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高奇奇穿越了,穿成那个历史上被雍正赐自尽,还挫骨扬灰的八福晋。
她照着光鉴清晰的铜镜,镜子里女子神采飞扬,可惜是个大冤种。
但是,嫁妆富裕,丈夫温柔专一。既来之则安之,冤种人生她接手了!
大不了做人苟一点,活着不成问题。
于是,苟着苟着,老公爱闺女疼,公婆没事儿给点零花,小日子过的不要太开心。
八福晋:就算我是个冤种,也要当最快乐的冤种!
精选片段:
唢呐一响,不是喜事就是丧。
大红喜字窗花,贴在窗户上,入眼之处布置皆是喜气洋洋。前院迎宾敬酒的喧闹声,透过微开的窗户缝,热热闹闹传进来。
高奇奇对着打磨光亮的铜镜,抿了抿唇间的口脂。唇色明艳,光彩夺目。
“我不嫁!”
高奇奇别过脸,不去看清晰可鉴的梳妆镜。
梳妆镜里,梳着旗髻,头簪红色绒花的女子,并不是她。
“二舅母,我不想嫁。”高奇奇重复道。
顿时,一连串善意的笑声,在屋里层叠起伏的响起。并不把新娘的话,放在心上。
“傻孩子,又说糊涂话了不是。舅母知道你舍不得离家,可女子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上回舅母带你进宫,偷偷瞧了眼八贝勒。你不是还夸他长的俊俏,合眼缘来着。”安郡王福晋神色宠溺,嗔怪着教训不懂事的小辈。
“八贝勒是皇子中脾气最和善的一位,你又是宗亲之女,出身高贵。两人本就有亲,又得皇上指婚,亲上加亲,这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缘。圣恩浩荡,不可辜负啊。”
安郡王福晋身子前倾,扶了扶外甥女发髻间插的簪子。
同时,脸也贴近高奇奇的耳侧。
“妙奇,舅母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前几年你闹也闹过了。选秀之前,硬生生把自己给冻的大病一场,可这指婚,你看你躲过了没有?你再想想,去年被指给镇国公的那位侧福晋,如今是什么下场。”
高奇奇抬头望去,对上安郡王福晋那双气势凌厉的吊梢眼。
能有什么下场。雨天栽倒池塘里,淹死了。
“二舅母,我只是舍不得您们。”高奇奇用力挤挤眼睛,眼眶通红,给自己圆场。
安郡王福晋心头一软,将外甥女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二舅母不是有意吓你,只是你被我们宠坏了,素来任性妄为。可你要记得,抗旨不婚的下场只有一个。况且,八贝勒确实人品贵重,值得仰赖。二舅母和你舅舅,总不会害你的。”
郭络罗·妙奇被接进安王府时,才不过两岁大,话都说的磕绊。当时,安郡王福晋刚怀上孩子,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年幼失怙的外甥女,博得了她初为人母的大半柔软心肠。
郭络罗·妙奇和八贝勒的这场赐婚,安王府是满意的。
且不说八贝勒人品贵重,性情合宜。
单说这订婚宴和婚宴,皇子之间,唯有八贝勒的是两场都办在新娘家。
这是皇上对降了爵位后的安王府,给予的安抚。以及,对安王府势力的忌惮。
因此,他们安王府,不是嫁女,是招了个贵婿。
就这一点,足以让高奇奇嫁进宫后,不低八贝勒一头。
但是,安郡王福晋不知道,她当亲闺女一般养大的外甥女,壳子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
若是对本土人来说,嫁给性情温柔的皇子,是极好的姻缘。娘家强势,丈夫温柔,这日子很容易过的很好。
可是,高奇奇她不是这片水土养育浇灌长大的人。
她生长在红旗下,接受的是自由平等的教育,贯彻的是自立自强人生准则。
高奇奇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为了清朝人。
还是历史上那个被康熙和雍正两代帝王骂妒妇、毒妇,最后被挫骨扬灰的八福晋。
