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功成名就归来非要娶心机丫鬟,我离开回京嫁人,他们却泣不成声

伏天故事会 2024-12-16 11:06:49

“小姐,夫人派人来传话,老太爷曾为您定下了一门娃娃亲,如今那人已经考取功名,带着信物上门求娶,您愿意回京成婚吗?”

“夫人还说,小姐若是不愿也无妨,她自有办法周旋。”

片刻后,屋内仍是一片寂静,丫鬟云锦心中暗叹一口气,正琢磨着如何向夫人回话,顾青昭却突然开口。

“告诉爹娘,我愿意回京成婚。”

意想不到的答案,令云锦惊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家主子:“小姐,您,您真的愿意回京了?”

顾青昭语气淡然:“愿意了,只是老宅这边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去向母亲回话,半月后,我们启程回京。”

云锦不敢耽误,快步离开。

顾青昭托着腮,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林心柔笑着推门而入,手上还捧着一碗银耳羹。

“青昭姐姐,这是我亲自下厨炖的,你快尝尝。”

美人面上带笑,一双又圆又大的杏眼仿佛会说话,清纯的脸上只擦了层薄薄的脂粉,眼角眉梢却流露着点点风情,做足了楚楚可怜的娇弱姿态。

交锋数回,顾青昭早就看透了她的真面目,冷冷道:“不必了,你的心意,我可承受不起。”

话音刚落,林心柔瞬间红了眼眶,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青昭姐姐,你怎么这样……”

又来了。

顾青昭心头涌上一阵烦躁,眼神里充满厌恶,林心柔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掉眼泪,仿佛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心里最后一丝耐心也被耗尽,顾青昭毫不留情地开口:“这些眼泪留到裴大、沈六面前哭去吧,我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另外,这是我顾家祖宅,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林小姐不请自来,实在没有礼数!”

林心柔被说的又羞又恼,转身就要离开,匆忙间一个踉跄狠狠摔倒在地。

娇嫩的掌心被粗糙的地面刮破,一片殷红。

裴思远和沈如云恰好赶到,看见这一幕如临大敌,两人毫不犹豫的冲上前,一左一右将林心柔护在中间,捧着她的手细细查看。

沈如云眼底满是心疼,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随身备着的金创药,动作笨拙却轻柔的为林心柔敷药。

他性格直脾气爆,转头冲着顾青昭一通责怪:“顾青昭,心柔好心为你下厨,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把人害成这样!亏你还是顾家的女儿!”

裴思远素来清冷稳重,这会儿也忍不住冷冷开口,:“青昭,我知道你一向不喜心柔,但也不应该如此过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罢,他低头看向林心柔,眼里的温柔仿佛能掐出水来:

“知道你爱美,快走,我那有上好的舒痕胶,定不会让你留下疤痕。”

见裴思远拉着林心柔离开,沈如云也急忙跟上去,笑着哄她:“心柔,你别伤心,我外祖母上月刚得了盒皇后娘娘赏的胭脂,我这就写信向她讨来赠你。”

被两个俊朗出众的男人哄着,林心柔终于收了眼泪,“多谢思远哥哥、云哥哥。心柔什么都不要,有你们陪在心柔身边就足够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顾青昭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与他们并肩而立的人,还是自己。

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因为娘胎里受了惊吓,顾青昭生下来就患了心疾,几次差点活不下来,幸好祖母识得一位治疗心疾的名医。

只是名医年迈,经不起长途跋涉。

于是,在她六岁那年,爹娘虽不舍,却不得不将她送到江北的祖宅治病。

也正是在这时候,顾青昭认识了祖父母老友家的孙辈,裴思远和沈如云。

两人瞅着白嫩可爱的顾青昭,越看越喜欢,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仙女似的小妹妹。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形影不离。

自从幼时,他们知晓她有心疾后,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旁,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刺激伤害。

