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闲记。小胖子。 有些人，天然的就对你好。比如，小胖子。 小胖子是泰兴人，江苏同胞们还记得不？小时候读语文教科书：黄桥烧饼黄又黄哎，黄黄的烧饼慰劳忙哎……写的就是小胖子老家。 小胖子是客户，比我小十来岁。后来就和他们夫妇成为好友。 是那种可以随便拍拍肩膀，拉拉大手，仰天大笑开怀不已，笑出十二颗大板牙的关系。 他圆脸，说圆脸还不够贴切，有点像大饼，又比大饼厚实。像厚墩墩的新疆烤馕。 男人长着一张烤馕的脸，一看就厚道实在。实在的小胖子每次回苏州，他在泰兴办企业。（老婆是苏州人），和我扯民生，扯着扯着在苏州干家具的累，被人欺负的累，他就替我着急。 “吴姐啊，不要在苏州干了，竞争太激烈了，”每次小胖子都劝我。 他掰着手指和我分析上万家门店。虽说那年代，粥多僧多，可是摊到你喝就成了稀粥。 “到黄桥来吧，没钱我借你，不敢干，我老婆和你一起干。” “我们黄桥那里大开发，等于推翻一个旧城重新盖一个新城。小孩要读那边学校，必须要买一套房子户口迁入，买房子就要买家具，你看看商机有多少。” 他看好了一处旺铺，楼上楼下，是所有人出入必经之处。政府的房产，可以低价租赁。 我不干。累归累，父母在，不远游。我要去了泰兴，万一有啥事，我又不会开车，爸妈怎么办，家怎么办？一下又飞不回来。 我还在心里想呢：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怕人背后嘀咕呢。 一看我木鱼脑袋顽冥不化，小胖子拿我没有办法。 事实上，我确实丧失了一个大好商机。 小胖子先是源源不断，介绍泰州泰兴人民过来。自己开车当车夫，还倒贴油钱过路费，呼啦啦冲到苏州，让我赚个三瓜两枣。 我不会斩客，也不想斩客，这是信任之源。常常一分不赚给人家采购局部东西。他相信我。 有一回又瞎扯，扯投入产出比，感叹做家具好像没啥意思。 那时全屋定制还没流行，他已涉足这块领域。他给我算一天房租多少，人工多少，板材多少，能销售多少，净赚多少。告诉我，一天随便赚赚，几千净利润轻松有余。 他劝我做全屋定制，投资一个小作坊没有多少成本，他有两道生产线。去年胰腺炎后，不想太累，他可以分一道给我，技术还是他负责，产品直接给苏州当地经销商供货。 我依然不听。 他叹口气，他给我算了，投资一条线，也就我目前家具房租投入。 他苦口婆心。 “吴姐啊，我不会骗你，就想让你轻松点，你一天随随便便就能净赚几千，不需要你销售，你还不用受气。” 他做的项目多，精力分散。全屋定制只是其中一块。 我依然不听。 “吴姐啊，你这样干不行，收益太少了，有机会我帮你，让你做一回大的。” 一天晚上，他急急给我来电，说有一个项目招标，200多万的办公采购单子，后天就要终止报名通道了。让我明天赶紧带好材料，去泰州找某总。 他都替我安排好了。 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做民用，是强项。办公家具呢，还真不懂门道。但凡一个做家具的人说，他什么都懂，那就是吹牛。 做软体的不了解实木价格，做实木的不了解软体猫腻。我都做过，所以比较在行。 办公么，就外行了。我老公比我懂，那时正闹别扭，我问他，人家根本就不理我。不理就不理，死了张屠夫，难不成就吃带毛猪？本大娘自己搭草台包子。 草台包子还不好搭？我老师表妹做了20多年办公，办公界元老级别了。说话眼睛一翻一翻，一白一白的。有她呀，采购问题就解决了。 她又找了做标书的，她说那家伙做标书一流。我反正不认识，你说行就行。 于是，大家就见了个面，做标书的家伙三十来岁，高高大大的，态度很谦卑，见人就低下头，弯弯腰。 我一五一十讲了，对方志在必夺。你把标书做的漂亮点。他弯着腰，差一点就说哈依哈依了。 三个人都想赚钱，大家摩拳擦掌连夜谋划，决定共同投资，利益均分。做标书的家伙没钱，我就替他多出一点。 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浩浩荡荡冲到泰州，我负责接头。和地下党一样。 接头的老总姓李，就在他家的会所。全套的中式古典装修，李总气度不凡。 哎呀呀，来不及写了，要做事上班了，下回再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