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元月升等高级业务员,大舅由原来的5级业务员换叙为11级高员。
一天,何局长来到大舅的工作室,向他道喜,接着说:你已晋升高员,还要委屈一下,因为不能把别人拉下来让你当主管啊!
大舅说:那是当然的。(大舅想晋升高员的真正动机,也不是为了当主管。)
事后大舅回想何局长的话,似乎另有所指。
进局后,不论是员、还是高员,即便原有佐级人员派任主管,大舅从来都没有异议,遑论要求派任主管?
前面说过:大舅想升等,绝非想当主管,而是担心万一公务员实行分等退休,寄身他乡的他难寻工作,升等后可延迟五年,有个缓冲的时间而已。
关于和何局长的交往,大舅想到一个小插曲,可见大舅的傲骨:大概某年春节刚过,有一天何局长派人把大舅叫到办公室,先称赞他工作认真,负责尽职;继而对他说:“收发组长的悬缺将可补实,你是候选人之一。”
大舅不假思索,率直的说:“我的能力不够、经验不足,做梦也没想过要当组长。”
其后不久,大舅报请更换工作,局长又派人把他叫去,问大舅是否愿意调任出纳助理? 大舅说:只要是日班正常工作都可以。
因为当时大舅担任挂号函件封发工作,日夜24小时连班,然后休息24小时再轮班;对他来说,很难适应,故请调班。
局长问他的意愿,大舅已表明了态度。
局长还说:委屈你啦,组长是员,你也是员。
事后一直没有动静。
为什么?因为大舅“笨且愚、方且直”,没有具体表示啊!
局长叫他问话,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后不久,大舅又报请更换工作,局长便不再问啦,令派第二支局储汇工作员,每天从中坜坐火车到内坜上班,那时交通不够发达,个人也没有自备车辆,每天早晨先步行十多分钟到达中坜火车站,再乘坐火车到内坜,下班亦然,非常不便。
大舅刚到内坜支局不久,初做储汇,经验不足,一天中午轮代存储金,一个客户来提款,一时找不到副帐,支局长、存款经办员都在休息,弄得他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找到转移过来的副帐,办妥手续后,从抽屉拿一叠5千元的钞票,当作2500元交给客户,结帐时发现短少2500元,这才想到多付了,找到客户,客户硬说没有,让大舅平白损失2500元,等于一个月的工资。(后虽经查证,找到了提款人,但对方硬是不承认,损失只能由大舅独自承担。)
一天,大舅下班后,从中坜车站走回住处的途中,遇到八支局局长袁三俊,他是湖南籍的转业军人。袁问大舅工作情形后,叫大舅找局长要求调回中坜。
大舅觉得不好意思。
袁说:不但要求调回中坜,更要指明调任本局联络员。
大舅每天往返中坜、内坜也实在太累了,徘徊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到了局长宿舍,局长问他何事?
大舅说明来意。
局长告诉他:还要和派驻组商议。
第二天,支局长叫大舅接电话,局长说对方同意了。
大舅依然没有任何表示(送礼),然后那次请调很顺利,担任联络员也非常轻松。
1974年7月18日,派大舅接任第三支局长,该局设于第一士官学校内,有储汇助理、邮务助理、投递人员各一人,人事令是由何局长的接任者陈英明发布的。
陈系台籍人氏,人如其名,手段相当灵活,事后经由第三者传话,说大舅升任支局长后,没有表示(送礼),不够意思。
大舅听后一笑置之,试想:邮政系公营事业,有其制度;如果我没有升等及格,他会派我接任么?再说,高员11级担任什么职务,其薪给都是一样的。
所不同者,担任支局长每月多领职务加给2240元罢了。
盛传已久的邮电人员薪资改制即从1974年7月1日实施,邮电二局奉准实施用人费率,员工薪给倍增,大舅六月份薪给是4863元,七月份是10690元,外加主管加给2240元。
1975年5月9日,大舅购买机车代步,价款1.75万元。
6月19日,大舅被降调第八支局,薪给相同,职位加给减少360元,因为局的等级不同。
次年4月1日,愚人节又把大舅调派第九支局,八九同型,都是一人局;支局长和襄办都是大舅。
别人认为没有面子,大舅则甘之如饴,何故?局址在中央大学内,开学期间虽较忙,寒暑假则太轻松了,再说用邮人士几乎都是教职员和大学生,知识分子不会无理取闹。
而且,在一人局,还学到了更多的经验,为日后的工作增加了助力。
(大舅后来回忆,他工作最舒心的地方就是中央大学内的邮局,因为一个人负责所有事务,紧张又清净,干完了就没事了,表姐表哥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也经常去那个邮局玩,印象也很深。)
英明的陈局长常在周六下班后驱车台北,到上级单位打政治麻将;一次连打一昼夜,黎明前抓到一副好牌,一高兴,一兴奋,脑冲血倒下去了,不省人事;幸而及时急救,挽回生命,但已不能工作,只好提早退休。
有人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实不尽然。
在中坜邮政局,大舅也遇到过好的上司。
1980年初,钱圣芳先生接任中坜局长,傅元虹先生接任副局长。
钱系上海人,表面看很圆滑,而本性善良;傅系新竹人,精明能干,到任后以适才适所为由,大肆调动;
大舅在僻远的支局,没有参加欢迎宴会,也没有见过面,没有想到会在调动之列,却由第九支局调派中坜局收发组(股),理由是:高员怎可派任员佐职务,大舅则一百个不愿意,接任后好几天都没有见局长,后因公非见不可,由副局长陪同,说完公事,转身想走。
局长说啦:高员,你不要以为,支局长、组长差不多……大舅才勉强的说一声谢谢。
次年由组改股,调高职务加给为280,年中又调升职称:专员,职务加给300。
1982年初,中坜邮局从一等甲级升为特等;水涨船高,大舅也跟着升了。
短短两年间,大舅的职务升了三级,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现在回头看看,当时台湾地区经济在大发展,号称亚洲四小龙,邮政事业也在蓬勃发展,大舅的收入和晋升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他是踩在了时代、行业和职业上升风口上了。
作为五口之家,大舅一人工作养家,从温饱过上了殷实的生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