再大一点,他们化身护花使者,为顾青昭拦下所有示好献殷勤的少年。

如今,沈如云随父从军,已升至校尉。裴思远也被下旨承爵,封为世子。两人公务繁忙,却依旧日日跑来顾府,为顾青昭送点心、寻来新鲜玩意解闷。

他们总说,顾青昭就是他们的命,青昭在哪,他们就在哪。

正因舍不得他们,顾青昭病愈后才一直拖着迟迟不肯回京。

前几年,祖父母相继离世,顾青昭备受打击大病一场,久未再犯的心疾再度复发。

他们二人病急乱投医,不知从哪本医书上看到以人血为药引可治心疾,竟轮流放血为她入药。

待她病愈后,原本丰神俊朗的二人憔悴的不成人样,手臂找不出一块好皮。

顾青昭又感动又心疼,更加坚定了留在江北老宅的想法。

但这一切,随着林心柔的到来,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林心柔是被顾青昭好心救下带回顾府的。

当时的她正跪在街边,披麻戴孝卖身葬父,顾青昭不愿看她被老鸨买下流落风尘,一时心善将她赎走。

听说了她的遭遇后,顾青昭心疼的落下几滴泪,可怜她父母早逝,不曾将她入籍当奴才使唤,府里上下对她都多有照拂。

不没成想,自己的好心却是引狼入室。

顾青昭担心她在府里不习惯,特意将她带在身边。短短两月的相处,林心柔竟然与沈如云和裴思远越走越近。

一向鲁莽暴躁的沈如云,会为她静下心来刻发簪,只为亲手送她一份生辰礼。裴思远老成持重,却会为了逗她开心画上油彩扮丑角。

从前,他们毫不掩饰自己对顾青昭的心意,不止一次的在顾青昭面前撒娇卖好,只为压过对方一头。

顾青昭也曾有一瞬芳心萌动,踌躇着不知选谁是好。

如今看来,人心易变,听从爹娘的安排早早成婚,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青昭转身回了卧房,取了纸笔后,伏在桌前细细罗列回京事宜。

隔天清晨,林心柔派人送来书信。

云锦疑心她在书信上动手脚,壮着胆子拆开。薄薄的信纸间夹了一块玉牌。玉质细腻是块上好的和田玉,做工却很粗糙,一面歪歪斜斜的刻着“平安”二字,另一面则刻着“喜乐”二字。

顾青昭认的,那是沈如云的字迹。

林心柔洋洋洒洒写了两张信纸,约莫是说自己对昨日的事深感歉意,特意送上礼物,希望顾青昭消气。

顾青昭知道,林心柔故意送上玉牌和这封信,是想让自己恼怒嫉妒。

若是放在以前,她的确会像林心柔期盼的那样,嫉妒怨恨。

她接受不了自己与沈如云、裴思远十余年的情谊,竟然抵不过相识不足三个月的林心柔。

可如今,她想通了,也释怀了。

能够轻易失去的,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

她将昨晚理好的单子交给云锦,觉得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

回房后,她将梳妆台最深处的檀木箱子搬出来。雕花精美的箱子里,装的却是些零散的小玩意。

随手捏的泥巴小人、街边卖的竹球、干草编的蚱蜢……

这些都是以前裴思远和沈如云带来给她解闷的。

看着它们,从前的种种仿佛还历历在目,那是属于他们三个的回忆,是她珍藏的宝贝。

现在再看,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白白浪费金贵的檀木箱子。

她将东西尽数倒进一旁的香炉,火星瞬间燃成熊熊火焰,香炉扬起阵阵黑烟。

沈如云和裴思远碰巧进来,看见香炉里还没燃尽的草蚱蜢后,两人皆是一愣。

裴思远率先回神,一向波澜不惊的他,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顾青昭,你都做了些什么!”

顾青昭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云淡风轻,“没拿稳,反正也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没了就没了吧。”

裴思远盯着香炉里的灰烬,十分不舍:“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宝贝!”

