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看完620页,太震撼了

董承评文学 2024-08-21 14:10:30
· 我一直在想,我对《一句顶一万句》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 我眼里近40年中文长篇top3,大概是《繁花》《檀香刑》,再就是《一句顶一万句》。 语言,结构,内容,乃至世界观,它们都在金字塔顶。为写此文,重读《一句顶一万句》,620页,两天读完,依然震撼。 ❶许多小说,都讲一个“活”字。奋斗,忍耐,折腾,都为了“活”。《一句顶一万句》,更进一步,讲一“说”字:活着,是为了说。与人说得上话,则能相处,为朋友,为夫妻;否则,活着没劲。至于什么是“说得上话”,纷纷扰扰,刘震云写了十几种吧,这几乎是哲学性的。 ❷“说话”是《一句顶一万句》的世界观,需要有可匹配的语言。刘震云独创了一种“码放”的叙事风格。码放的意思是,人遇到事情,怎么做的,怎么想的,利在哪里,害在哪里,刘震云一件一件码放在纸上,码放清楚了,人物想明白了,读者也看明白了。 ❸人生之痛,简化为说话,《一句顶一万句》消解了人与事的悲剧。活得再苦,也能活下去。但仍有溢出小说里世界观的悲剧,语言无法化解。 教书先生老汪,有学问,却不会教学生,算是不会说话的人。他有一女儿灯盏,调皮捣蛋,后来不小心掉进水缸淹死。老汪起先说:“家里数她淘,烦死了。”那个年代,各家孩子都多,失去一个并非不能忍受。有一天,老汪去窗台上拿砚台,发现有一块剩下的月饼,还是一个月前,女儿死前吃剩下的。“月饼上,留着她小口的牙痕。”这个细节一出,别说老汪,读者个个也遭不住。老汪后面带着妻儿,一直往西走,“走到哪儿不想娃,就在哪儿落脚。”这种旁逸斜出的情节,提升了小说段位。 ❹《一句顶一万句》跨度百年,却少见时代背景。或者说,时代彻底沦为不重要的背景,因为书中人物,是真正的蝼蚁。城头变换大王旗,蝼蚁的生活不会有本质改变。或者说,每个时代都需要足够数量的蝼蚁。 ❺《一句顶一万句》另一开拓处,是创造了手艺人群像。手艺人卖东西,需要“吆喝”。手艺人没有家族支撑,是无根之人,是孤苦伶仃者,原子化的人,抗风险能力极弱,又有余暇,所以对精神世界有要求,“说话”,属于精神需求。 ❻手艺人,近要走街串巷,远要天南海北,这赋予了小说流动的色彩,不仅是视角的流动,也是小说内部空间的拓展,小说场景不断变换,三教九流轮番出场,这也是小说尤其丰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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