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9月9日,毛主席逝世于北京后,随着消息扩散开来,全国人民都陷入极大的悲痛。
一个山西的老人听说此事后,悲痛欲绝之余,当即便决定要进京去,然而因未获批准,老人当即写了封信给北京军区,同时又写了一封信给毛主席的女儿李敏,不久之后,这名老人全家终于获得特批进京。
为何这名老人执意要到北京呢?
其实说穿也并不神秘,老人名叫毛泽全,是毛主席未出五服的堂弟。
在毛主席“泽”字一辈儿的兄弟中,毛泽民、毛泽覃是亲兄弟,而毛泽连、毛泽嵘、毛泽青等都是堂兄弟,另外还包括毛泽全,值得一提的是,毛泽连、毛泽嵘后来都留在了韶山老家,而毛泽青与毛泽全后来都踏上了革命之路。
新中国成立以后,毛泽青、毛泽全都在全国各地工作,虽然他们也曾到过北京,同毛主席有着很深的关系,但在日常工作中,却从来也不提。
与毛泽青一样,毛泽全在结婚前也瞒着妻子,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份。
一在毛泽全诞辰100周年之际,已经86岁的夫人徐寄萍写了一篇怀念丈夫的文章。
徐寄萍是一个出生在上海的姑娘,抗战时期接受革命思想熏陶,经上海学生运动党组织写推荐信到了苏北解放区干会计工作,后来是在苏中二分区供给部任会计股长期间。
1942年冬苏中二分区与华野一师二旅合并,徐寄萍就认识了时任华野一师二旅供给部部长毛泽全。
当时,毛泽全还不叫这个名字,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化名叫“王勋”。
要说起来,毛泽全当时年纪也不小了,分区司令员段焕竞、政委陈时忠都有意撮合他和徐寄萍在一起,徐寄萍也对毛泽全抱有好感,两人渐渐熟识。
1943年春,毛泽全与徐寄萍正式迈入婚姻的殿堂。
也就是在结婚当天,毛泽全才告诉新婚妻子,自己本名不叫王勋。
可毛泽全也并没有详细说家里的情况,徐寄萍那时也没有多想。
图|毛主席年轻时毛主席当年在湖南创建中共早期党组织时,毛泽全只有十一二岁,尽管他们家居住的地方东茅塘离毛主席家上屋场只有两三里地,但彼此交流其实并不多。毛泽全那时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位堂兄,但并不熟悉。
不过,毛主席1927年回湖南考察农民运动的情况,曾在毛氏祠堂讲过课,对毛泽全的影响非常大。韶山区特别区农民协会成立后,毛泽全就留在协会里当了通讯员。不仅仅是毛泽全,当时毛泽嵘、毛泽连也都在协会中担任通讯工作。
等到大革命失败,毛主席的亲属们也都受到了影响。
毛泽连在被追捕时,不幸被树枝划伤了眼睛,一直到后来建国后,才在毛主席的关照下到北京治疗;毛泽嵘被逼化名“毛冬青”远走他乡,一直到1937年以后才又回到了老家,租了几亩地为生。
抗战全面爆发后,国共第二次合作,红军也被改编为八路军北上抗日。
毛泽青与毛泽全也选择了北上到延安去,与堂哥毛泽东会合。
1937年10月,毛泽青到延安后,先是被安排在陕北公学学习,毕业后被安排到延安解放印制厂和抗日军政大学第七分校工作,毛泽青从事的工作,基本上与后勤有关,还曾化名毛万才,来往于延安、西安之间,为根据地购运食盐、布匹、药品等物资。
毛泽全到延安的时间与毛泽青差不多。
图|毛主席在延安窑洞写《论持久战》到延安见到毛主席后,毛泽全便要求:
“三哥,你给我发支枪吧,我要上战场和敌人面对面地干!”