对他的反应,顾青昭只觉得可笑,不珍惜自己这个活生生人,反而心疼那些小玩意,真是本末倒置。

也不知等到她离开的那日,这两人会是什么反应。

沈如云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怒气更盛,不假思索的开口质问:“我送给心柔的玉牌是不是被你抢走了?”

顾青昭勾起嘴角,一声冷笑:“呵,我说怎么一大早就派人送来,原来打的这个主意。云锦,将早上那封书信连同里面的东西一道拿给沈校尉。”

生硬的称呼,令两人心头一阵不安。

青昭从没有这么客气的称呼过他们……

沈如云手忙脚乱的将信封揣在怀里,拉着裴思远逃也似得往外走,却突然看见仆从搬着木箱行色匆匆。

裴思远察觉不对,刚准备折返回去问个究竟,就听见自家小厮高喊:“少爷,不好了,林小姐晕倒了!”

沈如云神色一变,抢先发问:“好端端的心柔怎么会晕倒?请郎中了吗?”

裴思远也开始不由自主的紧张,心里才刚升起的疑惑瞬间被抛之脑后,快步追上沈如云,双双上了马车。

自始至终,顾青昭都很平静,心中再难泛起一丝波澜,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顾青昭也出了门。

祖父祖母已经离世,江北已无她的牵挂,这次回京成亲之后,自己此生恐怕不会再回江北,她想去见一个人。

干娘宋秀芝是母亲闺中好友,从她幼时刚到江北,就对她多有照拂。虽是干亲,但两人间的情谊早已胜似亲母女。

如今她要回京,自然是要和干娘好好道别。

听说她要回京成亲,宋秀芝拉着她的手满是不舍:“昭儿,你真的要成亲了吗?云小子和思远他们知道你要回京吗?”

顾青昭一怔,很快又恢复如常:“干娘,我要离开的事并没有告诉他们,也请您帮我保密,昭儿不愿在成亲前再生事端。”

听了这话,宋秀芝十分惊讶:“从小到大,你们三个总是黏在一块,明眼人都能瞧出,那俩小子喜欢你,干娘还以为你会在他们中选一个成亲。罢了罢了,是他们眼瞎心盲没福气,留不住我们昭儿。”

顾青昭抿一口茶,淡淡的答道:“干娘,我与他们只是兄妹情谊。”

宋秀芝见她释怀也不再劝,只是心中仍旧不舍:“昭儿,干娘从小看着你长大,早就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你走前再来看看我,回京路途遥远,此次一别,还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干娘早就为你准备好了添妆礼,明日便差人送到你府上,也是干娘的一些心意。”

顾青昭笑着撒娇:“我就知道干娘最疼我,您放心吧,回京前我定会再来看您,昭儿也舍不得干娘……”

回府路上,顾青昭突然想起,祖母留下的玉镯还在珍宝阁保养。

她顺路去取,却不料掌柜面露难色,支吾着告诉她玉镯已经被府上的人取走。

取走玉镯的人自称姓林……

肯定是林心柔!

顾青昭匆忙赶回府,果然在府中看见了林心柔。

她抱着个红木匣子坐在石凳上,见顾青昭来,却没有起身将东西还给她,反而楚楚可怜的轻咬下唇,红着眼眶开口:

“昭昭姐,我没跟你打招呼就擅自把玉镯取走,你没生气吧?”

“真羡慕昭昭姐,还有祖母留下的遗物,可怜我爹娘去的早,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念想。我知道我的请求或许很无理,但是我能把玉镯留下几天吗?”

真是好大一张脸!

顾青昭觉得她定是脑子有疾,你爹娘没给你留下念想,关我祖母留下的玉镯什么事。

她眉头紧皱,冷声嘲讽:“既然知道自己的请求很无理,那就不要说出口,平白惹人笑话!你爹娘没给你留下念想,你去找他们,关我什么事!”