在清宫剧和清穿文大行其道的现代,即使高奇奇上学时历史课学的平平,对康雍乾祖孙三代和九龙夺嫡的重要人物,也耳熟能详。
安亲王府、父母双亡、姓郭络罗,八福晋之位舍她其谁。
这令她无比恐慌。
皇家再富贵迷人眼,脚下垫的也是尸骨累累。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便是坠入无底深渊。
穿越三年,靠着残缺的记忆,高奇奇小心翼翼模仿郭络罗·妙奇的言行举止,暗自寻找穿越时空的办法。
并想尽办法阻止赐婚的出现。
然而,命运就是命运,不可更改。
今日的景象,便是最显而易见的结果。
“娶亲太太来了。”
一声叫喊,门紧随其后被打开,两位身着红色绣花衣裳、套着大红补褂的贵气妇人,一前一后笑盈盈的进来。
娶亲太太一来,就没有娘家人的事了。
“别怕,有舅母和你舅舅给你撑腰。莫要忘了,你是安王府嫁出去的姑娘,谁想要得罪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真要有不长眼的,你尽管处理。凡是你处理不了的,还有舅舅、舅母。”安郡王福晋见缝插针的,飞速在外甥女耳边道。
虽然,外甥女爱胡闹了些,但是平日里孝敬长辈,又嘴甜会哄人,活泼可爱的,她是真心疼爱。
眼见着马上要出门了,安郡王福晋心里万分舍不得。
“妙奇啊,二舅母舍不得你出嫁啊。”安郡王福晋说哭就哭,眼泪滚烫留下脸颊。
“二舅母,外甥女以后不能在您膝下孝顺了,还请您保重身体。”高奇奇配合的哽咽着。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
就冲她做出生病躲避选秀的事,安王府上下帮忙遮掩,却不曾责怪过她,她就得念这份恩。
“新娘子可不兴哭,这么漂亮的妆,花了多可惜啊。来,披上轿袄,盖上红盖头,您该准备上轿了。”
一个娶亲太太拿了件颜色略旧的大红绣凤纹薄袄,给高奇奇裹上,同时打断她酝酿的哭意。
厚实的棉袄一上身,高奇奇后脖颈立马热的直冒汗。
京城旗民成婚的旧俗,新娘出嫁披长辈出嫁时所穿的轿袄。轿袄穿过的人越多,福气越大。
高奇奇身上这件,是安亲王福晋,也就是安郡王福晋的婆母,郭络罗·妙奇的嫡外祖母出嫁时穿过的。
这件轿袄,在外人看来,福气深厚。
在高奇奇看来,她是穿的真厚。
得亏是还没到五月,现在又是晚上,她还能扛得住这热烘烘的祝福。
高奇奇眉头微微一皱,安郡王福晋立马看出来,这孩子嫌轿袄厚,热着不耐烦了。当年她出嫁时,也是如此。
刚刚才闹了一通,可经不住再闹了。
安郡王福晋给另一位娶亲太太使眼色,娶亲太太瞬间领悟,赶忙把手里的红盖头,往新娘头上一盖。
绣着吉祥纹样,四角垂着穗子的红盖头,遮住了高奇奇的视线。
像是给龇牙咧嘴的僵尸,贴上一道符。符贴上,就安静了。
安郡王福晋松了口气,只盼今日的婚礼能顺顺利利走完。
安王府大门外,传来响亮的叫门声。
“姑奶奶们,开门吧。我们来接新娘子了。”
“凭什么开啊?先吹首好听的曲子来听听。”这是门里的回应。
迎亲队伍带来的吹鼓手,熟练的吹响喜庆的曲子。
几番来回后,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安王府的下人们,手捧着喜盘,上面堆着铜钱,一抓一大把的往外撒出去。鞭炮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旗人成婚,最注重的就是排场大。
安王府嫁女,皇家娶媳,喜钱撒的那叫一个源源不断,同喜同乐。
高奇奇垂着眼眸,盯着自己鞋上的绣纹,快瞅出个花来了。外头的声音,她听不太清楚。偶尔几声旋律激昂的锣鼓和唢呐声,给她提神醒脑。
锣鼓喧天声中,高奇奇被扶上了喜轿。
手执牛角灯的九十六名执事,列成两列,分作四十八对,站在最前面,如两条火龙在街道游动。后头还有数百人,手里拿着各样物件,喜轿抬在最中间。
气派的娶亲队伍,徐徐前行,一路上吹吹打打,热闹至极。
张灯结彩的安王府,距离大红喜轿越来越远,慢慢的倒退为一个小黑点,被吞没在黑暗里。