毛主席在离开家乡这些年里,家里的人都吃了不少的苦,毛泽全对于国民党匪军、对于侵华日军,一直有着刻苦铭心的仇恨,毛主席也了解这位兄弟的想法,于是耐心的劝说他:
“打日本鬼子是对的,这是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但对国民党要区别对待,他们之中爱国的、坚持抗日的,我们不但不能打,还要团结,只有对那些汉奸、卖国贼,才坚决斗争。”
在毛主席安排下,毛泽全先是到了边区国民经济合作社当管理员,并于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9年,毛泽全从中央党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新四军工作,担任新四军岩寺兵站的政治指导员。
徐寄萍了解丈夫结婚前的经历,其实与毛泽全所说的差不多,只是毛泽全特意略过了同堂哥毛主席的关系。
尽管离得比较远,但毛泽全时刻关注着堂哥的情况。
图|毛主席1945年8月抗战胜利后,蒋介石一连迭电的邀请毛主席赴重庆谈判,当时毛泽全就很担心毛主席的安全。
一天晚上,毛泽全做了个噩梦,梦见毛主席返程途中遭到国民党特务伏击,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妻子徐寄萍看着他满头大汗,只以为是做了个噩梦,简单的安慰了几句。
与毛泽青差不多相同,毛泽全在部队中,从事后勤工作比较多,一直干到了纵队后勤部部长职务。
为了保证部队的粮饷,毛泽全在江苏东台县与当地的资本家合伙办卷烟厂,一年获利就达几万元,还在海安县办过粮行,整个解放战争时期,毛泽全跟着部队辗转在各地,开办被服厂、袜厂等,有力的保障了部队的军需供应。
不过,自始至终,毛泽全在部队用的都是化名。
1949年全国解放后,毛泽全调赴南京,出任华东军区后勤部生产部部长,当时他头上仍然顶着化名“王勋”。
二徐寄萍跟着丈夫南征北战,其实吃了不少的苦。
从1944年结婚第二年,徐寄萍生下了大女儿远慧开始,他们夫妇前两个孩子都是生在战争年代,因为要南征北战,因此也顾不上将养身体。
尽管毛泽全夫妇都是本着“生一个爱一个”的想法,但这样来回奔波,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1950年,毛泽全任23军后勤部部长期间,随军驻扎在宁波,当时徐寄萍已经待产,本来她想的是战争已经结束,这次生下孩子以后,就好生将养一个月,为了养好身体,徐寄萍还特意从上海接来了母亲。
没想到的是,徐寄萍才生下孩子两天,毛泽全就接到了调赴南京的命令。徐寄萍记得很清楚,那时他们一家五口人,加上警卫员,一家人就挤在一个小吉普里,一路颠簸着到了南京。
图|毛泽全与妻子徐寄萍到了南京以后不久,毛泽全接到命令去北京出差,也就是在去之前,他接到组织上的命令,恢复毛泽全的本名。
1950年夏,毛泽全在中南海见到了毛主席。
那时中央办公厅接到电话后,也不敢怠慢,立即通知了毛主席,毛主席一听说毛泽全要见他,马上派车将堂弟专门接到了中南海。
一见毛主席,毛泽全就把自己化名“王勋”的事儿说了一遍,毛主席还高兴的说:
“好嘛!王字的笔画端端正正,不像毛字底下还有个尾巴呢!”
有意思的是,当时华东军区司令员陈毅就站在毛主席旁边,毛主席还乐呵呵的替两人引荐:
“这是我弟弟毛泽全。”
不料陈老总哈哈一笑:
“知道,我们在皖南盐城军部都见过。”
到1956年11月,陈毅赴韶山参观毛主席故居,还笑着问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毛乾吉和汪九成:
“你们知道毛泽全吗?”
图|毛主席与陈老总从北京回来以后,毛泽全把见过毛主席这事儿跟妻子说了一遍。
徐寄萍大吃一惊,忙问丈夫:
“王勋,你和毛主席是什么关系?”
