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说：现在回头看《透明的红萝卜》很多句子是不完整的，有的缺谓语，有的缺主语。 孙郁说：但是就是那种句子有魅力，语言非常的温润，有一种质感，实在是好。鲁迅的句子要完全用主谓宾定状补也是说不通，比如《孔乙己》当中说：“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 莫言说：鲁迅那个时候，白话文还在初创时期。现在我越写技术越熟练，越写越注意消灭病句，考虑用规范的汉语。 孙有说：所以在一个人不懂规范的时候，那种完全朦胧的表现反而效果更好。你后来的语言也不错，但我觉得变化很大，故意用一种粗壮、浑厚的，“咚咚咚”轰炸的东西出来，表达另一种审美态度。 莫言说：干练的语言，也实验过，比如《酒国》里边《肉孩》那部分，还有一些短篇的语言。 孙郁说：《酒国》的语言好。 莫言说：也有很多别的披头散发狂欢式的语言。 孙郁说：如果你过分重视语言，走向像某些作家那样矫揉造作的路子，还不如就这样。 莫言：有个成语叫“得意忘形”，作家进入写作状态，叫“得意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