“八哥,快,射箭了。天黑灯照着不够清楚,你箭头搭稳点儿,别飞到轿子里,吓着我八嫂了啊。”
“九弟。”
“好好好,我闭嘴。八哥素来箭术精准,必然不会失误。”
激扬快活的青年声音,一听便知,是个性情活泼的年轻人。没经过社会毒打的那种。
被轿子摇的昏昏欲睡,天刚亮就醒,天黑还坐在轿子里的高奇奇,困倦松懈的神经,猛然绷紧,双目瞪圆,炯炯有神。
这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既来之则安之,这条路既然改不了,那么她会好好走下去的。
“福晋,莫怕。我不会出错的。”略微低沉的嗓音,像它的主人一样,谦和温柔又足够自信。
箭矢撞在轿门边落下,三声之后,轿帘掀开,从轿子外递进来一个苹果,伸进新娘的红盖头下。
高奇奇轻轻咬下一小口,苹果味儿还没尝出来,就被拿走,换作一个宝瓶塞到手上。
一天没有进食,再抱上分量不轻的宝瓶,高奇奇猛然站起来后,一阵头晕目眩。
即便有人扶着走出喜轿,还是脚步踉跄了一下。
“小心。”旁边迅捷的伸出一只手,稳而有力的托住高奇奇的胳膊,扶稳她的身形。
“谢谢。”高奇奇嗓子发紧的感谢道。
“八贝勒,新娘这里有我们在,不会出事的,您放心吧。”从安王府一路跟着进宫的娘家表嫂,笑吟吟道。
“劳烦表嫂和表姐照顾我福晋。”八贝勒胤禩温和有礼道。
隔着红盖头,对外界状况无法掌控的高奇奇,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促狭笑声。
脸滚烫发热,不知道是羞臊的,还是被闷热的。
“妙奇妹妹,我扶稳你,你把力道往我身上卸点儿,好走的轻松些。不用怕,只用走几步路。”安王府的表嫂声音温柔道。
喜轿就停在新房前,表嫂没有说假话,统共没走几步,高奇奇就跨过一道门槛,到了新房里。
她能感觉到,在旁边有人和她同时跨着门槛。
那个人应当就是她的夫婿——八贝勒。
踏进门后没走几步,安王府表嫂扶着高奇奇,站定脚步,不再往前走。
八贝勒看着被红盖头遮住的新娘,笑容愈发温柔。
他曾在安王府的后花园连廊,远远见过他的福晋一面。当时,她穿着簇新的石榴红花蝶斜襟袍褂,热烈的如同一团火,拿着团扇满院子的追着蝴蝶跑。
他控制不住的,一双眼睛无礼的追随着她,从院子这头到那头。
她好不容易扑到一只蝴蝶,他比她先高兴的笑出来。
那只蝴蝶被她捉走,他的心也跟着被捉走了。
新房外间的天地桌前,八贝勒一身大红绣团龙喜服吉袍,气宇轩昂,站在高奇奇的左边。
“新人叩拜天地。”
高奇奇晕乎乎的听着指令,在天地桌前叩拜天地。
八贝勒则满是虔诚的叩首,许下与身边之人的百年白首之约。
叩拜完天地,新人移步新房里间,并排坐在喜床之上。
“新郎挑红盖头了!”
红盖头挑起,高奇奇眼前终于一亮。
还不等她仔细打量自己的新郎官,她就像木偶娃娃一样,被娘家表嫂摆弄着,调整坐姿,盘腿坐好。
旁边的八贝勒也是一样。
“二位新人请安坐!”
床帘放下,一片黑暗。
高奇奇紧紧攥住拳头,紧张的吞了口口水,难道洞房花烛夜就这么开始了?
她连人脸都没看清,太仓促了吧!
“我不……”高奇奇反抗道。
“嘶,福晋,婚礼仪式还没结束。”八贝勒感受到手腕的刺痛。
成婚第一天,福晋攥紧了他的手腕,力气很大。
高奇奇心虚的收回手,她一激动,就对新郎官用上了擒拿手。
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扯下帘子后的喜床,变成漆黑一片的狭窄空间。
一帘之隔的外面,萨满吟唱着听不懂的语言,十分玄妙。
高奇奇感觉此刻她不是在成婚,而是在被超度。
不能说话,不能挪动,高奇奇默默闭上眼,陷入沉思。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来这个封建王朝的时代。如果神佛有灵,还是把她送走吧。
唰的一下,床帘打开。
明亮的灯光,刺的高奇奇眼睛直流泪,外间的萨满还在摇铃,好似在说:呔,妖精,现出原形!