说完,她伸手就要将匣子拿走。

林心柔没想到顾青昭会这般不留情面,清秀的小脸瞬间惨白,泪珠断了线似的,一连串的砸下:“昭昭姐,我只是想留几天多看几眼,假装自己也是有祖母疼爱的孩子,这样也不行吗?”

林心柔边说边哭,将怀里的匣子抱得更紧了。

云锦看她这般没脸没皮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过去为自家小姐帮忙。

林心柔自然抵不过她们主仆二人,拉扯间被推搡着摔倒在地,匣子也跟着从她手中滑落,里头的玉镯立马四分五裂。

沈如云和裴思远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们赶紧冲过来将林心柔紧紧护住,心惊又后怕。

林心柔捂着胳膊一声痛呼,更是将他们的心紧紧揪住。

裴思远轻轻卷起林心柔的衣袖,看见她胳膊上扎进一块尖锐石子,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他神色一凛,满眼心疼。

“我带你去看大夫!”

说罢,他不顾林心柔的挣扎,强行把人抱起离开。

沈如云面色阴郁,看着地上的碎片厉声质问:“顾青昭,你明明什么都不缺,心柔她已经那么可怜了,你为什么还总是要跟她抢?”

顾青昭被他这番话气笑:“我跟她抢?这是我祖母留下的玉镯,上好的羊脂白玉,价值连城,更是祖母留给我的念想。她可怜兮兮的掉几滴眼泪我就要给她?”

“我要去官府告她!”

她气的手指颤抖,也不管沈如云是何反应,自顾自的蹲下捡起碎片,眼底一片冰霜。

本以为沈如云读过几年圣贤书,是个明事理的,没成想他竟糊涂的不分是非黑白,冲着顾青昭嘶吼出来:“我还当是什么名贵东西,一个羊脂玉镯而已。我外祖家有更好的,赔你这个绰绰有余!但你三番两次害她受伤,必须向她道歉!”

撂下狠话后,沈如云便急忙追出去查看林心柔的情况。

看着满地碎片,顾青昭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祖母遗物被毁,竟然还要自己向林心柔道歉,沈如云你真是昏了头。

纵使自己早已认清现实,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但还是忍不住伤心。

顾青昭心口一阵刺痛,胸腔闷闷的快要喘不上气,云锦见状赶紧从袖中取出药丸给她服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顾青昭的后背为她顺气。

“小姐,王大夫离开前特意交代,让您不要大喜大悲,容易诱发旧疾……”

顾青昭咬着牙,疼的五官紧皱,片刻后药效发作,才稍有好转。

隔天下午,云锦捧来一匣子首饰。

“小姐,这是宋夫人差人送来的,说是要为小姐添妆。”

看着匣子里满满当当的珠宝首饰,顾青昭眼眶一热,干娘对她真的是当做亲生闺女看待。

她把匣子合上,柔声叮嘱:“替我收好,干娘的心意我自是懂得。”

沈如云和裴思远正巧进来,看见云锦手里捧着的匣子两人一愣,裴思远慌忙开口问道:“听府里的下人说,宋夫人送了添妆礼来,谁要成婚?”

顾青昭顿了顿,开口回到:“母亲闺中好友的女儿成婚,干娘托我把东西带去,怎么?你们也要去?”

沈如云和裴思远听后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觉得松了口气,但又敏锐的察觉到一丝怪异,是他们的错觉吗,青昭对他们好像越来越冷淡了。

念头一闪而过,他们并没有多想。

沈如云挥挥手不耐烦的回道:“不去不去,我们又不认识。”

他似乎还在为了昨天林心柔受伤的事生气,从进来开始,就不愿正眼看她。

顾青昭将沈如云的不耐烦尽收眼底,他们二人对自己越来越不在意了。大约等她回京后,余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往日的情谊烟消云散,以后的他们只是见面点头的泛泛之交。

回京成婚的事,没必要告诉他们。

察觉到气氛尴尬,裴思远轻咳一声打破僵局:“青昭,我之前送你的紫狼毫毛笔能否先还给我?心柔自己没读过书,不认得几个大字,我想教她启蒙,我回头送支更好的过来。”

