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
这是怎么了,不久前看到网络上在猜测,今年冬天冷不冷,瞟了一眼标题,心想,瞧瞧,人们多闲,冬天嘛,冷不冷又能怎样呢?
前些天,出门时简单增加毛衣毛裤即可,没有特别的感觉。整个十一月与往年相比,无风无雪的,还挺好的。这进入十二月,依然是寻常一般无二。要不有天有不测风云在等着。几股南下的西伯利亚强冷空气发作,连续几次降雪,气温骤降,一下子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很是不适应,是真的年老体弱弱不禁风?
想当年,遥想公瑾当年,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寒冷
哪有资格敢和苏轼遥想。想必经历了本次强天气的新疆人,是有切身的感受。打小在新疆生活,六七十年代的新疆,冬日里的阴晴,冷空气入侵后,雪后孩子们不畏惧严寒,在雪地里撒欢依稀仿佛就在昨天。
孩子们有的穿着毡筒,多数是穿着妈妈做的棉鞋,顾不上鞋子里灌进雪,鞋子里是湿的。冬日里,家里大人晚上睡觉前的基本功课是把鞋子放在火炉边或者火墙上烤鞋,以免第二天鞋子穿不成。
那时天气比现在冷得多,雪下的多而厚。在多雪的冬天,第一件事就是扫雪。男孩子雪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滑爬犁,滑滑板。没有了雪后得新鲜,就是老玩意,打老牛和打嘎子。
冬天不怕冻,是那个年代孩子的特点。女孩子也不事闲,跳橡皮筋,踢毽子,打沙包,抓骨头仔,玩的也是不亦乐乎。
那批孩子现在也是六七十岁上下。转眼间还没有怎样,就不自觉地已经坠入了暮年人的园地里。
多年前看过张爱玲的《迟暮》,是不以为然的,以为是小文人的无病呻吟。当那批孩子,现如今也是一把年纪,在寒冷的冬日,有些瑟瑟发抖,再想起文中的句子,叫人如何的不堪!
倚在景观河的长条椅的靠背上,眼有些迷离。像是才从青春之梦里醒过来,眼里还残留着些朦胧,望着这发狂的世界,茫然地像不解这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是时代的落伍者了,从青年的温馨的世界里走过,无形中已被当下的世事摒弃了。再没有那种资格,那种欢快的心情,去追随那些站立在时代前面的人们了!甜梦初醒,只有惟有空虚、怅然;怅惘自己的黄金时代的逝去。
冬日里,强冷空气过后,在噤若寒蝉的颤栗中,追回寻觅一下青春的迹痕,向青春作一次寻常的回味。在留有记忆、思想深处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地穿行,越发意识到陷入人生的尴尬年纪处境之中。
一抹亮色
仿佛自己是个老妇人,在黄昏的暗影下,呢喃颂经,只有那暗室才属于她,只有苍凉单调的磬声与她相伴才合适她符合垂暮的身份。“黄卷青灯,美人迟暮,千古一辙”,这还依旧是人生的尾片么?一片雪片砸在冷的嘴唇边,为青春划上了句号。
人生迟暮,容颜易老,青春难觅,是一个老而又老的话题,立意并不新鲜。用冬日来对比,也是一种暗示。难得的是,一个似乎已经老矣,竟能在冬日里寻找到一丝丝暖意和一缕亮色。年少时的无忧无虑,无惧寒冷,活力精力旺盛。更难得的是,孩子们竟有如此体味人生的妙处。
素白洁净的冬日雪后,净了外面的世界,净了嘈杂不安的心境,没有了骚动和不安。
逝去了青春的一代人,内心世界,从容地、审视打量走过,已经远去那段美好时光,有轻叹、有遗憾更有回味悠长,像是饮酒,岁月酿造的年轮精华。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岁月琼浆一饮而尽,没有上头的不适。
这个关于岁月的话题,调制时,无须添加什么增味剂,有的是融进了岁月凄厉和苍凉的原味,似乎要把这人生玉液推向极致,不允许串入岁月以外的味道。
雪后,呼入的空气清新,是年纪的缘故吧,有些呛,以及沧桑。
像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