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 年,在公园前,一个衣着简陋的男子拿着京胡为一群京剧扮演者弄伴奏,有声有色。
此时从树上缓缓落下的黄叶栖息在他头发上,他却浑然不觉,依然忘我地拉京胡。
正值秋季,约六点,夕阳西下,淡黄色落霞照着土地。大多数上班族经历了一天的劳累,在外散步放松身体。
而激情飞场的男子自然吸引了众人驻足聆听,其音律活跃,缓解着他们疲惫的大脑。待曲落,众人仍然沉浸其余韵,稍等片刻,他们不由自主拍手叫好。
"那不是京剧名家刘长瑜的儿子吗?怎么沦落到做伴奏的地步?"眼尖的人一眼就识别出男子的身份。
众人窃窃私语。男子对众人的反应熟视无睹,自行离开现场,公园门前顿时冷清了不少。
这些议论一传十,十传百,传进了正担任中国京剧院青年团的名誉团长的刘长瑜耳中。面对众人的疑问,刘长瑜微微一笑,说道,"平凡儿子是我的骄傲。"
那么,为什么刘长瑜会说出如此这番话?这个要从刘长瑜坎坷的成长经历说起。
父亲锒铛入狱,刘长瑜随母艰难度日刘长瑜本来不姓刘,而是姓周,为军阀张作霆幕僚周大文之女,而其走上京剧扮演之路并非偶然。
根据现存资料的记载,周大文曾受军阀张作霖器重,被任命为大连电台台长,负责破译密码。
而张作霖视其为亲信也并非偶然。周大文对京剧有着浓郁的兴趣,张作霖之子张学良与其结为拜把子兄弟。
1930 年,周大文同张学良在随荀慧生在舞台上演绎京剧,生动形象,观者无不为之动容。
只可惜天公捉弄人,新中国成立后,周大文因疑似协助军阀作战,而被认定为一个汉奸,锒铛入狱。
刘长瑜其母以泪洗脸,但为避免女儿日后生活受其父汉奸身份影响,选择了离婚。只是,在那个革命年代,谁家有个汉奸,其子女就会同样被贴上汉奸子女的标签,受到众人歧视的目光。
由此可知,刘长瑜母亲遭受的白眼并不在少数。此外,刘长瑜并非独生女,她还有一个姐姐和妹妹,为了生活,坚强的母亲咬了咬牙,日以继夜地为他人织补衣服换取酬劳,硬是把她们养起来了。
刘长瑜小时候和其父曾一同演绎京剧,懵懂的她心里有着京剧爱好的萌芽。周大文入狱后,艰辛的生活环境,并没有打击到刘长瑜,她一直秉持着乐观的心态去观看京剧演绎的碟片。
日复一日的模仿,聪明的刘长瑜吸取了传统京剧中的精髓,在1951年,她顺利地被中国戏曲学校录用。
此时,刘长瑜却遭到了质疑,时任中国戏曲学校的校长王班卿见到身体瘦小的刘长瑜,并不看好她,一度产生劝退的念头,但后面刘长喻的表现却让他欣喜若狂,连称遇到可望之才,
中国戏曲学校有着严格的制度和老师,对学生从严教导,毕竟严师方能出高徒。
刘长瑜在里面苦学各种杂技,数年的功底积累,使其展示的演绎效果受到著名大师荀慧生认可。
1959年,刘长瑜凭级优秀的成绩毕业,因其表演广受老师认同,分配到中国戏曲学校任职,为母校培养人才。
在这过程中,刘长瑜已不再体弱多病,良好的身材使得她成为多个男生追捧的“女神”。
1964 年,22岁的刘长瑜遇见了她的真爱丈夫,而后在同事的祝福声中进入了婚姻的礼堂。
没有意外的话,刘长喻夫妇会至死不渝,相伴到者,为共同的事业奋斗。只是命运捉弄人,年轻的刘长瑜遭受到了第一次突如其来的打击,从那以后,她的人生轨迹改变了。
早年丧夫,刘长瑜惨遭排挤婚后4个月,在厨房的做菜的丈夫突然连续一周不停地咳嗽,起初夫妇不以为然,以为丈夫只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直到第十天,丈夫在剧烈地咳嗽后,用纸巾抹了嘴唇,愣住了,是红色的血迹。
