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深夜寂静，92岁的母亲又在呼唤已故的哥哥。我，一个被生活重压的女儿，在照顾患有老年痴呆的母亲中失去了一切。婚姻破裂，亲情疏远，我该如何在责任与自我之间寻找平衡？ 深夜的寂静被一阵凄厉的哭喊声撕裂。我从睡梦中惊醒，心跳加速。窗外月光如水，洒在斑驳的墙壁上。 "强子！强子！你在哪里？妈妈来找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起床。这是今晚第三次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隔壁房间。 推开门，昏黄的夜灯下，92岁的母亲王芝正坐在床上，泪流满面，双手胡乱挥舞。 "妈，您又做噩梦了吗？"我轻声问道，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 "秀儿，你哥哥呢？我刚才明明看到他了。"母亲激动地说，眼神涣散。 我心里一阵酸楚，"妈，哥哥已经不在了，您忘了吗？"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又哭喊起来，"不！不可能！他刚才还在这里！" 我轻轻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我的睡衣。内心的无奈和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我却只能强装镇定。 "妈，没事的，我在这里陪着您。"我一遍遍重复着，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等母亲平静下来，我扶她躺好，给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她沧桑的面容，我不禁想到：我还能坚持多久？如果有一天我先于母亲离开，谁来照顾她？ 照顾母亲已经成为我生活的全部。这一切似乎是从哥哥林强去世那年开始的。我刚退休不久，原本打算和丈夫赵明一起周游世界。可哥哥的突然离世，打乱了所有计划。妹妹林娟刚申请到国外工作，走不开。照顾母亲的重担，自然落在了我的肩上。 母亲王芝一向性格固执，从不肯听劝。她固执地认为自己还能照顾好自己，却经常忘记吃药、关火。有一次，她差点引发火灾，把我们都吓坏了。 照顾母亲的日子，充满了艰辛和挑战。我要记住她的服药时间，管理她的饮食起居，还要时刻提防她的意外举动。最令人心力交瘁的，是她日益严重的健忘和固执。 有时，我会对着镜子里疲惫不堪的自己发呆。曾几何时，我也是个活泼开朗的人，现在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照顾母亲的过程中，我的家庭关系也在悄然发生变化。丈夫赵明起初还能理解我，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耐心渐渐耗尽。 "秀啊，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旅游啊？"他经常这样问。 我总是回答："再等等吧，等妈妈好一点。" 可是，母亲的情况并没有好转的迹象。终于有一天，赵明忍无可忍地提出了离婚。 "我们结婚是为了相互陪伴，不是为了照顾老人。"他说这话时，眼里满是失望和无奈。 我想挽留，却找不出任何理由。就这样，我们结束了三十年的婚姻。 儿子赵阳和儿媳孙蕾对我的处境也颇有微词。 "妈，你不能总是把时间都花在奶奶身上啊。"赵阳常常抱怨，"你看看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 孙蕾则更加直白："妈，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家里也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实在帮不了您太多。" 我理解他们的立场，可又能怎么办呢？这是我的母亲啊。 与孙子赵宇和孙女赵月的关系也渐渐疏远。我已经记不清上次陪他们玩耍是什么时候了。每次见面，他们都显得拘谨，仿佛我成了一个陌生人。 妹妹林娟虽然偶尔会打电话询问情况，但始终无法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姐，要不把妈送养老院吧？"她曾这样建议。 我沉默了。把母亲送走，我做不到。 如今的我，仿佛陷入了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困境。经济上，我的退休金勉强够维持基本生活。妹妹每月会寄来一些钱，但总是杯水车薪。母亲的医药费像个无底洞，让我常常入不敷出。 "秀儿，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有时候，母亲会突然清醒过来，满脸愧疚地看着我。 我总是笑着摇头，"妈，您别这么说。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我的身体也在悄然透支。常年的操劳让我患上了腰椎间盘突出，有时痛得连路都走不动。但我不敢生病，因为没有人能替我照顾母亲。 最痛苦的，还是那种无法言说的孤独感。我已经记不清上次和人推心置腹地聊天是什么时候了。有时，我会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羡慕得心里发酸。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被一个可怕的念头惊醒：如果有一天，我先于母亲离世，谁来照顾她？这个想法如同梦魇，让我夜不能寐。 深夜，我独自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陷入了沉思。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母亲，可是我真的做对了吗？我为家人付出了一切，却似乎失去了更多。家庭责任与个人幸福，真的就不能兼顾吗？ 也许，是时候寻求一些改变了。我开始考虑请一个专业的护工，或者寻求社区的支持。这不是放弃责任，而是为了更好地履行责任。 生命是短暂的，但亲情是永恒的。我深爱我的母亲，但我也需要爱自己。也许，找到平衡才是最好的孝顺方式。 我决定明天就去和儿子商量，看看能不能一起制定一个更合理的照顾计划。我也会给妹妹打个电话，商讨今后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