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牧山上接到侄女的电话。 “叔，又上山放羊去了吧？” “嗯，到山上有会儿了。” “叔，今天早点回家，来我家吃晚饭。” “不了，明天轮到卖烤烟，你弟媳出去打零工，你弟（儿子）交待回家后拾掇烟叶呢。” “不管那么多了，兄弟两口子都不在家，连个做饭的都没有，今天你生日啊！” 什么？今天我生日？ 如此说来，过了今天，我离六十就真的只差临门一脚了。 我们这里习惯给老人贺寿，三十六、四十九岁生日就要办酒宴，六十花甲更要大办，七十三以后每年都像花甲一样隆重。 寿宴上亲朋戚友相聚一起，可劲吃，可劲喝，可劲家长里短。 席间还会有打歌队一桌一桌逐一敬酒，祝酒调喜庆欢快：“今天阿老（彝语爷爷）过生日，亲朋好友啊滋滋（齐崭崭）啊滋滋，啊滋滋啊滋滋……直独（喝酒）！” 我们家也有庆生的习惯，这不，八岁的孙女，十三岁的孙子，今年庆生还是一两个月前的事。小孩庆生，当然不办寿宴，但还是有至亲好友受邀欢聚，都有五六桌客的光景，都闹腾到下半夜两三点。 不过今天老婆子儿子儿媳姑娘姑爷都忘了，其实也不奇怪，要不是侄女提起，我自己不也没记起来吗？ 不奇怪不该在意，我也的确没在意，我所在意的是昨天放牧时弄丢失的小耙子，今天一定要找回来，小耙子不值几个钱，满街都是，不过用称手的就是敝帚自珍，稀罕。还有前天老婆子放丢了的羊只，昨天没能找到，今天更得费心寻找，要不然可不好跟家里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