高奇奇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位萨满本事一般,没发现她壳子和内里,货不对板。
真是让人失望。
高奇奇不耐的小动作,安王府表嫂一眼就注意到。
甚至是之前帐帘后八贝勒的那声痛呼,她也听见了的。
装聋作哑,平平安安。
安王府表嫂稳重的,将手中酒杯递到高奇奇嘴边,
男方家眷有样学样的,手拿着酒杯递到八贝勒嘴边。
“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红唇沾上酒液,饱满的唇瓣,水润润的,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八贝勒一不小心,心情激荡之下,一杯酒喝的只剩杯底一层。
合卺酒是要新郎、新娘交换着喝的。
这杯酒都快被新郎喝干了,新娘还喝什么?
男方家眷歉疚的看向安王府表嫂,表嫂端庄一笑。
这样很好,新人两边都出了差错,谁也不好说谁,扯平了。
“新郎新娘请吃子孙饽饽。”
合卺酒送下去,又端上来一盘半生不熟的袖珍饺子。
高奇奇微微一笑,她准备好了。
吃一口饺子,说一声“生”。为了饺子,她愿意说十八声“生”。
现实无情的打破了高奇奇的幻想。
新郎新娘一人一口饺子,舌头还没尝出来味道,饺子已经下了肚。
门外的童子,声音稚嫩又响亮的喊道:“生不生!”
八贝勒含笑看着高奇奇,大声回答着门外的问题:“生!”
“好嘞,八哥说生!祝八哥、八嫂,早生贵子!”
高奇奇没了用武之地,也不能用“生”换饺子填饱肚子。
好在撤了饺子,还有龙须面。
撤了龙须面,还有烤全羊。
高奇奇一样吃了一口,哪怕量勺,肚子里好歹不是空落落的了。
但是,没有人告诉她,不仅吃的会撤走,新郎也会撤走啊。
这样重要的事情,安郡王福晋当然是说了的,只怪高奇奇自己没听。安郡王福晋当时见她走神,也没有多说。婚礼时,有人在旁引导着流程,记不记得都无妨。
高奇奇瞪大着眼睛,望着落在最后的新郎背影。
她直纳闷,怎么?连新郎都不给她留下吗?洞房花烛夜,她一个人来动?
高奇奇敲了敲脑袋,她想起来了。
她得“坐财”。
不吃不喝不能下地,保持盘坐姿势不动,新娘一个人在喜床上坐一整夜。
这不是坐财,这是要索新娘的命吧。杀威风杀的好生厉害。
高奇奇冷笑一声,直挺挺往后一倒,人仰躺在床上。
人都走完了,管它什么规矩。
不装了。这个财谁爱坐谁坐,她要补觉保命!
暗哑的轻笑声,在高奇奇脸上方响起。
高奇奇平静到如同已经安息的脸,瞬间僵住。
被抓包了。
“福晋,是我。”八贝勒满眼笑意的看着高奇奇,原来福晋还有这样可爱的模样。
“旗人成婚的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婚礼由内务府和礼部操办,我无法去改。不过,给福晋递一些肉脯、点心,还是能做好的。我让人在桌边放了一壶茶水,还有……”
八贝勒顿了顿,微红着脸,强作镇定的继续说道:“屏风后面有可以更衣的地方,福晋若是不适,不必忍着。明日有人来清理,不会被发现。”
高奇奇在他声音停顿的时候,猛的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一个人眼神害羞躲闪,一个嘴角噙着笑十分大胆。
高奇奇是那个大胆的。
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八贝勒的样貌。
离上次她躲在屏风后面偷瞧人时,大约过了一年时光。这一年里,八贝勒长的更好看了,五官更加成熟立体,少了些青涩。
八贝勒被看的不好意思,却又喜欢她大胆爽朗的样子,盼着她再多看会儿自己。
他今日打扮的很英俊,眉毛修了,施了薄粉,很经得住细细打量。
“我记下了,贝勒爷很是体贴。”高奇奇盈盈一笑道。
这一笑,笑的八贝勒慌了神,心里小鹿乱撞。
“福晋叫我胤禩就好。”八贝勒羞涩不已,他和福晋说上话了。
八贝勒久就在新房内不出来,外面开始有些躁动,催促声隔着门窗断断续续的传进来。
“外面的流程还在等着继续进行,请福晋莫怪。今日福晋辛苦了,明日我端茶倒水,再向福晋道谢。”八贝勒弯腰赔礼道。
不等高奇奇回答,他转身匆匆往门外赶去,可见时间确实紧。
高奇奇歪头看了看放在她手边的两个荷包,装的鼓鼓囊囊的,生怕她吃不饱饿着。
是个温柔又体贴的实在人啊。
“胤禩,多谢啦!你真好!”高奇奇望着快走出隔间的挺拔背影,提高声音道。
胤禩顿时脚步凌乱了一下,随后夺门而出,背影说不出的慌乱。
高奇奇笑出声。
堂堂皇子阿哥,也会这样害羞的吗?
