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初，张宗昌得知陈调元派人和北伐军联系后，写信劝说：“蒋介石利用你只是一时，你我兄弟都是臭鱼烂虾，烂死一窝，臭死一堆。”

几个月前，浙江省长夏超起兵响应北伐失败，被枪杀后首级送到孙传芳的军舰上，孙传芳确认后，让人将首级抛入江中。

夏超被杀后，孙传芳派一个师的嫡系部队，暂时控制了浙江的局势。不久后，孙传芳见江西、福建战事不利，下达了总撤退令，退守江西、浙江、江苏。孙传芳这个“五省联军总司令”，一下丢掉了两个省的地盘，颇有点名不副实了。

随着连吃败仗，“五省联军”内部分崩离析，闽军总司令周荫人按照孙传芳保存实力的指令，带着残部退入浙西。

北伐军占领福建后，先头部队进入浙西，因孤军冒进，被周荫人的部队打了个伏击，损失了一个团。孙传芳见周荫人打了胜仗，去电嘉奖，并让他把司令部迁到杭州去。

夏超起兵时，孙传芳调驻守南京的孟昭月师前往镇压。事后，孙传芳将兼任的浙军总司令一职交给了孟昭月。

孟昭月为人贪婪短视，得知周荫人要到杭州，担心被抢了地盘和职务，怒气冲冲的给孙传芳去电，以辞职为要挟，抵制周荫人前来。

放在平日，以孙传芳的性格，必然要收拾孟昭月。可今时不同往日，焦头烂额的孙传芳，只得强忍怒火，一面安抚孟昭月，一面取消了周荫人去杭州的命令，让其把司令部设在金华。

这时的孙传芳，心存幻想，认为还有和北伐军决战的实力，他将残余的“五省联军”部队进行了整编，进行了一番人事大调整。整编后，“五省联军”辖十四个师外加四个独立旅，兵力约十六万，仍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军事集团。

控制的三个省中，孙传芳最担心的是江西，一方面，北伐军已从西、南两面准备入赣，另一方面，孙传芳对赣军总司令陈调元很不信任。

陈调元外表看似憨厚，其实心眼很多，是个见风使舵之人。陈调元自保定军官学堂毕业后，先是在皖军任职，直皖大战，直系获胜后，他又转投直系的江苏督军齐燮元，担任徐州镇守使的要职。

第二次直奉大战，直系落败，奉军张宗昌部数万大军南下，齐燮元大惊失色，让陈调元率部抵抗。陈调元则一枪不发，将徐州拱手让给了奉军，摇身一变，成了江苏军务帮办。

张宗昌在占领江苏、上海后，并未谋得江苏军务督办的头衔，这个职务，张作霖给了亲信杨宇霆，张宗昌率部进入山东，成了山东军务督办。

杨宇霆到任后，对陈调元疾言厉色，有撤换之意。在孙传芳起兵反奉时，陈调元率部倒戈，将孙传芳迎入南京。及至“五省司令部”成立后，陈调元因功担任皖军总司令。陈调元的倒戈历史，让孙传芳对他始终心怀戒备。

在南昌、九江被北伐军占领后，皖军王普的防区成为一线战场。王普此人，贪生怕死，只因是原安徽督军倪嗣冲的女婿，靠着关系才担任军职，在北伐军的进攻下，王普带头逃跑，所部一触即溃。

北伐军将领万耀煌讥讽说：“皖北的士兵勇敢的紧，是一群老虎，而王普本人只能算一只老鼠，以鼠率虎，安能取胜？”

陈调元得知前线大败后，有了再次倒戈的念头，当得知北伐军占领九江，任命贺耀祖为警备司令后，连忙写了封信让亲信送去，并说：“贺耀祖和我有师生之谊，让他帮我和蒋总司令（蒋介石）联络。”

为了对付北伐军，孙传芳和张作霖和解，达成军事联盟，由奉系的直鲁联军总司令张宗昌派军南下助战。

陈调元和张宗昌很熟悉，两人早年就是酒肉朋友。有一次，张宗昌和陈调元在花楼喝醉了，出钱给一个叫花四宝的青楼女子赎身，并将她送给了陈调元当四姨太，可见两人关系之深。

有人向张宗昌告密，说陈调元和北伐军的贺耀祖等人有秘密往来，张宗昌并未告知孙传芳，而是给陈调元写了封信，内容大意是，大家都是北洋老人，即便投靠北伐军，也不会得到重用云云，在信的最后，大老粗的张宗昌来了一句“你我兄弟都是臭鱼烂虾，要死也得死一块。”

说实话，张宗昌这个劝人的水平，还真不如不劝。

陈调元一面回信给张宗昌，信中信誓旦旦的说绝无倒戈的意思，一面加紧和北伐军联系。

1927年3月，陈调元正式倒向，宣布就任北伐军三十七军军长兼北路总指挥，他对手下说：“北方的张大帅，宁折不弯，我这个人是宁弯不折。”

陈调元倒向，使得安徽很快落入北伐军手中，四面楚歌的孙传芳，不得不选择将部队撤到江北。

在一次战斗中，陈调元的部下抓了孙军的一个叫武尧寰的副团长，武尧寰向陈调元表示愿意回去招揽其他孙部军官。陈调元大喜过望，将武尧寰释放。

武尧寰回去后，到处对人说：“陈调元这个人一点义气都不讲，我们就算投降，也不能去投他。”

陈调元在去见蒋介石时，将所部的重型火炮二十多门全部上交，作为见面礼。这个举动，让向来歧视杂牌的蒋介石，对陈调元有了很好的印象。

1927年8月，蒋介石第一次下野，在向浙江省主席周凤岐索要经费时遭绝。陈调元则亲自带着十万大洋，去溪口送到蒋的住所。

陈调元的这个投资，获得了丰厚的回报，杂牌出身的他，在1935年军衔改革的首次授衔中，铨叙为二级上将。（图片：陈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