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诗人奥登说有三种令他充满感激的记忆： 一个装满书籍的家，一个在外省乡村度过的童年，一位可以倾诉衷肠的导师。 很遗憾，我只有在乡村度过的童年。装满书籍的家，现在终于有了；倾诉衷肠的导师，至今都没有。 教师节快到了，回首写作之路，我读过的书，其实充当了“老师”作用，它们影响我的语言和认知——不过，其中的一些书，倒是来自老师推荐。 8月底在北京，一个培训课上，朋友让我列出十种人生之书，我随手写了十本。手写，当钢笔在纸上留下痕迹时，那些书产生的影响仿佛也变成了实体： ❶《三国演义》。我的启蒙之书，既是关于道义的人生启蒙，也是关于语感的语言启蒙。我现在的语言使用，源头就在那几本残破的《三国演义》里。 ❷《平凡的世界》。初一，去一语文老师家补课，他让我读此书。很厚的几本。印象深的，是苦难叙事，但我丝毫不觉得少安少平的日子过得苦，相反，他们的生活倒是我羡慕的。 ❸《神雕侠侣》，初一去河北邯郸，人生头一次坐火车，在一个姑父家，发现了一箱武侠小说。如获至宝，几天啃完了《神雕》。金庸的文字大象无形，也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我的语感。 ❹❺贾平凹、王小波。高二，基本读完了金庸、古老，无书可读时，发现了贾平凹和王小波。贾平凹的语言，是古典语言的真正现代化。王小波却相反，他的语言迥异于古典，源头在翻译家那里。中西的两种语言，同时构成我的资源。 ❻《百年孤独》。高三，马尔克斯出场，现实如此进入小说，故事如此被讲述，这是一种经验的更新。 ❼《战争与和平》。大学读书，远不如高中勤奋，但好在读了一些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向我敞开的，是文学（不仅仅是小说）的包容力。 ❽《里尔克诗选》。大学毕业前后，里尔克在经验的运用上拯救了我的写作。 ❾❿《卡拉马佐夫兄弟》《卡夫卡小说选》。大学毕业后认真读的小说很多，选择这两种是因为，他们也在反复更新我对文学的理解，陀翁教会我的是文学如何抵达深渊，卡夫卡教会我的是文学如何处理此刻的光怪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