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巫蛊之祸,很多人觉得,汉武帝老糊涂了。
他轻信江充等人,却不相信皇后和太子,最终酿成大错。
后来的汉武帝,也知道太子是冤枉的,为他建了思子宫和归来望思之台,以表达哀思。
以至于有人觉得,巫蛊之祸全是因为小人作祟。如果汉武帝和太子刘据之间有一部手机,就可以避免这出悲剧。
可是,我们细看史料,却发现,早在巫蛊之祸之前,汉武帝就一直在打压太子刘据了,甚至有想要废太子的嫌疑。
而在巫蛊之祸之后,汉武帝虽然表现得非常后悔,一直在悼念儿子,却没有真正为刘据做什么具有实质性意义的事。
那么,巫蛊之祸到底是汉武帝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呢?
我们需要先看看,在巫蛊之祸之前,汉武帝对太子做了什么。
01、巫蛊之祸前,汉武帝对太子做了什么?早在巫蛊之祸发生之前,汉武帝对太子刘据的态度,就非常微妙。
这让对太子不满的人,以及一些投机分子,嗅到了机会的气息。
其一,杀公孙贺全家,让太子在朝中孤立无援。当时间来到巫蛊之祸的前一年,卫青、霍去病都已经去世多年,太子刘据在朝堂上的依靠,就只剩下丞相公孙贺了。这是他的大姨夫。
就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事: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挪用北军的军饷,高达1900万钱,东窗事发之后被投进监狱。
这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而言,不算是什么大事。公孙贺打算去立个功,把儿子赎出来。
他看上了汉武帝一直在通缉的游侠朱安世,并很快把朱安世捉拿归案。
然而,朱安世在牢里给汉武帝写了一封上书,却要了公孙贺一家的命。
朱安世状告公孙贺父子三大罪:
其一,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和汉武帝的女儿阳石公主私通;
其二,公孙贺父子用巫蛊之术诅咒汉武帝;
其三,公孙贺父子在甘泉宫的驰道上埋偶人,想谋害汉武帝。
史书没有记载,朱安世这一举动,是受人指使,还是他自己为了报复公孙贺而有意为之。
但是朱安世的告发,在汉朝掀起了轩然大波。
公孙贺一家被诛灭,太子刘据在朝堂上最后的依靠,轰然倒塌。
卫子夫的女儿,以及卫青的儿子,新一代长平侯卫伉,也被牵连而死。太子在外戚中的力量,也被削弱到几近于无。
可是,在巫蛊之祸结束的多年之后,汉武帝亲口对当时的宰相田千秋承认:以及敬声之畴、李禹之属谋人匈奴,有司无所发。
也就是说,公孙贺父子被告发的这些事,有司其实没有找到证据。
但是汉武帝就这么轻率地通过这件事,把太子的左膀右臂全都灭了。
其二,命名尧母门,传达对太子的不满。在汉武帝对皇后和太子日渐冷落的时候,还干了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把幼子刘弗陵出生的宫门,命名为尧母门。
这起源于汉武帝的一场艳遇。他在出巡河间地的时候,当地大臣给他送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女子的双手握成拳,谁也打不开。
可是,汉武帝轻轻一拂,女子的手就打开了,手心里还躺着一个玉钩。
汉武帝觉得,这是一个祥瑞,把女子收进了后宫,封为钩弋夫人。
在汉武帝63岁那年,钩弋夫人为他生下了小儿子刘弗陵。在汉武帝眼里,这简直是自己雄风不减的象征。
更重要的是,刘弗陵是钩弋夫人怀胎14个月才生下来的。这和上古的尧帝一模一样。
汉武帝立刻就把刘弗陵出生的宫殿命名为尧母门。
这是把刘弗陵比做上古的尧帝,而把钩弋夫人比做尧帝的母亲。
这个时候,皇后卫子夫早已失宠,太子刘据也经常被汉武帝说“子不类父”。
这件事在大臣们心中泛起的涟漪,可想而知。
敏感的大臣已经开始纷纷猜测,汉武帝这是单纯觉得钩弋夫人怀胎14个月生子是吉兆,还是在表达他对太子的不满?
而汉武帝又给这种猜测添了一把火。他常常对身边人夸奖说,刘弗陵这个孩子聪明,强壮,简直太像自己了。
汉武帝是在宫廷斗争中长大的。
他不会不知道,在皇后和太子健在的情况下,自己一边表达对太子的不满,一边表达自己对另一个儿子的偏爱,意味着什么。
更不会不知道,他给小儿子刘弗陵造势的这个“尧母门”,意味着什么。
但他依然这么做了,且没有表现出任何安抚太子的意图。
其三,重用与太子不和的人,纵容他们陷害太子。江充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有一次,江充正好遇到太子刘据的家臣在甘泉宫的驰道上行走。按照汉朝的规定,这是不允许的,但是估计很多人看到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
而江充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把这个人给抓了,交给有司处置。
刘据知道这件事之后,派人向江充求情,希望江充放过自己的人。
江充却直接把这件事上奏给了汉武帝,让刘据颜面扫地。
而汉武帝知道这件事之后,还大大地表扬了江充一把。江充通过这件事,威震京师。
我们可以想象,在这件事里,江充有多威风,太子刘据就有多丢脸。甚至会有好事的大臣开始琢磨,皇帝是不是在打压太子。
偏偏这样的江充,还被汉武帝重用。汉武帝无比信任他。
后来,正是江充掀起了巫蛊之祸。
另一个典型的案例,是苏文。
一次,太子进椒房殿拜见皇后,过了很久才出来。苏文就对汉武帝说:太子在皇后宫里调戏宫女。
苏文手下的小黄门,也经常搜集太子的过失,向汉武帝打小报告。
后来,巫蛊之祸刚发生的时候,正是从长安逃出来的苏文告诉汉武帝,太子要造反。
巫蛊之祸发生之时,汉武帝的身边,就被这些和太子不和的人包围着。
以至于,太子派人联系汉武帝,却连汉武帝的面都见不到。
而汉武帝派去长安查探虚实的使臣,连长安都没进,只在外面绕了一圈,就回来告诉汉武帝,太子的确反了。
这件事,开始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在这些人平时向汉武帝打小报告的时候,汉武帝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对太子有意见,说的话信不得呢?