裴思远本以为顾青昭会向往常一样,固执的不愿给他,没曾想顾青昭只是笑笑,随后便让云锦取来还他。

见裴思远捧着笔愣住,顾青昭心中自嘲。

一支毛笔而已,自己能有什么舍不得。

毕竟,她连他们都已经不要了。

许是觉得她这次“听话懂事”,沈如云满意的点点头,昂着头别扭的示好:“要是你能保证不再为难心柔,我就考虑考虑陪你一起去参加婚礼。”

回答他的是顾青昭冷若凝冰的语气:“不必了。”

几日后,顾青昭已将回京的行李归置的七七八八,只是随身行囊好收拾,产业却难处理。母亲送来的信里,嘱咐她把老宅附近的两间铺子卖了。

正琢磨间,已经走到后院的花圃。

顾青昭想得入神,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有道白影正在悄悄跟着她。

突然那道白影飞快的窜出花圃,猛地将顾青昭扑倒在地。

顾青昭慌忙转头,竟然是条将近半人高的恶犬,那恶犬将她扑倒后,正呲牙咧嘴的看着她,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呜呜声。

“啊!”

顾青昭被吓得尖叫出声,她怕狗!小时候她曾被狗伤过,留下极深的阴影。

“来,来人啊!”

用尽全身力气喊完这句话后,顾青昭脸色变得越来越白,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心口处熟悉的刺痛再度袭来,疼的她快要喘不上气,眼前逐渐发黑。

“药,药……”

她颤抖着在衣袖中胡乱摸索,手指才终于触及药瓶。

“你为什么欺负白雪!”

林心柔不知何时出现,伸手将顾青昭狠狠推倒后就抱着那只白狗号啕大哭。

沈如云和裴思远跟着赶到,面对一片混乱的局面,他们径直越过顾青昭,围在林心柔身边嘘寒问暖。

“心柔,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的那么伤心。”

“心柔,快别哭了,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我为你撑腰!”

林心柔缓缓抬头,杏眼已经哭肿,哽咽的哭诉:“我一来就看见青昭姐姐在欺负白雪,她,她还让我滚。”

对这颠倒黑白的说辞,顾青昭根本无暇理会,她只知道心口的疼痛在不断加重,再不吃药的话,她会死。

她捏着药瓶,手指不断发抖,好半天才将药丸倒出送进嘴里。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弥散,一点点的舒缓了她心口的刺痛,她将身体缩成一团,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在生死边缘徘徊,差点没了性命,而沈如云和裴思远却陪着林心柔一起,安慰一条狗。

林青昭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头顶就传来裴思远的质问:

“顾青昭!你竟然连条狗也容不下!”

沈如云也跟着怒斥:“顾青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思如此狠毒!“

听了这话,顾青昭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脏再度狂跳,她指尖颤抖,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却难开口,只能哑着嗓子哽咽。

“我狠毒?我容不下它?这本就是我顾家祖宅!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在我家祖宅养狗,还有理了?”

“真正狠毒的人是你们才对吧!我从小就怕狗,你们不知道吗?!”

短短几句话,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沈如云和裴思远耳边炸响。

从前,他们把顾青昭视若珍宝。知道她怕狗,沈如云忍痛送走爱犬。担心她受刺激诱发心疾,两个人在她面前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可如今,他们已经习惯了对她恶语相向,嘶吼怒骂。

和从前呵护、珍爱她的模样判若两人。

许是觉得自己言行太过,裴思远伸手试图将她从地上扶起,顾青昭无视他伸来的手,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裴思远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头突然涌起一阵酸楚,歉意使然,他开口闷闷道:“青昭,我很抱歉。”

迟来的歉意,比路边的野草都轻贱。

顾青昭仿佛没听到般,依旧步履缓慢的向前挪动。

裴思远眉头微皱,想起以往顾青昭发病时的痛苦模样,他忍不住跟上前去:“青昭,你还好吗?刚刚是我说话太过,可白雪也是一条生命,心柔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它救活,我也是一时情急……”

