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终于结束了，
我的分数足以上一所排名靠前的985大学。
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爸想让我早点去打工赚钱。
1
“知道结果就该收心了，你张叔已经给你找好了工作，过两天就去上班吧。”
我刚从学校查了高考成绩回家，我爸就很不耐烦对我说道。
刚想告诉他好消息，后妈赵丽也开口了，“一个女娃，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赚钱，以后找个有钱人嫁了。”
我爸也深以为然，“先上班吧。找有钱人的事，我会让老张留意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心里知道，他们不可能支持我上大学的。
即便我的分数足以上一所非常好的大学。
我默默地转身回到了杂物间，那里也是我的卧室。
我爸和赵丽还有个儿子，比我小三岁。
都说穷养儿子富养女，可在我们家，却是完全反过来的。
不说平时的吃穿用度，我完全不能跟我那个弟弟比，就说我上高中后，每天晚上回到家十点半，还是需要做好家里的家务，每天早上也需要给家里人准备好早餐，才能去上学。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只要我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他就会对我有所改变。
现在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
2
我不想就这样放弃，上大学是我唯一的出路。
况且，他们的那句“找个有钱人嫁了”让我心生恐惧，毕竟我才刚满十八岁啊！
纠结了整整一夜，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进入一个老旧小区后，看着面前破旧的老门，我伸出去的手始终无法敲下去。
这里是我妈的家！
我记事起，我爸就和赵丽在一起了。
爸妈为什么要离婚，我没有印象了。
不过小时候，我每次在我爸面前提到我妈，他都会没好气说我妈出轨了，还骂我妈不要脸。
久而久之，我也就认可了这种说法。
我妈有时候会到学校来看我，但我爸的话始终萦绕在我耳中，因此，我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可现在我却要求她供我上大学，即便我昨晚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现在依然不免忐忑了起来。
“你欠我们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
我刚彻底做好心理建设，就听见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
随即，一个女人的哀求声响起，“求求你再宽限我几天吧！我一定想办法筹钱还给你！”
“哼，别说我不近人情，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如果还没有钱，我就只能把你这房子收走了！”
听着脚步声传来，我立马躲了起来。
三个男人从屋里出来，透过门缝，我看到瘫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的女人——那就是我妈！
3
那几个男人很明显是放高利贷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欠高利贷，但我知道，我是彻底指望不上她了。
我无助地回到家里，我爸他们并没在家。
我坐在我那完全没有窗户的卧室，愣愣出神，午饭也没有吃。
晚上的时候，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他们一家三口围在桌前有说有笑，而我则是端着碗，随意夹了点素菜，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吃了起来。
见我爸正高兴，我咬了咬嘴唇，鼓起了极大勇气，小声说，“爸，我想上大学。”
他显然没听到我在说什么，极为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站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你弟弟还没吃好吗？”
此时，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在菜里面随意扒拉着。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说，“爸，我想上大学。”
这次，他终于听清楚，与赵丽同时闪出一丝错愕的表情。
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趁他们愣神功夫，赶紧说，“老师说，我的分数足够去一所排名靠前的985大学，我……”
我话还没说话，赵丽就阴阳怪气说，“那怕是要花不少钱吧？”
4
听到赵丽的话，我爸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我跟你说过的话了？一个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屁用！”
赵丽也接过话头，“你啊，也别怪我和你爸心狠，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条件一般。你弟弟马上也要上高中了，需要给他报辅导班，加上家里的日常开销，家里的负担已经很重了。你要是懂事啊，就该早点去赚钱，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李墨林听到这话，对着我做了个鬼脸。
他的成绩我是知道的，在学校没少惹事，成绩也是班上垫底，从小学到初中，光每年的辅导班费用都要大好几万，可依然改变不了他成绩垫底的事实。
但我爸和赵丽显然对他还是寄予厚望。
我低下脑袋，并未像以前那般，他们一说，我就默默离开。
