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金山北边的海湾里，有一个美丽的小岛，这个小岛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天使岛。但是这个天使岛在历史上却臭名昭著，是美国西海岸羁留外国移民的管理站，是华人的苦难之地。

（天使岛，拍摄于2024年3月）

《排华法案》和移民站的设立

1882年，美国国会通过了历史上第一个以特定族裔为目标的歧视性法案——《排华法案》，将当时的经济衰退和失业上升，归罪于勤奋而又低廉的华工。开始限制从美国西海岸登陆的华人人数。

（美国《排华法案》背景。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1906年，旧金山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政府大楼在火灾中遭焚，其保存的市民出生证也都化为灰烬，大量移民的身份无法追溯和核查。于是许多外籍人士声称自己是出生的美国公民，而按照法律，这些公民的亲属可以合法移民进入美国。为甄选来美的大量移民，从1910年到1940年，开始设立天使岛移民站。

（移民站历史背景，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抵达天使岛的移民来自大约80个国家，以中国人数量最多。根据统计，自1910年到1940年之间，有大约50万移民经过该岛，其中中国移民占了17.5万。欧洲和日本移民很快就通过审查，离开天使岛。但大量中国人不得不在岛上度过漫长的时日，少则几日到几周，多则一两年，约有30%的华人移民被直接遣返回中国。

（华人移民潮，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华人移民的审核和甄别

由于排华法案，华人入籍美国受限，因此产生了大量的假公民子女欺诈案件，华人成为天使岛主要的甄选对象。

（移民审问办公室遗址，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很多在美国的华人，谎报自己在中国有好几个子，向移民局申请移民的名额，多余的部分可以拿回中国卖给别人。这种假身份就是“纸儿子”（Paper Son）、“纸女儿”（Paper Daughter）。

（“纸儿子”和“纸女儿”，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为了甄别身份真假，从中国过来的华人抵达后，会被分开羁留，每个家庭成员都要单独审问。审问的问题包括：家里有几个窗户？家的米缸放哪里？家里的父母兄弟叔伯姊妹生日各是哪天？村里有几间房屋，水井和水塘的位置又分别在哪里？然后相互比对答案，只要稍有不对便不允许入境。

（移民审问，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尽管移民局问的详细，美籍华裔也往往会事先将自己的身家背景，巨细靡遗的寄给身在中国的＂纸孩子＂，并且要他们背到滚瓜烂熟。

刻在墙上的中文诗歌

滞留拘留所期间，不少读过书的男性移民写下了思乡感怀的诗歌，用刀刻在其所住的两层木屋的木头墙壁上，得以保存至今。

（中文诗词的背景，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墙壁上的中文诗遗迹，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墙壁上的中文诗和中文对照。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墙上的中文刻字，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墙上的中文刻字，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据统计，已被发现和记录的诗歌多达200多首。

重新发现和纪念

天使岛后来变成了一座州立公园，加州曾计划将已经废弃多年的移民站楼房悉数推倒。1970年，一名公园管理人员亚历山大·维斯偶然发现了昔日中国移民在木墙上的刻诗，于是联系了当地大学教授乔治·阿拉奇，教授与摄影师高桥登岛，把刻诗拍下来，加以报道，当即引起了华人社团的重视。

在加州运输部工作的华人曹炯培组建了天使岛移民拘留所历史咨询委员会，与其他华裔一起四处筹款，呼吁州政府和联邦政府重视并保存移民站遗址，并在1976年从州政府获得了一笔25万美元的修缮资金。

（移民站的男性拘留室遗址，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1978年，当地一位连锁餐馆的老板魏克特·波格龙决定捐款，在移民站的亚洲移民餐厅前面修建一座花岗岩纪念碑，以纪念华人为开发美国做出的贡献。碑文是华人所写的中文对联：“别井离乡飘流羁木屋，开天辟地创业在金门”。

（移民站的中文纪念碑，2024年3月拍摄于天使岛）

1982年，Mark Lai（华裔美籍历史学家、作家，华人社区领袖）、Genny Lim（华裔美籍诗人、剧作家） 和Judy Yung（华裔美籍加利福利亚大学教授），出版了著作《岛：天使岛上中国移民的诗歌和历史》（ Island: Poetry and History of Chinese Immigrants on Angel Island, 1910-1940），中文书名《枕底无花梦不香》，其中收录了被发现的所有诗歌以及翻译和对被拘留者的采访节选。

（书籍图片取自豆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