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陪他的朱砂痣打猎游玩时,我被绑架卖去了青楼。
我派人求他救我,他却冷哼一笑:
「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为了见我居然连这种谎都能撒。」
「那她便留在青楼好了,那地方与她甚是相配。」
后来,世子闯进青楼想救我,却被告知我房里还有客人。
下一秒房门打开,当朝首辅抱着我缓缓走出,笑道:
「她乏了,恐怕不能和世子走了。」
1
谢相远约我去郊外赏花,说想和我单独谈谈。
可来的却是他的朱砂痣,镇远将军之女薛明珠。
她红裙烈烈骑马而来,张扬而明媚。
她看见了我,却故意纵马奔向我,想从我身上踏过去。
我怔住了,想逃,身体却该死地不听使唤。
就在马要撞上我时,她勒住了马绳,马蹄蹬得老高,留下一串刺耳的嘶吼。
我瘫倒在地,对上她嘲笑和轻蔑的眼神。
「真蠢,还真把你骗来了。」
「不过长得有几分像我,就想攀上世子嫁入侯府?再有钱还不是身份低微的商户女,本小姐今日便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然后我就被薛明珠弄晕,再醒来便发现自己被绑架了。
四周传来一阵阵清歌妙曲,女子的撒娇声和男子的调笑声交织其中。薛明珠竟然将我送到了青楼。
我挣扎着想说话,却被破布堵住了嘴。
将我送来的绑匪见我醒了有些心虚,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笑着朝老鸨作揖告退:
「这是俺女儿,家里闹饥荒只能把她卖了赚点钱。如今既卖给了您,随您处置,俺赶着去整点米肉回家,先走了。」
老鸨挥挥手让他离开,然后婀娜地走到我面前,扯走我嘴里地布,细细打量:
「倒是个好胚子,既入了我醉香楼,那便收拾收拾今晚开始接客。」
我疯狂摇头:
「我不是他女儿,我乃京城首富之女林微云,安平侯府世子是我的未婚夫,你们不能动我!」
老鸨怀疑地看着我,似是在思考我言语的真假,万一真让世子未婚妻去接客,恐怕整个醉香楼都得遭殃。
「你若不信,可派人去找世子,他定会来救我。」
思虑再三,老鸨还是不敢轻易得罪侯府,只好派人去查探。
查探的人直到晚上才回来,探子说在野外猎场找到谢相远时,他在陪薛明珠打猎游玩。
而当探子告诉他我被绑匪送去了青楼,求他前去救我时,他却冷哼一笑:
「林微云真是愈发不要脸了,为了见我居然连这种谎都能撒。」
「既然她说她在青楼,那就让她留在青楼好了,那地方与她甚是相配。」
薛明珠却爽朗道:
「恐怕是知道你同我一处吃醋了,想寻个借口让你回去吧。这女人多是得哄的,你先回去寻她吧,下回我们再好好比试比试。」
好不容易朱砂痣回来找他,谢相远怎么舍得丢下这次和美人独处的机会:
「明珠你果然和那种矫揉造作、争风吃醋的女人不同,我之前对她好不过是看她有几分像你,这婚约是我父母自作主张做不得数的,今日回去我便退婚。」
像是还没表够心意,谢明远又献上了他特意为薛明珠猎的狐尾,深情地看着她:
「无论从前,现在,还是未来,我所倾慕的只有你,求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我想共度一生的只有你一人。」
探子的复述像是一根根毒针,锥得我心口刺痛,眼泪像断线的珠串,一滴一滴,顺着手指甲镶进血肉里。
曾经我将三年痴情真心剖出来捧到他面前,没曾想竟换来他这般凉薄对待。
明明是他从一堆嘲笑欺负我的公子哥手里将我救出,明明是他说商户出生并不低人一等。
可是如今说我与青楼甚配的却也是他。
呵呵,原来那些对我的好,不过是看在我这张脸的份上。
追着谢相远影子跑的日子太累、太苦了。
既然他的朱砂痣回来了,我也是该识趣些滚蛋了。
2
老鸨见我与侯府并无关系,出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骗人骗到姑奶奶头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巴掌让我清醒了很多,现在我必须想办法活下来,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爹爹是京城首富林青松,你们可以去林府求证,若你们放我走我可以给你们钱,多少都行。」
老鸨听了我的话狂笑不止,倏而又狠厉地盯着我:
「你真当我傻么?还是觉得糊弄我很好玩啊?既然你爱玩,我们醉香楼有的是手段。」
她叫人端来了一碗药,侍卫识趣上前,蛮横地按着我扒开我的嘴。我挣扎着拒绝,却又被狠甩了好几巴掌。
随后老鸨便蛮横地将碗里的药灌进我的嘴里,有些还流进了我的鼻子里,呛得我咳嗽不止,几乎要将胃呕出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滚烫地坠落,和嘴角残留的药交融,和我心中的万分委屈交融。
她欣赏着我狼狈的模样,语气轻佻:
「这是我们这最烈的药,谁也解不了,今夜你就给我好好受着吧。」
他们将我收拾好拖出房间,准备送我去见客。
一路上我佯装安静,实则是在暗暗观察,希望能找到一个人能救我。
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些动静,转头看去,居然是当朝首辅顾衍,他居然来醉香楼了。
以前和谢相远参加宴会时,我曾见过他几次。
此人三年前一举登科,成为最年轻的状元郎。
只花了三年便一步步坐上了首辅之位,朝中半数官员都被他拉下过台,谁也不知他手里沾了多少鲜血。
朝野之中,盛国之内,人人俱他敬他,世人皆称他为阎罗首辅。
如今放眼这青楼内,只有他身份最高,是唯一有本事救我的。
可同样,他也是这里最危险的人物。
是救赎,还是危险?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发疯一样挣脱开身边的人,朝着顾衍奔去。
