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英伟与神力的象征-顺陵石狮 从古都咸阳往东北走十八公里，可以远远望见几尊雄健的石狮，它们在那原野上也已雄视千余年了，这就是顺陵石狮。 顺陵埋葬的是武则天的母亲杨氏。她死于唐咸亨元年(公元670年)，以王礼葬，武则天自立为帝后，追尊杨氏为忠孝太后，改墓为陵，公元690年，再追尊杨氏为明高息后，是为顺陵。顺陵石狮共三对，其中以南门走狮和西门坐狮为最突出。 顺陵石狮体积硕大，其中西门坐狮高约3米，在历代石雕坐狮中居首位。但它们的艺术力量主要还不是来自体积，而是来自造形和神气的一种威慑力。它们不象汉代石辟邪或南朝陵墓石兽那种奇异和神怪，也不象霍去病墓石雕那么浑朴和稚拙，更不象明清以来许多守门石狮的趋于装饰化和玲珑乖巧。它的基调是写实性，但并非摹拟，它的基本手法是夸张，尤其夸张那巨头、巨口和巨爪。雕刻风格不是巧，也不算拙;你找不见细部的微妙变化和灵透，但也绝无遗留天然石迹的大圭不雕特征。它是圆中见方，以整体气势见胜，无处不显示一个“大”字，雄大、大气、浩大……它没有山林猛兽的“野”味，也没有家驯畜类的媚气。它的巨大的体量数里之外即可睹见，因此近观足以造成一种令人生畏的崇高感，但这种崇高感主要来自形象的内在力量:庄严、威武、神圣。你并不觉得它神秘，而相信它是现实的存在;它也不阴森可怖，但有一种凛凛然不可逼近之气。它似乎无比自信，蔑视一切，却绝不轻举妄动，赫赫然透着居高临下、唯我独尊的王者之风。它也毫不做作矫饰，而是表里如一，形神浑然一气。 我们知道，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的巨子米开朗基罗的雕刻是以雄健的英雄主义著称于世的，我们赞美他的伟大及其艺术的力之美，但我们首先要赞美顺陵石狮，因为在米开朗基罗出生前八百年，顺陵石狮就已经在世界东方雄视大地了。 但别忘记这是唐代所独有的风格。它与唐诗、文、书、画和舞的时代风格是完全一致的。“曾闻碧海掣鲸鱼，神力茫茫运太虚,间气古今三足鼎，杜诗韩笔与颜书。”①杜甫诗，韩愈文，颜真卿字，还应包括吴道子画，都有碧海掣鲸、神力茫茫之美。顺陵石狮的气魄和精神，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