刘长瑜夫妇两个人感动恐慌吓,他们正年轻,还有着漫长的人生路程要一起相伴走。特别是刘长瑜还做好了怀孕的准备,在这关键时刻丈夫可不能出现什么岔子。
难道他得了癌症。刘长瑜不寒而栗,摇晃了头,心里默念这是幻觉,但不幸的是,刘长瑜相心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丈夫得了肺癌。
肺癌,即便是在2022年医生仍然对其束手无策,只能是用中西药尽可能地延缓性命,在医疗资源极其匮乏的年代更是不可能可以治疗。
刘长瑜不得不放弃产子的感法,每日悉心照顾丈夫,祈祷上天保佑丈夫,但奇迹并没有发生。丈夫还是去世了。
落葬时,寒风呼啸声中,刘长在其中瑜泪流满面,回想起和丈夫之前林林总总的美好回忆。
未等刘长瑜从悲痛中醒来,第二次沉痛的打击猝不及防地再次闯进来,可谓是祸不单行,只是这一次是因为人祸。
不久之后,中国京剧院计划排演《红灯记》——一部有着抗日革命背景的现代京剧,宣扬的是中国人面对狡诈的侵华洋人斗智斗勇的不屈不挠爱国精神,受到国家极度重视和鼓舞。
其中,“李铁梅”是《红灯记》里面的关键人物,原计划是让享誉全国的杜近芳出演”。恰不逢时,杜近芳因公去国外出演了。
正当剧组的人挠头苦思之时,有人提议,"要不让刘长瑜试一下吧!”初出茅庐的刘长瑜就
稀里糊涂地去试演了角色。
待刘长瑜身着京剧衣装出来演绎,众人顿时惊呆了。刘长瑜的一辈一笑,和剧本刻画的“李铁梅"形象如出一辙,像是从同一个模板里刻画出来。
待试演结束,全场掌声如雷般响起,有人还开玩笑称具有国家京剧院艺术风格的奠基者杜近芳有继承人了。
时任团长的钱浩亮却不认可她,鄙夷其有案底的父亲。要知道,在新中国成立后,“有其父必有其女"的思想仍扎根于人们的脑中,一时半会还不消散。
在这样的思想驱使下,团长钱浩亮对刘长瑜的一举一动都密切关注,三番五次找茬,且上报上级部门,夸大刘长瑜在演绎时的瑕疵。
刘长瑜被上级部门多次喊去办公室,摸不着头脑的她莫名其妙地被思想教育一番。
刘长瑜心感委屈,时常在深夜里面哭了,她那么努力地将青春付出给京剧事业,人们却只是把目光集中于她的成长背景。这不就是舍本逐末吗?
后续,团场让钱浩亮对妻子曲素英,李雄康、甚至后面归国的杜近芳演绎“李铁梅”试图替代刘长瑜,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这些老戏骨都比不上初出茅庐的刘长瑜演得活灵活现。迫不得已,团长锡告亮还是让刘长瑜扮演“李铁梅”这个角色。
《红灯记》正式开拍,钱浩亮扮演的角色是“李铁梅”的父亲,和刘长瑜共同演绎着抗日战争期间的父女之情,台上伪装得极其深沉,台下两人却形同路人。
团长钱浩亮要交代刘长瑜的事情,只通过中间人转述给她,即便刘长瑜在身边,他也板着脸不言不语,视其为空气。
做除此之外,钱浩亮安排了一个奇葩的任务给刘长瑜--写检讨书。
检讨书,顾名思义,即检讨过错的文书。钱浩克要求刘长璃对她在戏中出的小毛病进行检讨。于是,工作一天疲惫不堪的刘长瑜又不得不在蜡烛下匍匐在桌上写字。
烛光摇曳,刘长瑜的眼眶泪水朦胧,她用手擦拭,但却擦不掉,不由自主地抽噎了。此刻的刘长瑜无治也想不到从未害过人的她竟然会受到如此排挤,何等荒谬!
幸运之神总会关照替良的人,刘长瑜遇见了她人生中第二个知己——白继云。
偶遇白继云,刘长瑜的事业焕发生机如往常一样,刘长瑜坐在饭堂吃饭,只是,由于每日身体极度疲惫,她只是点了少量的素食和米饭。
白继云看到以后不免关心几句:“你每天吃这么少,身体会扛不住的。”
刘长瑜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不知道接近我容易被针对吗?”
