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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节:
01、金星、沙白白和杨永信都有自恋型人格障碍(NPD)?
02、没有进行面诊,能不能下诊断?
03、NPD是如何形成的?
04、精神分析流派对归因模式有不良影响
01、金星、沙白白和杨永信都有自恋型人格障碍(NPD)?
金星被广州、佛山拒演的事情,又有新进展。
最近,苏州、上海的剧院也发出告示,称金星的舞台剧“因故取消”。
苏州、上海剧院发布的告示,图片来源于网络
虽然这4个城市的相关机构没直说原因,但网友们都知道,这是因为金星在山西太原演出时,公开展示“LGBTQ+彩虹旗”。
但对于这个行为,金星公然抵赖。
网友批评她行为不当,她还发图片暗示国内网友是乌合之众、无知。不过,她很快又删掉了这些图片。
金星的风波让我想到了不久前的另一个热点人物:沙白白。
沙白白,图片来源于网络
沙白白在青少年时期被诊断系统性红斑狼疮(SLE),但因为一味追求自由,长年不配合治疗,病情越来越严重。
不过,只要坚持治疗,沙白白还是可以生存下去的。但上个月,她决定在父亲的陪同下,赴瑞士接受“安乐死”。
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职业范围,沙白白与金星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有典型的偏执型人格障碍、自恋型人格障碍(NPD)!
沙白白选择“安乐死”是她个人的自由,但她发表偏激言论,鄙视穷人,自以为高人一等,极度自私、偏执、自恋。
而金星在演出中公然展示“LGBTQ+彩虹旗”,被大众批评,她却认为自己毫无过错,还隐瞒自己的行为,暗讽国内大众“无知”、是“乌合之众”。而且,这次风波中,很多LGBTQ+群体表达对金星的支持,对金星过度夸奖,她已经变得更加偏执、更自恋了。
有的网友经常看我们的文章及视频,可能会感到疑惑:
“何医生,为什么你总是动不动给人贴人格障碍的标签?”
“人格障碍真的有那么普遍吗?”
其实,还真有。
绝大部分人以为“人格障碍”患者离自己很远,但事实上,人格障碍的患病率相当高。
有大样本研究发现,人格障碍的患病率达3%至10%。(《沈渔邨精神病学》第6版,2018年)。
也就是说,每100个人里面,往往至少有3个是人格障碍患者。可为什么真正被诊断的人少之又少?
一方面,人格障碍患者有3个特征:严重缺乏自我反省的意识和能力,严重缺乏同理心,行为超出社会规范。
由于严重缺乏自我反省的意识和能力,他们根本不认为自己的人格有问题。
如果他们没有情绪、行为方面的苦恼,又没有遭遇巨大的挫折或外在的压力,他们根本不会去精神科就诊。
另一方面,就算这部分人到精神科就诊,大夫也未必有意识、有能力诊断出人格障碍。
早在2013年,DSM-5(美国精神医学《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5版)就提倡在临床中实行3轴诊断法:
轴一是精神心理疾病的诊断,比如抑郁症、双相障碍等;
轴二是人格异常方面的诊断,即人格改变或者人格障碍;
轴三是躯体疾病方面的诊断。
DSM-5是全球最权威的诊断体系之一,国内大部分精神科大夫也在使用。但是,直到现在,国内主流精神科仍是单轴诊断,也就是只有第一轴诊断。
绝大部分精神科医生、心理卫生从业人员对人格障碍的认识不足,相关的临床研究也极其缺乏。
当然,即使在西方发达国家,3轴诊断也践行得不理想,存在人格异常漏诊的问题。
而且,即使大夫能识别出人格障碍,国内外主流精神科对人格障碍也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甚至可以说是束手无策,那就更容易有意无意地当它不存在了。
很多犯罪案件的凶手其实都是重度人格障碍患者,比如“弑母案”的北大学子吴谢宇、“杀妻案”的清华学子陈立人。
有的凶手曾被诊断为抑郁症、双相障碍、精神分裂症,又或者接受司法精神鉴定后,被鉴定出这些精神心理障碍。
这导致很多人以为这些精神心理障碍患者是很危险的,有暴力倾向的,对患者群体的歧视更加严重。
其实,真正促使他们犯罪的是严重的人格障碍。只不过临床精神科大夫和司法精神鉴定的专家都容易对此忽视。
希望大众能更深入地了解人格障碍的典型特征,更希望精神心理从业人员能加强这方面的识别能力,别总让抑郁症、双相障碍、精神分裂症“背锅”。
02、没有进行面诊,能不能下诊断?
还有的网友疑惑:
何医生,你又没跟金星、沙白白这些热点事件的人物见过面、说过话,就说他们有人格障碍,这样准确吗?这样合适吗?