好似是没有听说八贝勒后院有通房、侍妾之流。若真是干干净净的,那可是颇为难得。
不用一见面就洞房,高奇奇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么一想,坐财也挺好的,起码有个缓冲。
高奇奇拿起两个荷包,仔细瞅了瞅,坚定打开装着肉脯的那个。
胤禩一出来,九阿哥立马凑上前去。
“八哥终于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有些人就要催着四嫂进去打探情况了。”九阿哥眼神往一边瞄着,颇有深意道。
胤禩笑若春风,肉眼可见的心情明媚。
“福晋一个人留在新房里,我担心她会害怕,便多和她说两句话,宽慰她的心情。”胤禩解释道。
“原是如此。历来旗人成婚的规矩都是这般,不会有事的。想来成婚前,礼部官员和教养嬷嬷已经教过八弟妹,八弟不用过于担心。”四贝勒就是胤禟说的那个“有些人”。
“四哥,八哥关怀八嫂还有错了?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我八哥为人体贴,八嫂真有福气!”九阿哥骄傲道。
“九弟,你性子跳脱,又素来脸皮厚,不怕被责罚。八弟和你不一样,你莫要怂恿他在大婚的日子,坏了规矩闯了祸。”四贝勒正直又古板道。
九阿哥撇撇嘴,没回嘴。
四哥对八哥,就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谁让八哥有一点儿不好,他就炸毛的乱啄人。
四哥也不想想,八哥今日都大婚了。还当他们是十几年前被孝懿皇后抚养,住在景仁宫的大小阿哥呢!
这么事无巨细的管着八哥,迟早要出岔子。
不像他,他什么都听八哥的。
九阿哥伸着胳膊,搭上胤禩的肩膀。
“八哥,走,我们去喝酒去。八哥大婚的喜酒,我得喝到够。”九阿哥道。
“好,酒水哥哥管够!”胤禩大手一挥,高高兴兴道。
“四哥,今日不醉不归。”胤禩回头对四贝勒道。
四贝勒表情柔软:“好,不醉不归。”
兄弟间,最较真的人,就是四贝勒。
九阿哥和十阿哥碰头一商量,又去大哥直郡王那儿晃了一圈,四贝勒很快被灌醉了。
望着醉倒趴在桌上,手里还握着酒瓶子的四贝勒,九阿哥得意的叉腰一笑。
他才不承认,他是故意报复四哥在众人面前给他没脸。
他怎么就皮厚了!
“八哥,这么晚了,赶紧回去歇歇吧。明日你还要和八嫂一起行喜礼,听着流程就累的很。这儿有我和十弟给你招待着,保管宾主尽欢。”九阿哥道。
直郡王也走过来,拍拍胤禩的肩:“八弟也长大了,成人娶亲了。回去吧,我帮你盯着九弟和十弟,不会让他们喝太多闹事的。”
长兄显然比年纪小的弟弟们,靠谱一些。特别是有过成婚经验的长兄。
胤禩倒是不急着休息,但是他确实心不在这里。
“麻烦大哥了。”
“九弟,多谢。”
皇子们齐聚的大厅,一直热闹着,酒水不断。
新房里的高奇奇嚼了两口肉脯,又喝了一口水,穿着衣服沉沉睡去。
这一天太累了,累到连饥饿都可以被忽略不计。
睡梦之中中,笃笃笃的敲窗上,扰的她睡不安稳。
“谁呀?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初一,你去看看。”高奇奇皱着眉头,想要拉过被子,盖住头顶。
手摸了摸,没有被子。
也没有侍女初一的回应。
高奇奇瞬间清醒,耳边的笃笃声,还在不断的响着。
高奇奇心脏紧缩了一下,深更半夜,又是紫禁城,不回是鬼敲门吧。
屋子里的烛光,忽然一抖。
大红色的屋子,在光线不明中,更加有中式恐怖感。
“福晋,是我。”胤禩敲了好久的窗户,都没得到回应。
他心想着,如若这一声后,福晋还不回他,他就蹲在窗户底下,隔着墙陪福晋一夜。
额娘说过,女孩儿胆小怕黑。哪怕喜房里点着蜡烛,但是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地方过夜,肯定会害怕的吧。
高奇奇表示,真没有。
睡意可抵挡一切。
“胤禩?”高奇奇小声问道。
“是我。福晋,你刚才是睡着了吗?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我在第三个窗户底下。”胤禩报出自己的方位。
高奇奇数着窗户走过去,从里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隙。
隔着窗户缝,胤禩对着她一阵傻笑。
高奇奇吸吸鼻子,好重的酒味。
罢了,一个醉鬼,不和他计较。
“你来做什么?难道这也是大婚的习俗?”高奇奇道:“蹲墙角?”