这次,毛泽全没有选择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告诉妻子: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毛家人,毛主席是我堂兄。”
不过,尽管是身为毛主席的亲戚,但是他们能得到的照顾基本上是没有的,甚至还不如在老家的毛泽连、毛泽嵘兄弟。
1952年,毛泽全由华东军区调到了北京,任总后勤部军需生产管理处处长以后,毛主席安排他,韶山来的亲戚都由他先出面接待。毛泽连、毛泽嵘兄弟有一段时间经常写信来北京,都是毛泽全出面做的接待工作。
毛泽全的夫人徐寄萍一直到许多年后,仍然记得同毛主席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第一次见他是1952年的中秋节的下午,国庆刚过,主席那儿却没什么节日气氛。他住的房子的屋檐和红漆圆柱脱漆掉色,都模糊不清了。主席一个人穿着旧皮鞋,在凉棚看书。”
毛泽全调北京工作后,虽然有了条件见毛主席,但因为要忙于工作,其实也并不经常到中南海去。
图|毛泽全与女儿1952年国庆节过去不久,就是中秋佳节,也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毛主席也特别希望能见见老家的人,就让毛泽全夫妇带着孩子们来中南海过节,还专门派了一辆车去接。
当时,毛主席正坐在一个凉棚下面看书,一见毛泽全夫妇到了,顿时高兴的站起来:
“哟!泽全,你还有这么一大家子,好!好!”
徐寄萍后来称,毛主席其实没有大么大的架子,人也很随和,一进去就招呼大家坐下,孩子们也都上去打招呼。
毛主席没见过徐寄萍,所以问的也比较多,徐寄萍仔细说了自己的家庭情况,毛主席一听她两个妹妹解放前都是地下党员,心里也很高兴,还连连说:
“好,好,你们是革命家庭。”
让徐寄萍印象深刻的是,毛主席听她介绍了家庭情况后,还风趣的问了一句:
“你是从上海去革命根据地的高中学生,为什么要找泽全这样一个土包子,种过地的泥巴坨子?”
徐寄萍笑了笑,没好意思回答,毛主席接着对他们两人说:
“这很好,你们一个是工农分子,一个是革命知识分子,我党就是要知识分子工农化,工农干部知识化,互相取长补短,互相帮助学习。”
图|毛主席与毛泽全一家合影就在聊天期间,毛主席注意到徐寄萍脸色不好,几次关切的问,并嘱咐她到医院去看看,一直到1956年4月,毛泽全带着全家人又到中南海,毛主席见了徐寄萍后还问:
“你的头疼好点了吧,气色好多了。”
毛泽全在北京工作了4年多,一直到1957年调集宁任总后勤部集宁办事处副主任,期间也只不过见过毛主席三次。
徐寄萍记得,在五十年代初时,毛主席还经常见家乡来的亲人,但因为每次来的人很多,负担也很大,有时就连毛主席也难以招架,1954年深秋,毛泽全和一些韶山来的乡亲再见毛主席时,毛主席也很诚恳的说了一句:
“来得多了我招待不起哟,你们的一切费用都是用我的稿费付的。”
当着所有乡亲的面,毛主席鼓励他们:
“你们要多学学毛泽全、毛远耀、钱希均(毛泽民的爱人)等同志,他们干革命都是依靠组织和自己闯出来的。”
图|毛主席1957年,毛泽全调到集宁工作,接到命令后他也没有告诉毛主席,而是到了集宁以后,才给毛主席写了封信说明情况。当时毛泽全在信中提出希望主席能够给张全家合影,但后来毛主席委托警卫员高振普回信称没有合影,但在信中附有一张毛主席站在湖边垂柳的个人相片。
从到集宁工作后,毛泽全虽然偶然也有到北京出差的时候,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他和毛主席也没有再见面。
三其实忽略毛主席亲属这层关系,毛泽全同样也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一个老革命家。
毛泽全一生同样也是勤勤恳恳,特别是对子女教育非常严格。
大女儿毛远慧出生在战争年代,新中国成立时正是上小学时候,那时她在北京第十一小学上学,经常发现同学家里有小车来接,但是毛泽全永远只是骑着一辆单车去。
一次,毛远慧忍不住问父亲:
“怎么别人老是有小车接送呢?”
