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世上巧合。
前情回顾:
我只在医院里睡了一个晚上,其余每一天都是回家睡觉的,从我家到医院,两头各要走15分钟,地铁中途要倒一次车;最近的天气,才收住了雨,太阳就发了狂似的炙烤大地。我不在乎晒黑,但热得近乎窒息,一身闷乎乎粘稠的汗,实在叫人不舒服。
我决定开车去医院。
李陆认为万万不可能,这是深圳的长堵路线,车多路况复杂。
“我叫你最好不要开车,你不行!”
早晨蒸了一个肉饼鸡蛋汤,每身毛孔都张开口来出汗,我换了衣服,再洗了把冷水脸,拎着保温桶和车钥匙下楼了,只要车在车库,我就开车!
一个人开车上路,内心的歌都是豪情壮志的戏。
根本不在乎堵,本来开车就很紧张,堵车才让我放松。
一个货拉拉的车,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被小汽车追尾,两个车主齐齐下车,各拿手机一通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拉开车门跳上车,就各自开车走了。
真是爽快!
开了一个多小时,进入医院地下车库,转了30多分钟的圈,没找到停车位。
最后我停在一辆车的后面,那辆车停在一个过道的尽头处后,我停在它的后面。
上楼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打电话来,叫我移车。我在车库里一直开着转悠,有办理出院的,开着车离开,我便填了进去。
医院停车实在太难了。
下午四点多,就让表妹吃了晚饭,急急忙忙开车回家。
路上,小兰打语音电话来,我的手机吸扣在方向盘旁边,用来导航,但接下来这段路我不需要导航了,已经到了我熟悉的地方。我用手指划接了通话,小兰的语气又急又吓人:“况况,你能联系到琪琪吗?小杰要被人打死了,被人往死里打,怎么办啊?我微信里怎么找不到她了呢?我联系不到她,你赶紧告诉她,小杰要被人打死了……”
我左手握着方向盘,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右手飞快地找到琪琪的头像,给她打语音电话,死活不接,我给她语音留言。又把琪琪的微信推送给小兰。
小兰又打电话进来:“况况,我已经劝住了打小杰的男生,我将他们拉开了。”
我问小兰到底怎么回事。
小兰心有余悸地说:“我给琪琪发语音了,她还没回我,小杰叫我滚,哎呀,我今天终于看到小杰这个犟脾气了,他让别人打他,那个男生就使劲地一拳又一拳地打他,打他的前胸,打他的后背,打的我的心都砰砰地跳啊,我好怕他会被打坏呀,我赶紧去劝啊,去拉啊,况况,我是不是太管闲事了,我儿子在这边还说我呢。”
“好像是小杰他们班上有一个统整课的作业,是这个男生和小杰他们一起做的,小杰觉得那个作业做坏了,就直接丢垃圾桶了,那个男生觉得还可以用,就去捡,小杰说那也是他的,如果要捡也是他来捡,然后那个男生不管他,小杰就抢他的书包,把他的书全部丢出来,那个男生就和他打起来了,小杰就说——你打,打呀,你打死我呀。他一边怄气任那个男生打,一边哭着不躲开,我去拖开他们,小杰还不许我动,说让他打,让他打死我!”
“我劝那个男生不要打了,打死人要负责的,你们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你们回家和妈妈说,叫你妈妈下来解决问题,那个男生也同意了,但小杰不同意告诉妈妈,人家跑开了,他还去追……现在小杰说他对我很生气,叫我滚!”
“况况,我儿子也说我,伤了小杰的自尊心,搞得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一路开着车,还是把小兰的语音听完了,捊清楚了。
亏我一路豪气万丈,见缝插针准备去营救小杰呢,事情都结束了,小兰用词也太吓人了。
等停了车,我往家走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所有事了。
小兰为什么没有琪琪的微信,是因为去年小兰带儿子去楼下理发,琪琪也带小杰去楼下理发。小兰先到,发现有人在理,就和儿子一旁玩起了飞盘,琪琪后来,看到有人在理发,就乖乖站在那里排队等候。
等着前面的人理完,小兰回头一看,立即将儿子叫过来,坐上椅子去,让理发师帮她儿子理发,琪琪觉得我在这排着队呢,你都不排队,直接插队吗?
琪琪开始还是笑着出声说:“你们这样插队不好吧?”