因为我实在不想轻易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脑袋里不断想着怎么才能说服我爸。
我爸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想上大学是吧？可以！”
我瞬间抬起了头，内心激动不已，看着他。
他继续说，“老子已经养了你十八年了，没有义务再继续养下去。想上学可以，但我不会再掏一分钱，你要是有本事，就去上吧！”
听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我知道，他不可能支持我的。
我知道大学可以勤工俭学，可要完全够学费和生活费，恐怕也不太现实。
我绝望地回到我的卧室，听着外面传来的他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声音，我不断说服自己：不上大学也可以有出息的，不是说很多商界大佬都没上过大学吗？
5
几天之后，家里来了客人，我认识他，就是我爸口中的张叔。
一见到张叔，我爸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能给这小妮子找到工作吗？脏点累点都没关系，只要工资能高点就行。”
张叔叹了口气，“年纪太小了，进公司就别想了。我一个朋友做装修的，需要个学徒，就是刚开始工资有点低，只有一千二。以后熟悉了，工资能高一些。”
“怎么才一千二啊？”
我爸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用的东西，我能指望你什么？”
张叔见状，看了我一眼之后，一脸神秘说，“倒是还有一个去处，做得好的话，月薪能过万，甚至好几万，就是……”
我爸瞬间眼前一亮，“这还有什么好就是的？肯定选工资高的啊！就让她做这个！”
张叔说，“工资虽然高，但需要陪酒陪唱，可能也会被人占些小便宜。是做什么的，就不用多说了吧？”
我爸听了，顿时有些犹豫，赵丽却说，“反正迟早都要让男人占便宜，在此之前，能给家里拿些钱回来，也是好事。”
我爸立马点了点头，“说得对。老张，你尽快帮忙落实好，摆脱了。”
张叔走了，我未来的命运就这样被他们几个人决定了。
自始至终，没有半个人问过我意见。
6
我虽然才刚满十八岁，但张叔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心里一清二楚。
心里盘算着，如果真让我去那种地方上班，我宁愿跑出去流浪，也绝不去挣那所谓的高工资。
几天后，班主任杨老师找到我，说有三所985大学同时给我发来了录取通知书。
听到这个消息，我只是高兴了那么一瞬间，可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我知道，即便我考上了清华北大，大学也已经与我无缘了。
杨老师见到我的模样，一脸疑问，“欣彤，你怎么了？已经有你心仪的大学给你发来了录取通知书，应该高兴才对啊？”
我内心挣扎了好久，才小声说，“对不起杨老师，我……我不想上大学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自己都听不清了。
但杨老师显然听到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着急说，“为什么？欣彤，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要是放弃了，以后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低下了头去，但凡还有一丁点办法，我也不可能放弃上大学的机会。
可现实的一记重拳，打得我无力反抗。
杨老师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问我，“是不是你爸……”
她是知道我的情况的，上高中的三年，我爸曾不止一次想要给我退学，都被杨老师想办法阻止了下来。
见我没有说话，杨老师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替我惋惜。
过了好一阵，杨老师突然眼前一亮，“有办法了。欣彤，走，我跟你一起去见你爸！”
7
我心中的希望被点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杨老师想到了什么办法，但我相信她。
她是一个睿智的老师，我爸曾经想让我退学，也是杨老师想办法阻止成功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回到了家里，可我爸他们却没在家。
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李墨林放假，他们带他出去玩儿了。
在忐忑的心情中，一直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期间，杨老师一直安慰我，说她的办法一定行得通，让我别着急。
他们终于回来了，还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我知道，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给李墨林买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我爸和赵丽的，至于我，不可能有我的份儿。
见到杨老师，我爸满脸诧异，“杨老师，你怎么来了？”
还不等杨老师接话，赵丽立马讥讽说，“这怕不是这个死丫头请来的说客吧？”
听到这话，我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杨老师，你别说了。我们已经给她找好工作，马上就要去上班了。你也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实在负担不起她的学费。这丫头早一天去赚钱，也能早一天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杨老师看了一眼他们放在一旁的大包小包东西，笑了笑，“你们真要放弃？那可惜了，学校奖励给欣彤的这笔钱，你们恐怕拿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