随从见我刚刚都很安分,本来已放松警惕,等他们反映过来冲上来时,我已经先一步抱住了顾衍。
「首辅大人,小女是京城首富林青松之女林微云,被人陷害绑来这里,求求您救我出去。」
顾衍并未踢开我,但他也没看我:
「姑娘既认得我,便该知道本官并无英雄救美、乐于助人的嗜好。」
我连忙道:
「我有钱,若您能救我出去,我必万金酬谢。」
顾衍沉默不言。
是了,之前便听有人在私底下说他是佞臣,贪墨之事恐怕是做了不少,他怎么会是缺钱的人。
好巧不巧,此时我的身体开始发热,某种异样的感觉翻涌而上,药效开始发作了。
既然这遭逃不掉,不如:
「小女愿将自己献给大人,求大人垂怜。」
终于,他低头看我,用他那白皙修长的手勾起我的下巴,眉间微蹙:
「受伤了,谁打的你?」
听到这话,老鸨的腿瞬间就软了,她跪在地上堆着笑意解释:
「大人,是她方才不听话,奴家教训……」
顾衍冷冷地盯着老鸨,盯得老鸨心里发毛,不敢继续说。
「你便跪在这里,自行掌嘴一百再起来。」
说完,他便俯身揽腰将我抱起。周围的妓子很有眼力见,立即上前给顾衍带路,将我们引至上房。
关门前,她还给我塞了一瓶药:
「这个治伤效果好,我想你会需要。」
阖上门,顾衍将我放到榻上,我竟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了一丝小心翼翼的感觉,真是见鬼。
他从我手里拿过药,指节轻弯沾了点药膏,轻柔地往我脸上抹。
男人的指尖带着丝凉意,指腹在我脸上细细摩挲,勾得我浑身轻颤,不自觉地发出声来。
顾衍似乎察觉到了,停下了手:
「你被下药了?我去找老鸨要解药。」
我身上的药效几乎是要爆发了,浑身燥热,情难自控:
「没有解药。」
我痛苦地抓住他的手,渴望从他手里的凉意汲取些清醒:
「帮帮我。」
顾衍眸色暗暗,喉结滚动:
「林微云,你可想好了,别后悔。」
我勾住他的腰带,亲了亲他的手指,也是凉凉的:
「我说过了,我愿意把自己献给大人。」
顾衍不再克制,按着我的头压了上来。不同与我的小心翼翼蜻蜓点水,他的吻猛烈而灼热,酥酥麻麻的战栗感席卷全身。
窗外下起了雨,院子里桃花树上的花被迅猛坠落的雨珠惊得乱颤。
一夜大雨未停,屋内旖旎之声不绝。
3
一夜过后,我无力地趴在顾衍怀里。
醉香楼原本安静的清晨被不速之客打破,谢相远愤怒的声音在楼间回响。
直到凌晨他回到府,看见着急寻我的林府管家,谢相远才终于知道,我没有撒谎。
他发疯似地赶到醉香楼,想要救我回家。
老鸨潦草地穿好衣服下来,心中直呼老天爷作孽啊,昨天不是还说随我们处置,今日怎的又变卦了。
楼下谢相远发泄般地乱砸,惹得楼上的客人咒骂起来。他却不顾一切的嘶吼:
「林微云呢!快把她交出来,不然本世子和你们没完!」
老鸨上前护住他要砸的白玉瓶,按住心中一阵阵的肉疼,谄媚笑道:
「哎哟,是谁大清早惹我们世子爷不痛快了,不如奴家给您安排个姑娘帮您灭灭火呀?」
谢相远一把推开,怒目而瞪:
「本世子没工夫和你绕弯子,你们把林微云藏哪了!」
房间内,我双手狠狠地扯着被子,几乎要将其撕碎。
顾衍神神微动,但手里为我穿鞋的动作却没停下:
「怎么?舍不得了,要跟他走?」
我摇摇头:
「绝无可能。」
顾衍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又将自己的大氅披到我身上,用帽子将我的头盖好,叫我别着凉。
楼下又传来谢相远的怒吼,他不想再看老鸨在那支支吾吾浪费时间了:
「说!」
老鸨不争气的跪下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哎哟,我的世子爷,林姑娘正在陪客呢。」
谢相远顿时目眦尽裂,下一秒便看到房门推开,顾衍抱着我缓缓走出,笑道:
「她累了,恐怕不能和世子走了。」
谢相远神情震惊又愤怒,但又不敢发作,只好对我说:
「微云,我来接你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昨日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信你。」
他又看了看顾衍,善解人意道: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会娶你的,你跟我回家吧。」
听听,真是大度啊。
我抬眼看他,眸中不含一丝情绪:
「真是奇怪,这一切不是正如世子殿下所愿吗?」
这会子他又在生什么气呢?
谢相远哽住了,看起来有些懊悔,然后他又忽然理直气壮道:
「林微云,你别作了,本世子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若你再不跟……」
我转头不再看他,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
「首辅大人,我累了,你带我走吧。」
顾衍应了一声,抱着我就往外走,路过谢相远时留下一句话:
「本官的夫人日后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谢相远在屋里凌乱,老鸨却急慌慌地跟着我们出来,嘴里还要着钱。
顾衍侧头睨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
这下,老鸨终于瑟瑟发抖地停下脚步,开始凌乱。
林府的马车早已在门口等候,顾衍抱着我坐了进去,好像不打算下车。
难道是来蹭车的?也罢,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今日你便去侯府退婚,过几日我便上门提亲。」
我看着眼前神情淡然的顾衍,懵了。
不是,他来真的?真打算娶我?
顾衍见我不答,有些愠怒:
「林小姐是打算用完就走,转身回去找你的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