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腊莲姐姐骗到了华子家，看到华子爸妈热情的脸，我和琴老师对望一眼:太年轻，上了当。 中午，坐在华子家的大炕上，红油布花团锦簇，龙凤呈祥，双戏富贵牡丹，分外喜庆。我如坐针毡，回去怎么交待？让杨校长知道了把我这猴头能拧下来。 琴姐姐心里也没底，她刚接这个班没几个月，有时让华子气得翻着白眼抹眼泪。 她勾了勾我的手，大秋天，手冰凉冰凉的，吓坏美女了，我用眼神狠狠剐了腊莲一通，才消心头之恨。 华子妈妈的饭做得非常丰盛，色香味齐全，尤其那红烧肉闪着红晶晶的光，香味儿直往鼻孔里钻。可我吃的不安心。 华子妈妈一个劲地布菜，一个劲地感谢。 她说:华子从小就顽劣，操碎了心，就是不长进，感谢老师让他爱上了学习。 华子爸一小口高梁白进嘴，吱儿一声，巴咂巴咂嘴:华子是个刺儿头，想让他信服一个人太难了，如今被两位老师管得服服帖帖，非常感谢。 我心里嘀咕:服贴个屁，您这儿子，脾气一来，就尥蹶子，还常推着王八跳枯井，嫁祸别人，鬼诈的很。 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当着华子面夸:哎呀，华子爸，你养了个好儿子，这小子虽桀骜不驯，但有管理大才，好好培养，以后前途明晃晃的。 华子爸妈听了我的话，吃惊地互相看了一眼，一脸难以置信。琴老师让华子害苦了，根本不想替华子说好话，我悄悄捏了她一下手，琴姐才开口:对呀，我们都看好他，华子以后必有出息。 华子站在炕沿边，被两个小老师夸的脸蛋儿红彤彤的，左脚在地上一个劲地画大字。 饭后聊天，才知华子爸爱唱几曲，深度戏曲爱好者，剧团好演员，后来转了行。 这人喜欢表演，掌声一起，不打油彩踢踢腾腾来一段六郎斩子，那扮相那嗓子，真叫一个绝！ 我按捺不住心底串起的泡泡，虚心和华子爸请教，两人边说边示范，聊了个热火朝天，气得琴老师一个劲地甩刀子，那眼神里全是责怪:不着调。 吃人的嘴软，饭后我和琴姐给华子买了一堆作文书，一副羽毛球拍。 校长知道后，没批评，反倒说:早就该请了，他儿子啥德性，自己心里有数，能立起来，全靠老师们，大大方方吃去！ 琴姐姐收服了猴子们没有？上学期我忙运动会，顾不得关心。 这学期一开学才知，华子时不时给响个炸雷，阿宾上着课吹一声口哨，而褚小飞，明着和琴姐干。 上课，他不看黑板，脸朝窗外瞅着两只家巴雀儿出神。 琴姐姐提醒他:褚小飞，你两只眼睛看哪儿呢？ 褚小飞蔫坏蔫坏的，丢二郎当地回答:看雀儿呢？ 琴姐姐生气，批评:雀儿有啥看头，好好看书听课。 褚小飞嗤了一声:琴老师，雀儿再不好，也是活蹦乱跳的，瞧瞧你那眼光，切… 琴姐姐丈二和尚愣在当地，不明白这猴子是啥意思？ 一群猴子饶有兴致地瞧瞧班主任琴老师，瞅瞅褚小飞，褚小飞拨楞着脑袋，小眼神满是不忿:你找对象谈恋爱，瞧上个怂包，啧啧啧…… 气得琴姐姐站在讲台上，哭笑不得，三两步冲下来，要揍褚小飞。 华子急忙挡在中间打哈哈:老师老师，褚小飞交给我修理，您消消气。 琴姐姐回到宿舍眼圈都红了，气得嘴唇子直哆嗦，她和我诉苦:褚小飞，褚小飞，简直不可理喻。 这兔崽子，个子最高，退了不知几级，岁数最大，又死倔死倔的，还看不上班主任搞的对象，和你有毛线关系，比太平洋警察还管得宽。 这要是个初中生，我都以小人之心怀疑这兔子对老师有非分之想了。 数学课后，我找褚小飞打了一通羽毛球，那小子有力气，手劲儿足，接他的球真费劲。休息时我找他谈谈:小飞飞，你对琴老师有意见？ 褚小飞摇头。 我:既然没有意见，你当着同学们的面让她下不来台，几个意思？ 褚小飞:我实话实说，那个男朋友配不上她。 我笑:琴老师的男朋友有正式工作，有学问有见识，连杨校长和谷老师都夸他，他是我认的亲哥。我们都觉得人家很优秀，唯有你觉得他怂，到底是你眼光有问题，还是我们眼光有问题？ 褚小飞看看我，欲言又止。我看看他:有啥说啊？ 褚小飞:老师，你看他那样，冰着个脸，冷着个眼，拽得像大爷… 我让褚小飞逗得哈哈大笑，太形象了，二郎神就这么个德性，我说:那是有个性，耍酷呢。 不服气你明天下战书，试试水深浅？？ 褚小飞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继续:你从明天开始也耍耍酷，装装深沉？ 褚小飞又摇头。我:你装不来，三分钟不让你说话，你都能憋成病来，咱们班四十多个同学，也没有一个能装得来，对吧？ 褚小飞点点头。 我:那是个性，是男性魅力，琴老师就喜欢他那样，明白？ 褚小飞看看我，转过身跑了。 他奶奶的，当老师真难，谈个恋爱，还得看学生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