回答他的只有顾青昭坚定离开的背影。

许是觉得心中有愧,之后的好几天,沈如云和裴思远都没再出现,连同那只叫白雪的狗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锦看着自家小姐面无血色的虚弱模样,又气又心疼,心里暗暗将那三个罪魁祸首的十八辈祖宗问候一遍。

幸好顾青昭服药及时,并无大碍。

顾青昭才不在乎他们来还是不来,她忙着物色合适的人选接手铺子。

母亲交代卖掉的两间铺面位于长街中央,位置极好,其中一家租户的生意红火,有意买下铺面。

可另一家却有些棘手,就在上个月,沈如云找上自己,要将那间铺子租下送给林心柔做生意。

虽说租契定金都没敲定,可沈如云蛮横惯了,也有些实权在身上,若是将那间铺子贸然卖出去,恐怕会害了无辜的买家。

想到这,顾青昭愁的直叹气,是时候和沈如云谈一谈了。

看到顾青昭来找自己,沈如云面露窘色,眼底划过几分心虚。

顾青昭只当看不见他的别扭,开门见山的说出要卖铺子的事。

卖铺子?

饶是沈如云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世家大族的产业何其重要,更何况顾家这类清贵人家,在他们眼中良田铺面都是祖宗留下的基业,轻易不会变卖,除非……

沈如云心中一紧,开口问道:“为何要卖掉那间铺面?”

脱口而出后,沈如云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前些天的事,似乎误解了什么,直接了当的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想把铺子租下给心柔做买卖,你心里不愿,才赌气卖掉?你不该这么任性!”

“心柔她孤苦无依,我也是想让她有个安身立命的活计,才出手帮她。忘记你怕狗是我不对,但你不该迁怒心柔。”

顾青昭摇摇头,平静地说:“和林心柔无关。”

和她没有关系,自己也只是遵从母亲的安排。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事情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们,而是含糊不清的扯起大旗:“朝中近来出了件大事,户部尚书被御史上告,参他治下不严,纵奴敛财行凶……”

沈如云好歹也是官身,闻言立马会意,顾家伯父是因此事引起警惕,未绝后患,索性将铺子卖掉。

可他答应了心柔,要为她租铺子助她做生意。

“说好了要将铺子租给我,你现在卖掉岂不是失信于人。”

顾青昭早就料到他不肯放手,那间铺子无论是地势还是房屋大小,都无可挑剔,于是她话锋一转,“父母亲虽然吩咐我尽快把铺子卖掉,但并没有说明要卖给谁,不如你把铺子买下来,留给林心柔做生意也没有后顾之忧。”

听她这么说,沈如云眼睛一亮,是了,自己怎么没想到将铺子买下。

心柔若是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一定会非常开心。

最终两人敲定了价格,拿上银钱便去官府办理了手续。

处置好铺子后,顾青昭总算松了口气。

母亲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接下来就只有一件要紧事了。

她去了一趟珍宝阁,在里面精挑细选,买了支如意纹足金簪子封好,然后去了宋府。

知道她过不了多久就要回京,宋夫人心中愈发不舍。

“昭儿,干娘舍不得你走,这么多年,干娘早把你当成自己亲生女儿。”

宋夫人捏着帕子,一下又一下的抹着泪。

顾青昭瞬间红了眼,她抿抿唇,尽力扯出一个笑容,“干娘,昭儿也舍不得你,不管以后如何,干娘永远是昭儿最亲的亲人。”

悲伤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宋夫人揽着顾青昭哭的愈发厉害,她执意要求顾青昭留在宋府小住几日,顾青昭拗不过她,含泪答应。

五日的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回京的时间越来越近,顾青昭不得不告别宋夫人,她还要回府清点行李。

“干娘,昭儿必须回去了,如果一切进展顺利,过不了多久您就会收到昭儿的喜帖,您一定要来京城,为昭儿祝贺。”

