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菜的女人（小说）

◎金陵倦客

我到这家小菜场的时候，正好八点。这时候，上班的人在赶路，不上班的老人在买菜。小菜场里，因此上已经有了不少人。

门口，一溜排摆着桔子，山芋，叫“阳光玫瑰”的青葡萄。这些我都不打算买，就径直进菜场里了。

菜场不大，就是一个临街的门面房，沿三面墙，分门别类陈列得满满的品类繁多的水果，米面，调料，蔬菜。菜场中间的货架上，靠门口的地堆上是时令水果，往里面走的货架上仍然是各种蔬菜。最后靠墙是生鲜类，鸡翅类，鱼类，肉类…算得上是琳琅满目。

近两年，我都是在这里买好菜，拎着去赶公交车，下车后再走十分钟才到家。虽然拎着沉重，但图个顺道方便，还有就是这家的菜新鲜，流通得快，外加比其他店里便宜。

“你说！你拿了几次？不给钱就拿走！”

我一跨进店里。就看见负责收银的老板娘在高声叫嚷。她是对一个穿土黄花短袖的五十多岁的女人喊。

收银台边上，有等着结帐的，有刚进来准备选菜的。

我不由得想弄明白，她们为什么吵嚷。

“我没有拿，就手里这些菜。”老女人嗫嚅着。我看到她手里拎着马夹袋，里面是蔬菜。

“你还讲没拿！我们监控都看到你了，好几次！”老板娘情绪激动，拍着收银台，大声责问。

老女人态度坦然，好像真的没干过坏事。

“你看！她把牛肉藏在这里！”一个黑衣服的胖女人从中间货架的空档处，拎出一包牛肉“她藏在这里！”

我循声望去，乖乖，总要有四五斤的牛肉。

“她怎么拿走呢？”我问一个店员。

“她趁这里收银忙，拎着就走了。”店员说着，给我看她手机里拍下的监控镜头。果然是这个老女人，穿一件红上衣，拎着菜出门——其他日子偷菜的监控记录。

“报警！报警！”有顾客给老板娘提建议。

“你是要报警还是赔钱？”老板娘在问老女人。

“我真的没拿。”老女人还想抵赖。

“你不承认。我就报警了，顺便把你家人喊来，让他们陪你丢人。”老板娘拍着收银台。非常气愤。

听到要喊家里人来，老女人就软了口气，说“不要报警，我赔还不行吗。”她打开钱包，掏钱给老板娘。

隔着几个人，我也没看到她掏了多少钱，然后想拎菜走。

“还想拿菜走？”老板娘不许她拿菜。

她丢下菜，灰溜溜的快步走出小菜场。

菜场里还在买菜的人都问老板娘为什么不报警。

“算了，报警会让她家里人没面子。也给她留个面子吧，下次她不敢了吧。”

我想，善良的人是有善良的理由的。老板娘生意做得好，情商又这么高，是相得益彰的。

围观的人们散去，买菜的买菜。买水果的买水果。一位大爷在结账他买的香蕉，一边说：“老板娘，你有量，生意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