对于准不准确的问题,可能很多网友并不知道,精神科大部分的病症都是“症状学诊断”,包括常见的抑郁症,也包括本文说的人格障碍。
也就是说,只要个体出现了相应的症状,大夫就可以下诊断,不一定要通过调查量表或者生化检查。
上面提及了,人格障碍有3个典型特征:严重缺乏自我反省的意识和能力,严重缺乏同理心,行为超出社会规范。
很多犯罪者、热点人物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叛经离道”,还不知悔改,这都非常符合这3个特征,这可以说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至于合不合适,要看属于什么情况。
美国精神医学学会有一条 “戈德华特守则”(goldwater法则,又称“金水法则”),是指精神科医生在未经亲自诊断、或未经病人同意的话,不能评价病人的心理健康情况。
这条守则是有其合理性的,主要的作用在于保护病患的隐私,并避免大夫因一己私欲,随随便便给别人贴“精神病”的标签,侵犯别人的权利。
可是,在有的情况下,精神科大夫不能一味固守这条守则。比如,当社会公众人物出现了明显的精神心理问题,并且会威胁到社会安全和公共利益时。
2017年,35名美国精神科专家发公开信,称特朗普有自恋型人格障碍,“他的自大越来越明显……无法安全承担总统的责任”。
特朗普,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些精神科专家没有直接对特朗普进行精神科诊察,更没有得到特朗普的同意,但他们还是坚持发声。
因为,他们认为特朗普的NPD(自恋型人格障碍)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不说出来,将会令整个美国社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还有,世界上最有名的“双相障碍”患者梵高,给他下诊断的大夫也没有见过梵高,更没有得到梵高的同意,因为:
“双相障碍”这个诊断,是梵高去世之后,后来的精神科大夫根据他的生平来推断的。
梵高,图片来源于网络
而且,梵高很有可能并不是真正典型的双相障碍。
不过,借着梵高的名气,大众对“双相障碍”的认识度和了解度得以提高,这也是一件积极的事。
所以,精神科大夫能不能公开说某个公众人物“有病”,这要看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公众人物、明星名人在社会中收获了名声和财富,影响力远超常人,他们也就必须让渡一定的个人权利,要在一定限度内接受大众的评价、讨论,甚至是指责、责难。
尤其是如果他们有人格障碍,其言行举止会给社会带来不良影响的话,这更应该被及时指出,这有利于大众看清楚真相,避免受到误导。
如果人格障碍患者还掌握了一定的权力,他们很可能会对别人造成严重的心身伤害,甚至给社会带来危害。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精神心理从业人员应该大胆发声,不应盲目遵守“戈德华特守则”!
比如被《科学》杂志用“最臭名昭著的”来形容的“杨叫兽”杨永信,作为一名精神科大夫,他却有严重的NPD(自恋型人格障碍)。
杨永信,图片来源于网络
杨永信面对大众的指责毫无自我反省,对被电得死去活来的青少年毫无同理心;
他长年借精神科诊疗之名,对数以千计的青少年实施电击、电休克,给青少年带来了巨大的伤害,这种行为不但远远超出社会规范,甚至涉及犯罪!
杨永信的行为完全符合NPD(自恋型人格障碍)的诊断标准,也符合偏执型人格障碍的诊断标准!
当时,我是国内第一个站出来批判杨永信的精神科医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只有我一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遵从所谓的“金水法则”,这绝对是盲从!这种局面是令人痛心的!
03、NPD是如何形成的?
不过,我们说一个人有人格障碍或人格异常,这并不是从道德层面上去批判,而是一种客观的分析。
即使人格障碍患者极端犯罪,他们也不是“天生的坏种”!
人格障碍的主要原因不是基因遗传,而是后天的病理性记忆,尤其是不良的归因模式。
比如自恋型人格障碍患者,他们遇到挫折时完全外归因,怪父母、怪社会、怪国家体制,反正都是别人和外界的错,是别人无知。
而当他们取得一些成绩时,则完全内归因,认为自己特别优秀,自己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把功劳归于自己。
而这种归因模式是怎么来的呢?最主要的来源是外界的过度夸奖,及缺乏积极的引导。虽然这种过度夸奖的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但却类似于“捧杀”,会带来极大的不良影响。
沙白白从小是父亲的掌上明珠、炫耀的工具,接受过大量来自长辈、老师、同龄人的过度夸奖。
金星的成长经历我们不得而知,但金星作为所谓的舞蹈家、明星,成名后肯定经常被身边的人阿谀奉承,尤其受到LGBTQ+人士的崇拜。
金星,图片来源于网络
杨永信虽然不是明星,但他一度是所谓的“国务院津贴专家”,是山东临沂当地的大专家,被很多父母视为“救世主”,他也肯定长期接受过阿谀奉承。
