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杂事。 一大早。我还在床上呢。我妈来了,愁眉苦脸。 ”你爸翻来翻去,一夜

一棵站立的树木 2024-10-09 15:23:48

人间杂事。 一大早。我还在床上呢。我妈来了,愁眉苦脸。 ”你爸翻来翻去,一夜没睡 ,又像发寒热哉,脚痛得不好走”。我妈皱着眉,忧心忡忡。脸上的皱纹都往下垂。 估计我爸又痛风了。 别看我爸平时面色红润,肥肥胖胖,一发热,就迷迷瞪瞪,且不说走路艰难,还常尿一裤子。 我爸躺在床上,一会会就叫:要尿了要尿了!快拿夜壶,快拿夜壶! 我和我妈手忙脚乱赶紧伺候。 亲爹呀,你赶紧解裤腰带呀。我妈催他:“快点解,快点解”。 我爸打了吴氏裤结,那腰带扎得死死的,我爸想快也快不了,手抖抖的,不紧不慢。还没等他解开,尿液早就哗一下,一泄如注。 裤裆全湿了。 我们好说好话和他商量:躺床上就不要扎裤带了。尿起来方便。那可不行。我爸眉毛都要炸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火爆爆从床上直起身子,对我们怒目而视。 敢情,长长的裤带就像一条长长的金不换。勒在他的腰里,他才踏实。 他就要一板一眼。非要系得紧紧的。他拒绝皮带,就对裤带情有独钟。就像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父亲徕裤带一样。 也不想想那是啥年代?非得传承民国晚清家传?我的亲爹啊。 我们恨死了裤带,尤其我爸发烧的时候,恨不得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全给剪了。 可是不敢。连我妈都不敢。只能左一条右一条清洗裤子,顺便洗去一手的尿臊味。 家有固执老爹,心疼死了我妈。 年轻时就这样,老了也没变。心细如发,又爆烈如火。谁都拿他没办法。 小叔来了,小叔是爸的弟弟。他开车过来把我爸送到医院。 我爸脚不方便。下车腿一点一点挪很僵硬。我叔抱着他,我爸自己站不稳,身体直往下倒,还冲我叔哇哇发火:你让我坐下去呀。你拉我干啥? 我叔就笑了:你坐下去就跌倒了。 叔叔对我眨眨眼睛,我也对他眨眨眼睛。人老了,不可理喻。 我爸还用拳头咚咚捶着轮椅扶手,嫌我轮椅推得死板,离输液处台面隔得远了。 我妈爆发了:不管你了!你当自己啥人?我妈转身就跑,白头发跑得一颠一颠炸起来。 对面等候的病人咧嘴对我笑笑。笑容意味深长。我也咧嘴笑笑。 念我呱呱坠地起,一定也曾这样任性过。 父母和子女,一生的命运里,都是我欠过你,你也欠过我。 所以,随你吼我几回回,允许我有时生气,再回头安然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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