈单身三十多年，而降低自己的审美，让她屈就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人。这会破坏咱们张家优秀的基因。我给你发段视频，你看过再说。”
挂断电话后，张均发来的视频是一个画面昏暗的走廊，依稀能看出是玉兰酒店。
小妈就像一个破布袋似地，倚在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怀里，被他搀扶着向前走。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语气也带了森然的杀气：“这只肥猪是谁，我去剁了他的爪子！”
张均一听，立马把对方的身份信息发了过来。
姓名：朱悦。
身份：博爱集团老总。
爱好：女人。
口头禅：我的特长是特长。
小妈要是被这样的肥猪给糟塌了，就是在打我们这些做儿子的脸。
我杀气腾腾，走到门口对下属们宣布：“今天的会议暂时取消，我有要事要办。”
等我到了玉兰酒店，一脚踢开1208的房间，首先看到的是肥胖的朱悦，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一片青紫。
胳膊上纹着喜羊羊的张硕，肌肉跟一块块肉珠似地鼓起。
他站在哪里，像一堵墙。
张硕声音冰冷：“还敢做这种下作的事情吗？”
他举手欲打，朱悦护住了脸：“千万别打我的脸！”
我问张硕：“你怎么在这儿？”
张硕扭头，正好看到我，咧嘴笑了：“大哥，我收到二弟的电话，有个肥猪对咱们小妈图谋不轨，我就先一步赶来了。”
他长得憨厚，有七分像韩剧里的马东锡，要不是手下留情，一拳能把朱悦打死。
我微微点头。
朱悦看我穿着西装，戴金丝边眼镜，长相斯文，哭丧着向我求助：“兄弟，别让你弟弟再打我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想睡你小妈。这样啊，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2
说完，他大着胆子来拉我的胳膊。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被这样身上带着异味的男人接触，抬脚精准命中他的命根子。
朱悦滚倒在地，猪肝一样的脸渗出豆大的汗珠。
张硕下意识地右手捂紧裆部，左手给我竖起大拇指。
朱悦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
我：“我不想听到猪叫，再不滚，我要你的命！”
朱悦麻溜地从地上爬起，夹着裆部飞也似地跑了。
门口，武装严实的张均探出头。
“大哥，三弟，我来了。”
我点头。
他进到房间。
小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发出细细的鼾声，嘴角还流出口水。
即便过了三十岁，她依然长得漂亮，白晳的皮肤，纤细的小腿，浓密乌黑的长发披散，映衬瘦俏的脸蛋。
就是现在的流量明星，在她的面前，都要逊色。
张均拿出新买的苹果手机，笑出嘎嘎的叫声，录制小妈睡觉的视频。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妈要睡觉，你会吵醒她的。”
我们三兄弟坐到了沙发上，等小妈醒来。
我就是不明白，以我们三个的财力，小妈就是什么驴牌、马牌包随便选，玛莎、劳斯莱斯换着开。
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别说一辈子，就是十辈子都败不光我们的家产。
可她偏偏不花我们的钱，非要在网上搞什么直播，绝口不提他跟我们三兄弟的关系。
这还不说，她做主播又是搔首弄姿，又是抚胸摸臀的，各种擦边。
开起车来，能把方向盘给甩没了。
图什么啊。
房间里只余我修长的手指，笃笃敲着椅背的声音。
张均低头，经营他的微博。
张硕支眼睛紧闭。
3
大概三个小时后，小妈从床上坐起。
“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发现我们三兄弟都在：“我的三个好儿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
我：“小妈，就你这单细胞生物，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小妈扶着头：“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正跟朱老板吃饭呢。他给我喝了杯酒，然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翻身下床，顺手抄了酒店的鸡毛掸子，拖着鞋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走。