这些夸赞都是“甜蜜的毒药”,令他们盲目自大,内心膨胀,不愿意接受批评和反对,严重缺乏自我反省意识和能力,自然也缺乏感恩之心。
而且,从精准精神心理学角度来说,自恋型人格障碍(NPD)往往与“高能量”的偏执型人格障碍共生共存。
偏执型人格障碍有2种不同的类型,一种是“低能量”的,患者表现为敏感多疑、胆怯怕事,总认为别人伤害自己、针对自己。
他们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更倾向于怀恨在心,最后有可能会采取极端的报复行为,俗称的“冤有头债有主”。
而“高能量”偏执型人格障碍患者更多表现为自以为是、固执偏执,一旦受到批评就反驳、争论,充满敌意,这跟他们内心深处的极度自恋有关。
根据最新消息,金星在苏州、上海的演出也被取消了。金星在国内上海的演出被取消,这是一个风向标。
如果金星还不懂得及时自我反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恐怕她以后在国内的演出都要“凉凉”了。
要是她继续一意孤行,甚至情绪爆发,在节目或网上继续公开抹黑国内大众和国内社会的话,她甚至极有可能面临被封杀。
其实,很多LGBTQ+人士在“性”方面都比较偏执。TA们大多很善良,对人友好,对认同TA们的富有同情心。TA们选择自身的性取向和性别,这也是TA们的自由。
可是,只要有人说TA们不应该在国内宣扬“LGBTQ+运动”,说这背后有社会隐患和精神心理问题隐患,TA们就会指责别人愚昧,甚至指责国家体制和社会。
我们对同性恋、性别烦躁背后的精神心理隐患作出过分析,可能很多LGBTQ+人士一听到就抵触,但我还是希望TA们能够先平和、理性地去了解了解。
可能在很多LGBTQ+人士印象中,TA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同性,或者渴望成为另一性别,进而以为这是天生的。
但进入到人的内隐记忆层面中发现,至少在我们接触过的案例中,这都源于后天的病理性记忆,尤其是叠加性心理创伤。只不过个体遗忘了,或者缺乏觉察。
这些病理性记忆影响了个体的性取向、性别认同,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这导致他们变得敏感、自卑、愤怒,内心有强烈的冲突,出现情绪、认知和行为问题。所谓的同性恋、想变性,只是一个表象。
所以,其实,已经有LGBTQ+人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即使他们选择了跟同性伴侣生活,甚至选择了变性,但他们还是生活很压抑、痛苦。
希望更多的LGBTQ+人士能对此有所意识,尽可能先觉察、修复自己主要的病理性记忆,然后再在性取向、性别上作出决定,这才是更加理性的。
就算无法觉察、修复病理性记忆,就是渴望成为同性恋或跨性别者,这其实也没有问题,这是个人的权利和自由,国内绝大部分大众都是非常包容的。
任何人都不能因为别人非主流的性取向、性别认同而侮辱、谩骂、歧视。
但是,国内社会大众主流价值观绝不允许公开宣扬“LGBTQ+运动”,这也是非常确定的,希望国内的LGBTQ+人士要理性认识到这一点。
这不是国内社会落后、愚昧,也不是什么国内体制“阴谋论”,而是国内大众都看到了这背后的精神心理隐患和社会隐患。
04、精神分析流派对归因模式有不良影响
除此之外,遇到挫折就完全外归因,这还有可能与精神分析流派的影响有关。
沙白白说,她在初二时跟父亲出现过矛盾。父亲要求她必须吃自己做好的早饭,她不愿意,还指责父亲有“控制欲”。
“控制欲”一词来自于精神分析流派,沙白白很可能接触过这方面的信息,受到了负面影响。
事实上,精神分析流派总是用“外归因”的方式去解释个体的心理问题及困惑,过度地把青少年精神心理问题的根源归咎于原生家庭,尤其是6岁前的经历。
弗洛伊德创立精神分析流派时,受到西方文化中“人有原罪”的影响,认为人有各种原始的欲望和冲动,生来就有“攻击性”和“破坏性”。
很多精神分析师认为,如果父母对孩子的要求过多、过分严厉,那就是在满足自己的“控制欲”“是为了控制孩子”。
这与中国、甚至整个东亚的主流社会观念是格格不入的。国内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孟子提出的“人之初,性本善”更加深入人心。
国内很多父母对孩子管束过多、过于严厉,主要是源于对孩子未来的担忧。
他们的出发点,是希望孩子成长为优秀而独立的、能照顾好自己和家人的社会栋梁,而不是为了父母自己。
精神分析流派和中华文化有很大的冲突。它虽然能给一些孩子带来情感共鸣,但没法高效修复亲子关系,也没法得到父母们打心底的认可,甚至还会破坏亲子关系。
而且,精神分析流派早就不局限于心理学领域,它还广泛地影响了文学、哲学、影视剧等领域。
很多人虽然没接受过精神分析心理咨询,也没有看过精神分析的专业资料,但在看书、追剧、看电影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受到过影响,出现了不理性的外归因模式。
金星曾在国外留学多年,跟国外的交流甚多,又从事文艺领域,她极有可能受到精神分析流派的影响。
因此,如果大众有兴趣、有需求了解心理学,最好避开、或起码理性地看待精神分析流派,不要盲目地随大流,避免在无意中令自己的归因模式受到了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