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恪历史考证见敦煌之美

泽睿谈文学 2024-03-09 01:25:50
[星R]一个世纪之前,陈寅恪先生在《陈垣敦煌劫余录序》中写道:“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取用此材料,以研求问题,则为此时代学术之新潮流。” [星R]在《一眼千年》中,可以读到先生对敦煌经学和文学的严密考据。 [星R]敦煌在唐代就成为丝绸之路的重要贸易枢纽,玄奘法师经过、心经与六祖法偈,诗人王维妈妈喜欢的维摩诘故事之演变,都在敦煌这里留下了传播的印记。唐时敦煌已经有了制度完善颇有规模的各类学堂,很多学者写诗抄经,可能会有传写之误。比如敦煌本坛经中神秀、慧能的偈,取其一: 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之前很多人认为身心应互易,陈寅恪先生考据佛典原文与《大唐西域记》可以了解菩提树不能比譬变灭无常之肉身,所以譬喻不恰当,意义也不完备,很有可能袭用前人之旧文,集合为一偈。与此意思类似的来源可能为神秀弟子昙伦“安心法”: 亦如磨镜。镜上面尘落尽,心自明净。 从续高僧传与芭蕉植物所产地,陈寅恪考证神秀慧能之偈脱胎之处。 [星R]佛教经典题材与体裁都影响了后面的小说文学,以《西游记》为例,闹天宫、猿猴故事,都来自经卷与印度记事诗,并合二为一。猪八戒高老庄招亲、流沙河沙和尚故事都能在印度故事经书中找到原型或故事流变之起源。陈寅恪先生在论述玄奘弟子故事,都是举出故事出处进行论证,可谓言之有据,不仅举证,更对故事演变进行了分析。这种影响研究注重事实联系的启发意义很大,这对于历史研究者来说需要具备宏观的文化视野和丰富的知识储备。 [星R]除了敦煌经书研究,书中还有先生对诗歌的分析研究。书中节选陈寅恪先生对《长恨歌》的考据可谓让人大开眼界,无论是元白之间的关系,《长恨歌》受《莺莺传》影响,乃好友相互改进增创,一为生离,一为死别。同时结合中唐时期古文运动,白居易《长恨歌》脱离诗文合并小说体裁,成为一种新体,历史言情小说议论都融合在诗歌中,这正是白乐天新乐府体裁暗示。 《长恨歌》关于此类故事,也就是现实人世与魂魄离别灵界相结合也从此诗开启。而诗歌背后的历史故事,虽第一句看似写汉武帝与李夫人,但诗歌后面内容皆为唐史,尤其太真入宫、华清池温汤、唐代步摇、霓裳羽衣曲、安史之乱等内容来逐句考证文学杜撰与历史真实,看陈寅恪寻白乐天之历史笔误,实为眼界大开。读《长恨歌》与《长恨歌传》不可不读先生论述,知其源也知其历史文学演变,此等学识,以敦煌一点可见天上繁星,世间难有学者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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