宋夫人含着泪连声应好,将早已准备好的白玉手镯套在顾青昭手腕上,“干娘听说你祖母留下的玉镯被别有用心的人打碎了,干娘这只镯子比不得你祖母的贵重,也没有那只意义重大,但是干娘还是想送给昭儿,希望可以略略弥补昭儿心中的遗憾。”

顾青昭红着眼圈,声音哽咽,“干娘,这是昭儿收到过最好的礼物,昭儿谢过干娘。”

两人挽着胳膊走出府,却不料,沈如云和裴思远碰巧从门外经过,看到顾青昭和宋夫人依依不舍的模样,两人心头骤然一沉,立马问道:“宋姨、青昭,你们怎么哭了?”

宋夫人扫他们一眼,略有几分不满,“我们母女二人谈及往事,一时心伤,难道还哭不得了?”

沈如云连忙摆手,“宋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思远也跟着道歉:“宋姨,我们也是关心则乱,看您和青昭眼圈通红,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宋夫人冷哼一声,心中暗道,往日看着两人还觉得稳重靠谱,略配得上我家昭儿,怎么今日一瞧,竟是我以前看走眼了,凭这两人傲慢自大的样子,怎么配得上我的昭儿。

顾青昭担心他们察觉到异常,忍不住开口岔开话题,“你们这是要去哪?”

沈如云和裴思远神色一顿,面露慌张,匆忙开口回答。

“心柔的铺子马上就要开张,我去替她选些花草字画。

“对,只是挑选些花草字画,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他们争先解释,唯恐顾青昭听到林心柔的名字发火闹脾气,让林心柔在宋夫人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在他们心中,林心柔是这个世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女子,他们不想再多一人误解心柔,更何况宋夫人的夫君是江北知府。

顾青昭一眼看穿他们的小心思,不就是想在干娘面前,替林心柔留下好印象,希望日后仗着干娘知府夫人的身份,维护林心柔几分。

她没有戳穿,只是淡淡道:“挺好的,你们慢慢选,我先回府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踏上马车离开,他们却开口叫住她。

“青昭!”

顾青昭停下脚步,两人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脸色,确定她没有生气,才试探着开口:”心柔的酒楼五日后就要开张,你能不能,也去捧个场。”

“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做生意不容易,你若是去了,其余人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也会对她照顾几分。”

顾青昭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点点头道:“知道了。”

说罢,她不顾他们二人的反应,转身离去。

年少时的情谊,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考验。

那些美好的回忆,随着时间的冲刷,终将慢慢淡忘。

回府后,她忙不迭的开始清点行囊,还有两日就要回京,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没错,两日后她就要离开了。

至于林心柔的酒楼开业,她才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自己也没答应他们参加。

才刚清点完行李躺下,她就听见下人通传,林心柔想见见她。

顾青昭勾唇一笑,吩咐下人把林心柔带进来,她倒要看看,林心柔这次又想干嘛。

不稍片刻,林心柔踱步而至,一如既往的幼弱可人,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

“心柔见过青昭姐姐,心柔听说青昭姐姐愿意不计前嫌,为心柔的酒楼开业祝贺,特来感谢。”

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好笑,顾青昭忍不住多看两眼,随意答道:“用不着谢我。”

林心柔只当她是不满沈如云和裴思远对自己好,娇滴滴的开口:“青昭姐姐哪里的话,您对心柔有再造之恩,没有您就没有心柔今天,更别提遇见阿云和思远哥哥了。”

“这几日为了心柔的小生意,他们两人实在是累坏了,忙前忙后的为我打理,我也劝过他们别为我这么个外人辛苦,谁知道阿云竟然说,我对他们来说从来就不是外人。”

“青昭姐姐,您说阿云这是什么意思?”

顾青昭平静的打断她,“你用不着对我说这些,我也不关心你们说了什么。”

说完,她就吩咐下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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