他就曾一个叫做常融的人,诬陷太子太明显,而杀了这个人。
可是,汉武帝依然留这些人在自己身边,任由这些人搜集太子的过错,攻击太子。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汉武帝要负责任的。
02、巫蛊之祸后,汉武帝为太子做了什么?巫蛊之祸,太子和皇后自尽,长安城内血流成河。
事后,汉武帝严惩了诬陷太子的人,并建了思子宫和归来望思之台,表达失去儿子的痛苦。史书记载,“天下闻而悲之”。
可是,我们细看汉武帝的这些举措,却发现,汉武帝似乎只是在作秀,或者只是在自我感动。
其一,汉武帝对刘据仅剩的孙子不管不顾。刘据本人,妻妾,儿子,儿媳,全都死于巫蛊之祸。唯有几个月大的孙子刘病已,被关进了监狱。
这么小的婴儿,进了监狱,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要不是廷尉监丙吉同情他,专门让两个女囚照顾他,他就要死在监狱里了。
可是,汉武帝对此,不管不顾。
他忙着建思子宫,忙着建归来望思之台,却不肯多看一眼刘病已这个儿子在世上仅剩的血脉,任由刘病已在监狱里自生自灭。
但凡汉武帝对刘据的悲痛里,有一丝真心,他都不会这么做。
或许有人会说,汉武帝不一定知道刘病已还在人世。
可是,如果他是真心为刘据悲痛,怎么会不追查刘据家人的存亡情况呢?
最后,汉武帝在临终前,终于下令放了刘病已,这是他最后一次良心发现了。
这个时候,只有5岁的刘病已,从一个小婴儿开始,已经在牢里关了整整5年。要不是他运气够好,根本活不下来。
其二,汉武帝没有给刘据正名。刘据自尽之后,汉武帝没有给刘据上谥号。
这意味着什么呢?
汉文帝刘恒的弟弟刘长,实打实的造反,去世之后依然有谥号为厉。
汉景帝的第一个太子刘荣,在被废之后又被汉景帝找理由问罪,被逼自尽。汉景帝依然给了他闵这个谥号。
到了汉武帝时期,谥号制度已经非常成熟了。没有谥号的成年王子或者诸侯王,唯有像淮南王刘安这样,实打实地造反,实打实地定性为罪人。
大部分皇子或者诸侯王,即便是造反,都是有谥号的。这是他们宗室地位的象征。
而汉武帝,根本没有为刘据议谥。卫子夫、刘据、刘进等人的谥号,都是汉宣帝登基之后才上的。
连一个谥号都不肯给刘据,连刘据唯一的血亲都仍在监狱里任其自生自灭,汉武帝对刘据,实在是冷血无情。
他建的思子宫和归来望思之台,就更显得只是在作秀,或者是在感动自己了。
结合史书里说他做了这两件事之后,“天下闻而悲之”,我认为,汉武帝作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03、汉武帝的目的是什么?汉武帝在巫蛊之祸之前,剪除太子羽翼,扶持太子的对手,在巫蛊之祸后,又对太子如此冷血无情。
难道,巫蛊之祸真是汉武帝一手导演的?他真想废了太子?
我认为,也不太可能。
其一,刘弗陵年纪还太小。从“尧母门”事件来看,如果汉武帝想要废太子,那么,他要立的,应该是幼子刘弗陵。
可是,巫蛊之祸发生的时候,刘弗陵还不到4岁。这么小的孩子,在汉朝,甚至不能保证平安长大,更别提长大之后怎么样了。
汉武帝不至于糊涂到,要为了刘弗陵,而废了已经培养30多年的储君。
其二,巫蛊之祸的代价,太大了。巫蛊之祸,导致长安城内血流成河。具体牵连了多少人,历来有争议,从几万到几十万人不等。
汉武帝再暴戾,也不至于为了废太子,这么大费周章。
他要是真想废太子,直接下令就是了。太子的羽翼都被他剪除得差不多了,何必还弯弯绕绕地搞阴谋呢?
因此我觉得,汉武帝或许对太子不满,或许是要打压太子,但是由于还没有新太子的确切人选,所以,他并没有真的打算废太子。
但是,当时的汉武帝已经年老体弱,对自己的生命,对自己的权势,都忧心忡忡。
他看着年富力强的太子,万般不是滋味,生怕哪一天,太子就夺位了。
所以,他灭了太子唯一可倚仗的外戚,命名尧母门,重用和太子不和的人,都是为了打压太子。
可是,事情发展到后来,就失控了。以江充为首的和太子不和的人,与太子之间的冲突升级,最终导致了巫蛊之祸。
汉武帝才是巫蛊之祸的罪魁祸首。
至于他在巫蛊之祸后的种种行为,只能说明他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冷血之人罢了。
你觉得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