嘴里大骂：“好个朱悦，我跟他谈合作，他居然算计我。今天我要是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他就不知道什么叫颜色！”
我们三兄弟动作一致地扶额，眉头皱起。
就小妈这后知后觉的脑子，你被人家占了便宜，再找人家算账，吃亏得不还是你自己。
我拦住她：“小妈，我们替你教训过他了。”
小妈摸我的脸颊：“我的儿啊，这才半年的时间没见，你长得越发俊俏了。”
我的脸一下子发烫。
小妈咯咯地笑：“哟，还跟大姑娘一样害羞了。”
她王婆卖瓜似地夸起了自己：“你们三个小崽子，都遗传了我优秀的基因，个个长得一表人才。”
我翻了个白眼，跟你有个毛关系。
小妈进我们张家门时，才十岁。
我爸听信高大仙的鬼话，要娶个未成年的女孩冲喜。
可是小妈才嫁进来，我爸就死了。
我们三兄弟亲生的妈卷了我爸的全部财产，跟他的黑人情人移民到了美国。
我们三个那时都不到一岁。
她性格中的坚韧和善良使得她遵从本愿，收养了我们。
小妈挨家挨户地要饭，喂养我们三个。
等我们稍微长大一些，小妈有时要到了鱼，只吃鱼头。
我问小妈：“小妈，你怎么不吃鱼肉啊？”
小妈笑：“我喜欢吃鱼头。”
等我们长到十五岁，小妈那时才二十来岁。
我们三兄弟正处在叛逆期，经常把她气得一边拿鸡毛掸子抽我们，一边哭。
小妈的眼睛像一汪春水，神情玩味：“我的儿子们啊，要不晚上陪着妈一起睡？”
她又在说虎狼之词。
我们三个闭嘴，张硕和张均一头黑线。
小妈：“切，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她坐到了空着的椅子上，拿出手机：“来来来，三男一女线上运动。开整！”
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到，不知道我们在搞什么呢。
我们拿出手机，难得半年没见小妈，总要陪她玩玩。
事实上，我也想和她沟通沟通。
小妈秒选兰陵王，我默不作声地选择了庄周。
张均选择了瑶妹，张硕选择了廉颇，三保一阵容。
小妈嘟囔：“得再养个儿子，要不然凑不齐五人阵容。”
张均：“小妈这次生个亲儿子。”
小妈：“别废话，快上来！”
张均的瑶妹上了小妈的身。
小妈“啊”地大叫一声。
本来是我们埋伏别人的，结果被对方埋伏了一波。
对面的钟馗拿下小妈的一血。
小妈兴奋地大叫：“张硕，你块头那么大，用力往上，不要怂！”
张硕的廉颇见到敌人总是往后站。
小妈在打游戏时，是完全放松的。
快乐得就像个孩子。
我边操作手机，边装做漫不经心地问：“小妈，你要是缺钱的话，我们三兄弟有的是钱。”
我是张氏集团的老板，张均是流量明星，张硕的健身房都开了四十多家分店。
小妈回头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张益，就你那点小心思，跟老娘玩呢，信不信我明天就到你们公司楼下，把你小时候尿床了都不肯挪窝的事情抖出去！”
“小妈……”
张均和张硕捂嘴偷笑，太糗了。
小妈指着他们两个：“还有你们两个，把柄都在我手里，要我说出来吗？”
他们两个立马蔫了。
游戏玩到深夜两点，时间太晚了，我们睡在一个房间里。
这是半年来我们难得的相聚。
5
早上醒来，桌子上放着小妈给我们买来的早餐。
她已经走了。
张均喜欢吃豆沙馅的包子，小妈贴心地在塑料袋上写下“张均”的名字。
我和张硕的都一样。
我不得不吐嘈，小妈的字写得是真丑，跟蚯蚓爬似的。
张硕老大的爷们，捧着包子，嘴唇哆嗦。
“哥，我想哭。”
“大老爷们的哭个啥，娇不娇情。”
骂完他，我摘下眼镜，抹了抹眼睛。
张均：“大哥，你眼睛怎么红了？”
他话才说完，张硕抱住张均，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抱着他们两个，心里那个酸啊，像吃了柠檬。
虽然半年的时间没见，我们各自忙碌，但小妈对我们的爱，总是体现在无微不至的细节里。
有这样的小妈，真好！
我们三兄弟正抱头痛哭呢，张均的手机响了。
张均接起电话时，语气略显烦躁：“什么事？”
电话是他的助理打来的。
“张均，这边安排了一个记者见面会，需要你出席。”
“我下午会去，是个什么样的见面会？”
“是这样的，公司为了经营你的人设，要求你和新晋的流量小花何莹处CP。”
提到何莹，我是知道的。
对方的演技拉垮，因为长相秀美，很受观众的喜爱。
她除了演戏之外，还经常更新自己的微博，分享美妆知识。
挂在微博上的化妆品，溢价严重，但还是有很多粉丝买。
据说，这个演员还是有些实力背景的。
因此，张均的公司把他和何莹绑定在一起，对外塑造成一对恋人，用以提升何莹的影响力。
经济人提到何莹，张均的眉头不自觉皱起。
他向我吐嘈过，似乎对何莹很讨厌。
经济人：“何莹最近不是在直播吗？有个小主播在她有次直播时抢了她的流量，她很生气。”
“今天，何莹有个粉丝给了她一段关于那个小主播的音频，非常劲爆。何莹收到后，准备召开记者招待会，让公众认清这个小主播的真面目。”
