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最震撼我的一本书

董承评文学 2024-06-01 12:26:07
· 我人生中头一次意识到“阶层差距”,是在高一的一堂音乐课上。 应该高中的头一次音乐课,老师站在钢琴前问我们:“有谁想来弹点什么吗?” 一个女生起身,上前,随手弹了一段,再起身,回到人群中。 有人鼓掌,我也鼓了。我至今还记得她弹琴的样子,主要是她的头:似乎低着,又像是微微扬起。我至今还记得鼓掌时心里的自卑:那是我人生中头一次看到钢琴。 法国作家、思想家迪迪埃·埃里蓬在《回归故里》里也写到了他在音乐课上的自卑:当他的许多出身资产家庭的同学跟着一些钢琴曲哼唱时,他和另外一些平民家庭的孩子似乎被赶出了教室。不过,他们不是鼓掌,而是“讲些傻乎乎的笑话,或者忍不住放声说话”,以掩饰自己的紧张、尴尬和自卑。 迪迪埃埃里蓬将这种差异视为“阶级的判决”: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时,命运是否早已被宣判?” 这是让人震撼的设问,《回归故里》也以这样的设问,以及一系列细节和反思,让人震撼。 面对这个设问,以前我大概还会说,知识可以实现阶层跃迁。现在我已经没有这种自信了,即便命运已经改变,跃迁接近完成,“阶级的判决”仍然隐藏在内心深处,影响着你的一举一动。 《回归故里》的作者,典型的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并实现阶层跃迁的人,他出身工人家庭,后来上大学,读哲学,成为知名知识分子。父亲去世后,他回到故乡,发现自己过去一直在逃避故乡。一番追根溯源,他发现自己一直以出身于工人家庭为耻。阶级的判决在他的一生(或者说前半生)中,几乎是高于一切的存在。 除了上面说的音乐课,作者还举了一个例子:哪怕是现在,他因为某个文件而要写下父母的职业时,他会“羞到脸红”,因为他父亲是“非技术工人”,母亲是清洁女工。 “阶级的判决”,只有弱小的阶层才会意识到,作者还提到一个关于“遗嘱”的故事,当他的朋友自然而然地谈起父辈“由公证人打开遗嘱”时,他想到的是自己的父辈根本没有遗嘱可立——因为他们去世后,几乎没有值得分配的东西。 如何克服“阶级的判决”,重新塑造自己? 很难说《回归故里》提供了答案,但作者的经历(尤其是特殊的性别喜好,这里不展开)和哲学背景还是给出了一些参照,他引用萨特的一句话,也完全可以成为我们的行为准则: “重要的不是我们将自己变成了什么,而是我们在改变自己时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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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6-11 12:59

    很喜欢这本,一击即中的程度

  • 2024-06-11 13:52

    想知道你照片是用什么拍的,好有质感,整个审美都特别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