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水往事》里公认最优的单元是鸽血红那段,既包括了沈星将鸽血红从矿场带出来,也包括了猜叔牵线,由吴海山代表陈会长将鸽血红送给艾梭,中间的势力角逐、勾心斗角特别有意思。
其中,艾梭跟猜叔的谈判很不顺利,随时都有新进展,随时又有新变化。
猜叔想向艾梭借路,又是活牛屠宰、冷链运输,又是解决伐木场的冲突,说到底,他是为了他借路甚至最后运毒做准备。
艾梭当然不傻,其实他很早就发现猜叔借他的路运自己的东西,每次冷链运牛肉出去,回来时就运猜叔自己的东西,傻子也知道空车回不划算,怎么可能不利用起来。
艾梭之前不说,不过是等着猜叔做起来之后,再提,这时候提,当然不是简单一句话,而是需要钱来打点的。
猜叔以为钻了艾梭的空子,发财没两天,又要吐出来,给艾梭这边更多打点的钱。
艾梭轻描淡写说这件事的时候,猜叔眼睛瞪得老大,都蒙圈了,他以为艾梭有点傻,其实这家伙很精明。
在对待老婆和野小舅子出轨的事情上,艾梭也是同样的策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利用时充分利用,没有价值时再提出来算总账。
艾梭是惯会站在道德高地发动进攻的,他处死老婆的理由就是老婆对婚姻不忠,这点行事作风,其实跟猜叔很像,猜叔联合毒贩杀死艾梭,理由也是艾梭送了我假金佛像,对友谊不忠诚呢!
也许有观众要说,艾梭老婆不是很厉害吗?连出轨都不避着艾梭,结婚的前一刻,还在跟师弟偷情,如果这女人不是有足够实力,哪有这么强势、任性?
毕竟,偷情的时候,连师弟恰珀都有些紧张,觉得自己二人是不是太嚣张了点?艾梭老婆玛拉年却觉得无所谓,要的就是这刺激的感觉。
这当然也能理解成玛拉年女人见识短浅,不知道艾梭真正残忍之处,但也能理解成在师姐弟组合中,玛拉年才是主导,师弟恰珀也只是依附者、代言人。
可这样的猜测似乎又不太合理,因为玛拉年虽然是师姐,但在禅林里未必有职位,而恰珀却是禅师身边的大秘书,外人都见不到的禅师,而这秘书却时常能见。
艾梭之所以能做屠宰牛的生意,是因为有禅林寺庙给他背书,宣称给每头牛都做了法事,宰的只是它们的肉体,而非灵魂。
这自然是骗鬼的话,但又是能让老百姓接受、让艾梭做独家生意的关键因素。
禅林跟艾梭之间,是几几分账的,这才是恰珀在艾梭面前有话语权的原因,那么,不难猜测,玛拉年能控制艾梭、拥有话语权,也是因为她能掌控禅林是否与艾梭合作的决定权。
如果恰珀才是主导,他在师姐面前就不会那么畏缩和顺从;但如果玛拉年是主导,那为何艾梭后面又能活埋了她,甚至恰珀就在旁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艾梭与恰珀联手,使得玛拉年丧失了对事态的控制,也即不能在禅林是否与艾梭合作上有决定权。
一个女弟子,却曾经能左右禅师的决定,但后来又不能左右这决定了,是什么原因?
这两种变化之间,经历了艾梭的婚事。
是否意味着,结婚前,玛拉年在禅林说得上话,地位不在师弟之下;结婚后,她则丧失了这种权利?
联想印度宗教中的所谓神女,或许,玛拉年就扮演着这样的角色,但当她结婚后,宗教光环就褪去,反过来要倚靠师弟恰珀。
只不过,结婚有助于玛拉年控制艾梭,与之分享财富,她自认为也已经控制住师弟,所以才选择了结婚。
然而,这种选择的后果就是,她失去了对两个男人的控制,也失去了与禅林的直接联系,最后落得身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