张均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连额头都出现几道浅浅的皱纹。
大约因为小妈也是做主播的，张均说：“一个小主播而已，直播收入又不高，用不着这样吧。”
经济人像是觉醒了八卦天赋，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四处喷溅的唾沫星子。
“张均，你是不知道，这次的消息有多劲爆，那个叫宁瑶的小主播，居然跟三个男的在一个房间里打扑克。像这样的劣迹主播，一个私生活混乱的公交车，必须让她在直播行业混不下去！”
宁瑶，那不就是我小妈的名字吗？
张均白皙的脸刹时阴云密布。
张硕攥紧了拳头，身体都在颤抖。
我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张均：“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的经济人了。立马去财务领工资，滚蛋。如果再让我见到你，我他妈抽你耳刮子！”
一个是经济人，一个是公司最赚钱的流量明星，张均的老板只要不是脑子被驴踢了，都知道怎么选择。
张硕掰断了一根床腿，提着就往外走：“敢辱我小妈，我叫她今天办丧事！”
张均看向我：“大哥，怎么办？”
我拿出手机，对面的镜子中，我看到我的眼睛中尽是杀气。
“助理，给我查，何莹到底有什么黑料，给我扒得干干净净！”
我红了眼，转头对两个弟弟咆哮：“还怎么办，这事用得着问吗？谁欺负咱们小妈，就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6
走出酒店。
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这不是张氏集团的老总吗？人长得帅，还是咱们京州首富，是咱们京州的一朵金花！”
“在他身边的，是美美健身店的老板，你看他那肌肉，还有他臂膀上的喜羊羊。我好爱啊。他竟然和张氏的总裁在一起，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那个戴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我天呐，是大明星张均。张均张均，我要给你生猴子！”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我们坐进张均的劳斯莱斯里，向记者招待会赶去。
一路上，张均不停地催促司机开快点。
虽然我们在路上，但是心早飞到了记者招待会现场。
小妈，你可一定要等着我们到啊，千万别受了欺负。
记者招待会在露天举行。
远远地我看到小妈站在台上，低着头不发一言。
她身边站着穿着白色礼服的何莹，伸手对小妈指指点点。
在她们的前面，还架着几台直播设备。
我打开手机上的直播软件。
这场直播被放在头版头条，标题起得很是惊人：某三俗主播没有下限，半夜私会三个男人……
点进去一看，网友们的评论像炸了锅。
“平时开车也就罢了，嗨，想不到私下里还真是个公交车，一晚上玩三个男人，本人表示吃鲸了！”
“像这样的劣迹主播，就该遭到全平台的封杀，让她永远也翻不了身！”
“之前我粉她，现在我连黑木耳都吃不下去了，总感觉有一股子女人的腥味！”
“……”
车子停好后，张均把头上的帽子摘掉。
一大群记者立马围了上来。
“张影帝，你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何莹一边吧？”
“对于这样的公交车，你是不是深恶痛绝？”
张均停下脚步，盯着最后一个提问的记者：“我想请问这位记者同志，你和你妈睡在一间屋子里，你妈也是公交车了？”
这位记者被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不知道张均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开，我马上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张均拨开人群，带着我和张硕走到了台上。
张硕第一时间搂住了小妈，恶狠狠地盯着何莹。
何莹见到张均到来，越发得意地瞟了一眼小妈，然后快步走到张均的面前。
“亲爱的，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咱们两个一起对外封杀这个劣迹主播，还主播界一个干净的环境。”
张均斜睨她一眼，深恶痛绝地打掉她的手。
“昨晚和宁瑶女士在一个房间的有我。”
何莹的脸僵住，给张均使眼色。
底下低声议论的声音如同沸水翻涌。
“偶像不是和何莹是CP吗？他们两个恋爱期间，他居然背着何莹去偷腥……”
“关键偶像偷腥的对象也太LOW了，是一个公交车。就她那长相，何德何能能爬上偶像的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