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黄强

自商鞅变法后秦国军队武器装备不断改进。兵种已有步、车、骑之分。军队数量多时达到“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据估计，当时秦国全国人口约为一千多万，而当兵服役的人超过二百万，占壮年男子三分之一以上。秦军中涌现了尉缭子、白起、王翦、蒙恬等一批著名的军事家和将领。秦国兵强马壮，很快跃居战国首强。

【图1，秦代将军俑】

秦国的强大依托于军队的强大。秦军中有驾驭战车和冲锋陷阵的重装部队，他们骁勇善战，攻坚克敌，战无不胜。在秦兵马俑中出土的战袍俑、铠甲俑，都属于重装部队。重装部队之重指的是甲士身着防护严实的铠甲。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甲兵众多，训练严酷，《史记·张仪列传》说：“秦带甲百余万，车千乘，骑万匹，虎贲之士，跿跔科头贯颐奋刀枪剑戟者，至不可胜计。秦马之良，戎兵之众，探前□后蹄间三寻腾者，不可胜数。山东之士被甲蒙胄以会战，秦人捐甲徒裼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夫秦卒与山东之卒，犹孟贲之与怯夫也，以重力相压，犹乌获之与婴儿也。夫战孟贲、乌获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国，无以异于堕千钧之重于鸟之上，必无幸矣。”

从西安秦始皇陵出土的兵马俑，可以看出秦代军队有很强大的军阵，有分工细致的岗位，如将军俑、军吏俑、骑士俑、射手俑、步兵俑、驭手俑等。

【图2，秦代将军常服复原图（摘自《中国历代服饰集萃》）】

武士俑分为指挥俑（军吏俑）和士兵俑，前者还分为高、中、低三级，相当于现代军队的将军、校官、尉官。武士俑的军服分为战袍和铠甲两类，俗称战袍俑和铠甲俑。战袍是以布、棉，最多加入皮为之，对于利器抗击的保护性差，如果辅以厚牛皮，有一定的保护性。铠甲以青铜或铁为之。战袍与铠甲都属于军队戎装，差别在于轻装与重装。轻装是指战衣轻便简捷之意，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裤褶即是。在秦始皇兵马俑中战袍俑可以划归为轻装武士俑，他们“身著交领右衽战袍，长仅及膝，腰束革带。双股著膝缚，其上部掩藏于袍下，而下端盖于膝下。胫部缠有邪幅式的行縢，足登方口履。有些穿战袍的步兵俑不扎行縢，而是套一对筒状并有絮棉的胫衣，如二号坑前端的战袍射俑。胫衣上口接膝，下口扼腕，是一种简单便当的护腿设施，也许就是汉代所谓的絮衣。轻装兵马俑不戴‘胄’（又称‘兜鍪’，即所谓头盔），不压冠，只是把头发梳挽称椎髻，多绾在头顶的右侧。”

【图3，黄强著《黄沙百战穿金甲》，商务印书馆出版】

重装则是穿铠甲的，秦汉时期的重装与魏晋时期具装、宋元时期的重装骑兵，并不是一个概念。主要区别在于铠甲的保护程度不一样，秦汉时期重装是铠甲保护，相对于没有铠甲的轻装士兵而言；魏晋以降尤其是宋元时期，铠甲覆盖面积更大，保护性更好，重装铠甲几乎将将士的身体全部包裹起来，战马也有具装铠甲。秦代军队中的轻装步兵，只着战袍，几乎没有铠甲保护，少数有铠甲护体，也只是覆盖腹部的短甲，也没有盆领，只有一条围在颈部的围巾；也没有髀裈，只有简单的战袍和膝缚。

【图4，秦代兵士铠甲展示图（摘自《中国历代服饰》）】

秦朝军队的铠甲款式也不同。秦代的铠甲按形制分为四型六种。第一型仅能保护胸腹，与普渡村出土的西周铜甲接近。第二型分为两种，一种是前身下缘呈三角形，长度至小腹部，有的有披膊，有的无披膊；还有一种前身下缘平直，长及胯下。将军俑穿第二型第一种铠甲，军吏俑穿第二型第二种铠甲。第三型铠甲甲片较大，甲片厚，主要用于骑马俑和步兵俑。第四型甲片更小，甲身却长，颈部、手背都有甲片，用于驭手俑。这是按照军士的作用分出的铠甲，有四种形制。

【图5，秦兵马俑铠甲二型A种无披膊（摘自《中国古代军戎服饰》）】

秦代的铁铠技术渐趋成熟，铠甲结构精密、完善。甲在制作工艺上从形制上分方形、纵长方形、横长方形，方形与纵长方形甲片较大，用于身甲，尺寸高7-9厘米，宽5.7-6.5厘米；横长方形用于护手臂甲，高4厘米，长4-7.5厘米。

【图5，秦代弩机】

秦代将军铠甲，身甲狭长，下摆呈尖角状，胸部以下嵌缀细甲。甲边饰有花纹甲片细密。

此时秦国军队已经出现软甲（一种夹棉絮纳实，足可抵御箭矢的絮衣），这类将士身着轻便的絮衣（软甲），轻装上阵，专门用于担任灵活机动的突击性任务，类似当今的突击队。西安秦始皇陵出土的士兵俑中穿袍而不穿铠甲的占三分之一。这就说明当时两种状况：一是秦代军队中，不是所有士兵俑都有铠甲可穿，先头部队穿铠甲，后续部队没有铠甲可穿。二是轻装部队，有部分穿软甲，还有士卒并没有软甲。也说明铠甲、软甲在当时也属于紧缺的战备物资，不能保证每一个士兵都有这样的防护。

在实际战斗中，尤其是执行特殊战斗任务的突击队，软甲仍然不如战袍轻便，近身搏斗不如不穿软甲方便，有的士兵也不一定穿着软甲。不过软甲的诞生，确实给战斗中的将士们带来了福音。这是战争催生了铠甲的诞生，也是战斗的需要，促进了软甲的研制开发。

秦代的戎服分为两种：战袍与铠甲。战袍可以成为军队的常服或作训服，上至将军下至士卒的战袍是相同的，上穿深衣，下穿小口裤，士卒腿上裹有行缠，足穿靴或履。从秦兵马俑中的穿战袍的将军俑可以佐证。作战时穿战袍，外套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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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强黄不息2016年、2017年两次年度文化头条号。2019年入选精选频道。

黄强，字不息。金学家、服饰史学家、文艺评论家。已出版《金瓶梅风物志》《中国服饰画史》《服饰礼仪》《趣民国》《文人置业那些事》《消失的南京旧景》等著作近二十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