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保研结果公布后，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意难平，在官网发布《2024年度推免招生不诚信名单》，公布10位失信同学的姓名，连带其所在的本科院校上榜。这并非复旦管院首次发布推免招生不诚信名单，但似乎公布信息并不能阻挡失信行为。

名校研究生offer，为何却被学生“鸽了”？本科表现优异的“保研er”，为何让院校和导师“心痛”？

“广撒网”可能“失信”，“专一”可能“失学”

关于保研学生与院校、导师“双选”矛盾的讨论，三年前就已出现。

2021年4月，华南地区某985高校的教授发布博文称，“在研究生招生中已经数次遇到放鸽子的情况，学生在联系的时候各种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就差签卖身契了，一旦手握几个offer立马变了个人”。此文一出，引发了许多高校老师的共鸣，纷纷表示学生的“失信”，不仅造成了招生名额的浪费，也打击了老师的积极性，更有老师吐槽自己在保研这场“自由恋爱”中当了“备胎”。

南方周末2021年10月发表的《保研众生相：占比越来越高，学生学校互“鸽”》一文讲述了两位同学不同的保研经历。张同学确定推免资格的时间较晚，错过了高校“夏令营”等“预推免”活动，向三个学校投递了申请，成为了捡漏“被鸽”名额的幸运儿，成功推免。蔡同学在收到华北地区某985高校的“复试合格单”后，向招生老师表示“一定会去”的坚定意向，却收到了“名额已满”的闭门羹，从此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

“广撒网地失信”与“专一地失学”相比，哪一个代价更大？显然是后者。因此，对于很多同学来说，“广撒网”的策略既能“兜底”，也能有机会对更高的目标进行冲击，这样的“功利性”似乎是硕士阶段院校选择的“最优解”。

院校的“算盘”与学生的“算盘”

关于学生与院校在保研过程中矛盾的讨论，“失信学生”似乎是大多数人谴责的对象。诚然，这些同学的行为干扰了院校的招生工作，带来很多困难。但大部分同学在保研过程中的“失信”并非是因为品行不端，而是就业竞争激烈、院校招生变动大、个人利益考量等多方面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不少高校为了争夺优质生源或避免名额浪费，开始“养”起了“鱼”，在计划招生人数之外超发录取资格，令学生处于被动地位。

在小红书等社交媒体平台上甚至有“保研院校”黑名单，其中列举了很多经常“鸽”人的院校。很多博主劝同学们在申请这些院校时多加谨慎，因为在“预推免”或“拟录取”阶段拿到手的offer真假难辨，很可能致使希望落空。

图源小红书

学生为了在“有学可上”的前提下争取更好的机会而“广撒网”，但只有一个选择的他们，不得不对其他院校“失信”；未被选择的院校因为学生的“失信”而招收不满，名额的浪费可能会导致下一年招生名额分配的变动，为保证学院研究生的生源数量和质量，不得不在计划之外超发录取资格，即“养鱼”；超发录取资格可能导致对该院校“专一”的同学“失学”，故其后更多的同学会采取“广撒网”的策略以求稳定……由此，整个保研的过程便陷入了一个信任危机的怪圈。

院校及老师的谴责，为“鸽”学校的同学打上了“失信”“自利”的标签，连带他们所在的本科院校的师弟师妹们，也可能成为未来推免过程中的潜在“受牵连者”。

图源知乎

处在这样一个恶性的循环里，哪一方能真正脱身呢？

院校不是“鸽子”，学生也非“池鱼”

保研过程中的“互选”代表双方相对的平等。这意味着学生不可“恃offer而骄”，而学校也不宜以高位者的姿态不负责任地决定学生的去留。当院校和学生摆正自己的位置、厘清双方关系，像“学生隐瞒推免实情”、“院校开具‘空头offer’”之类的现象才有可能减少，而这正是双方迈出信任危机怪圈的第一步。

在此基础上，有关教育管理部门可与院校一道，共同完善推免工作细节的相关规定，建立科学的补录、缓冲机制，既保障学生的选择权利，也为院校的招生工作留出更多回旋的余地。

“互鸽”怪圈如何解？这个问题需要时间思考并做出改变。但我们要破的，不只是保研的怪圈，更是人生的边界。毕竟，如若心中有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又怎么会甘心做一条随波逐流的“池鱼”？

南京大学2023级本科生录取通知书，图源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