小兰见琪琪笑,也当她是打趣,就也笑着说:“嗯嗯,我们就插个队,我们也来很久了。”
琪琪觉得小兰家简直太嚣张霸道了,还真占着椅子就不下来了。
从此,琪琪就再也不理小兰了,小兰几次小区里买菜遇到琪琪,和她打招呼,琪琪都视而不见,当作空气,小兰碰了几次鼻子,终于明白过来——琪琪是不想理她了。
可能琪琪就是那时候拉黑小兰的。
我们原来九仙女的群里也有小兰,刚开始她也参与我们无厘头的聊天八卦,后来她开始学一个王老师的FY计划课程,学得一本正经,讲的都是固定模式结构的话,我为了群里人心的平衡与适在,将她抱出了群。但私下里,我们该怎么聊还是怎么聊,没伤和气。
我必须安慰一下小兰,否则人人冷漠,世界将会成为沙漠。
我说:“一个走廊的娃,哪一个受了伤或受了委屈 ,我们都当自己的娃一样难受,小兰,你做得对!”
我给了她满屏的玫瑰与赞。
回家又拿了些湖南来的辣椒给她。
小兰用辣椒切丝炒了一盘瘦肉,拍照给我:“况况,还是得咱们湖南辣椒炒肉,家的味道。”
她发了很可爱的表情给我。
但是琪琪,直到深夜,也没有回我一个信息,也不知道小杰的事怎么处理了。
子扬这周值日,回来比较晚,我们顾不上他,先慢慢吃上饭了。
李陆说:“明天周六,我不用上班,和你一起去看看你柳叶吧。”
我说:“算了,她明天出院了,她想自己坐地铁回自己宿舍休息。”
李陆说:“我东西都买好了,在肉联邦订的。”
子扬回来,校服尽湿,这火热的天气,加上沉重的背包,一路回来,每次都是这个样子。
子扬说:“妈妈,今天学校有家长课堂,班主任特别点名要求我的父母都要去。”
今晚这个家长课堂,班级群里早就有通知出来,是讲父母如何与青春期孩子沟通的,要求去的自愿接龙,我和李陆都没有接龙,既然老师点名让我们去,那就去吧。
李陆不肯去,他说:“打死我也不去!老师为什么指定我们去,肯定是你学习不好,你就是一坨狗S,我为什么要去自取其辱?我不去。”
子扬情绪崩溃,也不顾厅门还开着,就甩了书包,带着哭腔喊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啊?你说啊,你说!我哪里有错?我是作业没交,还是怎么啦?我在学校好不容易和同学搞好关系,和老师和解,我到底哪里让你觉得丢人啦,你给我说清楚!安?”
他气势汹涌,撕心裂肺,李陆将筷子砸在桌子上,说:“我他M就是觉得丢人,我每天都想退你们那个狗P班集群,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不去!”
两个人都脸红脖子粗,目眦尽裂,歇斯底里。
我之前听子扬说过——他是全校和心理老师交谈最多的学生,心理老师曾建议他将父母都约到学校来,和她谈谈;我想也许老师觉得子扬的心理有些不对劲,才定名让我们去的;所以我们应该去。
我立刻放下筷子,洗了把脸,催促李扬一起去。
李陆硬着脖子说:“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
子扬哭得全身颤抖。
我甩了东西,指着李陆说:“你除非现在立即死去,他就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了,我也会去,但是只要你现在还活着,你就必须跟我走。哪怕离了婚,老师要求父母出现,你都得去,你现在,要么上楼顶去跳楼,要么跟我走!”
我恶狠狠地拖着他出门,回头轻柔地对子扬说:“乖,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然后做作业,吃完饭的碗筷等我回来再洗。”
子扬点着头,答应我。
我以为老师会单独叫我们聊点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就是一起听了一堂课,晚上九点多才散课,好多人浩浩荡荡从学校走出来,遇到康康妈和果果妈,大家都对我们两夫妻高度赞扬,居然一起来听课!
“你们真是太重视孩子的教育了,你们好恩爱啊!”
我笑呵呵地一一承接。
果果妈当场就不平衡了,打电话给她老公:“你看人家子扬爸爸啊,都和他妈妈一起来听话了,你说你……”
路上有烧烤一条街,味道诱人,我说:“请客不?我想吃了。”
李陆说:“这都不是我想吃的,我想吃的是烤韭菜。”
我立即将他拖到烤韭菜的摊位,指给他看——瞧,这儿有!
他说:“我以前吃过的都是好大一串的,现在这么小串,算了,我不吃了。”
康康妈早在群里宣扬我们夫妻的恩爱情节,看吧,真相永远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