毛泽全耐心的 对女儿说:
“骑车不也很好吗?以往爸爸打仗还靠两条腿呢!要比就和同学们比学习,好不好!”
从此以后,毛远慧再也没有问过父亲这个问题。
毛泽全与徐寄萍有6个子女,但每个子女后来都学有所成,不是在部队当兵,就是考上大学,但他们每一个都是靠自给的本事,从来没有依仗父亲给的关系。
图|毛泽全七十年代初,毛远慧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被分配到辽宁一家部队工厂搞半导体元件研究,当时毛远新正担任沈阳军区政委兼辽宁省革委会副主任,有人鼓动毛远慧去上面疏通一下关系,但毛远慧自始至终没有去:
“我不认识毛远新。就是认识他,我们家也不干攀龙附凤的事。”
四姑娘毛远敏参军后被分配到山西军区管辖的一个医院里,当时时兴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几个战友“撺掇”毛远敏去跟她爸爸说一声,因为爸爸毛泽全是总后勤部的高级干部,管着几个军医大学,然而当时毛远敏也只是敢这么想一下,但甚至父亲脾气的毛远敏早就知道,父亲一定会跟她这样说:
“这个忙我帮不了,不管什么事都要靠组织。”
毛泽全唯一的儿子毛远建,1974年16岁报名参军,当时连河家里打招呼也没有,等到报了名以后,回去告诉母亲,报了“兰空”的名,家里也没有多问。等到到部队那天才知道,徐寄萍才知道,儿子将要去是新疆一个中苏边境地区。
一听儿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徐寄萍也只是偷偷抹抹眼泪,她没有主动去打招呼,也没有让丈夫打招呼。
快中午的时候,家里电话铃声想起,原来是有老战友发现了毛远建的名字,想着老两口6个子女,就这么一个儿子,于心不忍,主动打电话:
“老徐,我就在军工站。接兵的人也住这儿。要不要把小建跟另一批西安的换换。要不,索性不去也可以。”
徐寄萍在电话旁边愣了半天,才告诉电话那头:
“他跟平常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呢?人家去了,就让他去吧!”
毛远建后来扎根边疆多年,吃了不少的苦,姐姐们心疼小弟,特意写信给他,还寄了不少的营养品过去,结果这事儿被毛泽全知道了,他把家里的人都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要他依靠组织嘛!”
毛泽全后来也没有再回到北京,而是一直留在地方工作,晚年还当了山西省军区顾问。只不过自始至终,他还是记挂着堂兄毛主席。
1976年9月9日,毛主席逝世后,毛泽全听说消息后痛苦不已,然而当时在外地的毛家亲戚并没有被安排进京,已经年迈的毛泽全只好写信给北京军区请示,后来还给毛主席的女儿李敏也写了封信,终于获得了批准。
在人民大会堂瞻仰毛主席遗容时,毛泽全的情绪便几度不能克制,后来是被人用轮车给推出会堂。
9月18日,毛主席追悼会上,毛泽全又是痛苦的不能自己,结果追悼会一结束,他就晕了过去,在北京301医院治疗了一个多月才康复出院。
毛泽全晚年定居在太原,时常想起毛主席,但有件事却让他很后悔:
“怎么当时那么多次见主席,主席还专门委托我回湖南调查农业合作社情况,我就想不起请主席写个字、写个话呢?”
在毛主席的堂兄弟中,毛泽青其实年纪最小,但却去世的最早,因为早年参加革命,饱受伤病的困扰,1981年在辽宁因病去世,李敏李讷还都送去了花圈,人们才知道毛泽青是毛主席的堂弟。
其实毛泽全也一样,生前几乎默默无闻。
图|李敏1989年3月,毛泽全也进入到生命倒计时,但他并没有留下遗言,3月7日当天下午,毛泽全看着旁边和自己同甘共苦了一辈子的妻子徐寄萍,只是嗫嚅着说了一句话:
“老徐,你摸摸我的脸,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几天之后,毛泽全遗体告别仪式上,毛主席的女儿李敏虽然没有来,但她同样也送来了一个花圈,以表达对这位未见过几次面的堂叔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