白继云笑了笑,挥挥手,说:“你是个好人。”他拿出自己藏好的桔子递给刘长瑜。
桔子味甘,适合调节胃口,但在那时,桔子是稀罕物,有钱也要托关系才能买到。
刘长瑜的生活从此就多了白继云的身影,在刘长瑜因劳累过度没心思去饭堂就餐时,白继云会贴心地把饭菜送往她的宿舍。
此外,白继云是武术指号,和刘长瑜一样喜欢各种各样的体育运动,篮球、兵乓球,游泳等等,白继云都主动邀请刘长瑜一同玩要。休闲之余,白继云还主动清刘长瑜吃地方特色如长沙臭豆腐之类的。
两人的感情在一次次相处中逐渐得到升华,在外人眼中,他们已经无异于情侣了。
1968年,白继云正式向刘长瑜表达自己的爱暮之情,明确表示对刘长瑜的过往并不在意,他看重的是彼此的未来。
遇到顺心于己的男人,刘长瑜浮躁的心情顿时安稳下来。她的脸红了,微微点点头,说了一句“我愿意。“
1970 年,(红灯记》在爆竹声中北京上映。第二年,全国各地开始播政这部京目。李铁梅的形象深入民心,刘长瑜成为各个年龄段的京剧迷的偶像。
但与之相反,在团长钱浩亮的“关照”下,白继云受到了隐形的处罚,他的三十多场的出计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相消了,白继云被迫只能在团里做武术指导。
三年后,刘长瑜的儿子哇哇落地,但刘长瑜自认为身担重任,工作上的事情不能疏忽,便在两个月后重返岗位。
白继云理解解妻子的举动,主动辞职在家照顾,为刘长瑜做好后勤保障,让刘长瑜专心于事业。
果然,刘长瑜没有辜负白继云的付出。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刘长瑜主演的《春草闯堂》、《辛安驿》和《桃花村》等相继上映,社会反响良好,剧场时常坐无虚席,她的名声同时也随之传遍全国。
刘长瑜还在外宣传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一京剧,据说,当时在海外的华人观看过刘长瑜的演出之后,会不由自主地流眼泪,只因刘长瑜把剧本演得活灵活现。
2006年10月,潍坊学院中澳维也纳音乐学院久闻刘长瑜才艺,特地把她聘请为名誉院长。
对此,刘长瑞却能始终保持着进卑的态度,在她看来,人无完人,学习是时时刻刻进行的,一刻都不能拉下,对自身的要求也不能松懈。
刘长瑜是一个对事业尽心尽力的女强人,然而她却忽视了自己的家庭,忽视了儿子的成长。
刘长瑜夫妇的京剧演绎,年幼地儿子也会有模有样地跟着做做。
平凡的儿子待儿子上小学了,他还常看京剧,然后在其他小伙伴面前展示,从伙伴们的惊呼声中获得荣誉感。
但刘长瑜夫妇并不想儿子走老路学京剧。过去发生的林林总总的事让刘长瑜夫妇章识到走京剧演绎之路是要吃很多苦头,身体各处出现淤青是家常便饭,他们希望儿子能多过上一日八小时的清闲工作,享受不一样的生活。
但年幼的儿子对自己的兴趣爱好很执着,在七八岁时候,他在父母前扭捏着要进学京剧的学校,甚至还在地上哇哇大哭。
但这并不能动摇刘长瑜夫妇坚定的想法,为了进一步打断儿子的念想,刘长瑜夫妇还把家中地京剧碟片一一销毁,同时,他们也约定不在家哼京剧的台词。
于是刘长瑜更加倾心于事业,有些同事知晓刘长瑜有个喜欢京剧的儿子,发出了疑问,“你儿子喜欢京胡你们怎么不好好培养他?”
刘长瑜笑了笑:“我和老白每天这么忙,团里的事都忙不过来,都有精力去管儿子?”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出于对刘长瑜工作的认可,国家进一步刘长瑜升为中国京剧映青年团的名誉团长,表示期待刘长瑜能够为京剧事业筹划更好的发展道路。
刘长瑜的儿子只能是按照父母的要求去上学,只是他对书本上的知识并不感兴趣,仍痴情于京剧。
为此,他偷偷去要好的朋友家看京剧,练习。待刘长瑜夫妇关注儿子成绩时,他已经因为成绩差上不了高中。
这时,儿子方才在他们面前演绎自己学得的京剧。
无名师教导的儿子有模有样地演练,而此时的刘长瑜却流下了眼泪,她在儿子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为了京剧爱好,千辛万苦地演练。
只可惜,儿子已错过最好的演绎年龄,身体柔韧度不能支撑他进行京剧演绎。
刘长瑜儿子虽然平凡,但是他有着从母亲身上遗传下来的坚毅且执着的精神。试问,有哪个母亲不会为自己有那坚毅精神的儿子而骄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