胤禩没有醉,他喝一半,一半把酒倒在袖子里藏的帕子上。
他望着高奇奇,眼睛亮晶晶的。
“我来陪你看星星。”胤禩道。
高奇奇把窗户缝支开的更大了些。
她探头观望了一下,这个位置是个视觉盲区,真聪明,找了这么个好地方。
既然没有人来,索性就把窗户完全打开,透透气。
高奇奇支起胳膊,上半身探出窗台。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密布在整个深蓝色幕布上,星河璀璨。
“好看吗?”胤禩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角。
高奇奇托着腮,道:“好看。”
星河流转,风声虫鸣,黑夜变得不那么可怖了。
胤禩从坐在墙角,到慢慢往下滑。
高奇奇轻笑一声:“醉鬼。”
“我没醉。”胤禩声音含糊不清。
“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眼见着人就要完全平躺在地上,高奇奇大半个身子都要从窗户探出去。
“别睡着了,外面地凉,你到屋子里来睡吧。”高奇奇用力够着手,才戳到胤禩的头。
天光大亮,门口传来窸窣声。
高奇奇惊慌的跑回床边,用力扯着胤禩的脸。
“快醒醒,外面来人了。”高奇奇嫌扯的不够用力,又拍拍他的脸。
声音清脆,一听就是好脸。
门被打开,隔着外间和里屋之间的屏风,门口的人疑惑的揉了揉眼睛。
她好似看到有一道人影,从屏风后飞过去。
应该是昨晚没休息好,眼花了吧
“八弟妹,我们来为你梳新妇妆了。”四福晋笑盈盈走进来。
宫女、嬷嬷们紧随其后,手里捧着东西,鱼贯而入。
吧嗒一声,好似是窗户合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喜房里格外明显。
迎着四福晋的眼神,高奇奇满眼无辜。
她很乖的,在喜床上坐了一夜,腿都盘酸了。
什么?刚才有声音?她不知道啊。
她都没下过床呢!
“四嫂,我可以下床了吗?”高奇奇甜笑着询问道。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鼓着腮帮子,撒娇道:“腿都麻了。”
四福晋收起心里疑惑,和气道:“辛苦八弟妹了。嬷嬷,给八福晋先揉一揉腿,活络一下筋脉。”
“多谢四嫂。”高奇奇道。
“劳烦嬷嬷了。”高奇奇又道。
开脸、化妆、梳头,再换上吉服补褂,穿上高底鞋。
昨儿之前还是扎着姑娘辫子,今日之后就只能作已婚妇人的打扮。
高奇奇盯着铜镜望了许久,这么一打扮,更不像她自己了。
高奇奇冲着镜子咧嘴一笑,表情生动,是不受规训的灿烂热烈。
看,她还是她,里子没变。
“八弟妹相貌着实出色,明艳出彩。这一笑,将这屋子都照的更加亮堂,熠熠生辉。”四福晋端详着镜中女子,真心实意感叹道。
“四嫂端庄大方,我初为人妇,第一次当皇子福晋,以后还要请四嫂多多教导。”高奇奇道。
四福晋莞尔一笑:“八弟妹说话真是有趣。我家爷与八弟兄弟感情甚笃,你我之间定然要多多走动,谈不上教导。”
挺少看到写穿成八福晋的,挺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