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溯历史
(一)产业背景
全球半导体产业起源于20世纪40-50年代的美国。恰逢二战时期,在政府资金、军事需求催化下,美国的半导体、计算机、航空航天等领域正式迈入初步发展阶段。日本半导体发展稍晚于美国,但日本于20世纪70年代集齐政府、学术研究等多方力量,专攻DRAM存储器研发,厚积薄发,构建出当时较为完善的半导体产业。相比美国,日本具备价格、良率稳定等优势,不断地侵占美国半导体企业的全球份额。正是美国与日本两国围绕半导体相争时期,给予中国台湾半导体产业夹缝发展的良好契机。
(二)20世纪70年代:萌芽时期
上世纪70年代初,国际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面对巨额财政赤字与美元外部融资信用无序扩张,浮动汇率制度下美元大幅转弱,推动以美元定价的大宗商品价格飙升,形成通胀上行现象。据Wind显示,美国70年代的CPI最高达到6.20%。在成本考量下,国际分工模式逐渐转变,东亚等国家地区成为制造业产能迁移的主要目的地。与此同时,由于当时中国台湾本土市场有限,逐渐由“内向型”转变至来料加工的“出口导向型”经济转型战略。经制定各项促出口的政策,其中汇率方面采用锚定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维持1美元兑换40新台币的相对稳定水平,对转型“出口导向型”战略发挥了重要作用。另一边,战后西方国家的经济繁荣为中国台湾外贸提供了巨大的市场空间。据数据显示,从1963-1973年的十年期间,制造业年均增长速度高达20%,工业产值在本地生产总值中占比由6O年代初的26.9%提高至1973年的43.8%,加工出口产业的高速发展,奠定整体工业化发展的基石。
随后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再加上弱美元,国际原油价格再次快速上涨,石油作为国际产业链中游环节,制造商成本压力大幅增加,使其优势的劳动密集型加工出口工业遭受打击。从应对方式得知,一是稳定物价政策、大搞基建,二是加速工业发展转型,从纺织等劳动密集型工业转向资本技术密集型工业。伴随《集成电路计划草案》签署、新竹科学工业园成立等标志性事件发生,集成电路产业正式应运而生。
数据来源:Wind
(三)20世纪80年代:高速发展期
踏入20世纪80年代,全球经贸形势发生较大转变,催生出半导体产业蓬勃发展的机会。经济方面,中东地缘事件频发,欧佩克原油产量下降,引起第二次石油危机,加剧了全球的通胀与经济衰退压力。据Wind显示,1980-1982年间全球GDP实际增速连续三年下降,美国深陷滞涨危机。
与此同时,美元却逆向走强。据Wind显示,20世纪80年代美国原油日产量基本维持在8000桶/天,相对其他西方国家,美国能源自给率相对高,在地缘政治风险加剧环境下,美国能源供给危机风险轻,美元一度成为全球资金“避风港”因素。此外,抗通胀,美联储大幅加息后,以双位数利率吸引全球资金流入美元市场。另一方面,大量美元回流,引致外汇储备较低、外汇体系不成熟的拉美国家发生债务危机。利差优势、避险能源与债务危机等需求推动美元指数由80年代初的85左右飙升至1985年的164历史高位。但是,强势美元对美国经济的负面影响力逐渐显现。随着全球化的发展,美国企业国际贸易和投资流动日益增加,强美元将不利于海外利润转换成美元,企业利润自然无法体现于财报,并损害美国出口商品的竞争力。因此,弱美元声音愈发明显。
数据来源:Wind
在全球产业竞争上,1981年,美国共和党的里根总统上台,大力提倡“强大美国”主张。面对日本半导体、汽车、电信等优势行业日益强大,美日贸易赤字大幅增加, 据Wind显示由80年代初约121亿美元最高涨至1987年的598亿美元,复合增长率为22.01%,不利于美国的国际贸易收支维持平衡。再加上,80年代初以美国自身的财政赤字不断走阔维持经济内生动力,对外方面,里根总统选择强硬外交风格,意在降低美国的贸易赤字。所以1985年,G5集团(美国、日本、德国、法国、英国)签订“广场协议”,美元由此开启走贬通道。
与美国贸易关系密切的日本、中国台湾等国家地区的货币同时遭受升值压力,被动式地提升出口商品的价格水平。面对本币升值压力,日台在科技转型、金融应对有着差异选择,日本逐渐失去先发优势,中国台湾半导体逐渐超越逆袭。
首先,在科技转型发展上,中国台湾瞄准全球产业发展,实现错位竞争。尤其是政策引导、规划起到关键支持作用,例如工研院电子工业研究发展中心的成立,为中小型企业进行技术升级指引,更是成为行业龙头企业的孵化器。其次,抓住美国因降低生产成本,逐步转至Fabless模式的步伐,积极参与全球产业再分工机遇,大力发展晶圆代工业务。日本倾向大型机DRAM研发,忽略PC、移动电话为代表的消费电子新时代前景,更新迭代的市场份额逐渐被韩国,代工份额则逐渐被中国台湾挤压。
在金融应对方面,中国台湾调整外汇管理政策,由“宽进限出”变为“限进宽出”,进一步放松对资本流出的限制,引导企业对外投资,通过贸易自由化等途径引导企业对外投资,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本币供求错配关系及升值压力。其次,减少对外汇市场官方干预,加快汇率制度市场化改革的步伐,使市场替代政府成为调节进出口贸易和国际收支平衡的主要力量。日本方面,继续加速日本金融与资本市场对外开放程度,对内则维持宽货币宽财政政策,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大力促进消费,阶段性地推动日本经济走向泡沫阶段。
二、总结与未来汇率展望
总的来看,20世纪80年代中国台湾半导体快速发展,由宏观因素,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美元定价体系与全球流动性发生巨大变化。从弱美元到大宗牛市,形成全球物价中枢水平上移影响,再对国际产业不同分工环节形成差异影响性与差异应对之策,最后由产业影响蔓延至资金流动,形成闭环性行为。在中观因素,作为典型的技术密集型行业,当时全球半导体产业正处于迈向成长期的周期循环,经技术驱动以及劳动力成本高企下,产业链转移或是必经阶段,具备前瞻性的产业视野与布局尤为重要。
相比80年代,目前日本央行开启加息模式,实现自2008年以来的首次加息,过往借入低息日元,购入全球高利率资产的套息交易趋势扭转,外溢的日元流动性回流日本,形成全球流动性趋紧预期与风险资产齐跌现象。为应对股汇债波动,美联储是否会于9月降息?就时点而言,面对上半年美国经济数据趋弱、通胀趋平,7月31日日央行加息争夺流动性,8月FOMC会议或是最佳降息时点。当下已错过情况下,对外美元指数受日元拖累跌至创下今年3月以来的新低,对内去年高基数效应消退,通胀回落至2%难度较大,影响本土购买力下降,再加上大选结果不明朗对美联储政策独立性形成影响性,美联储今年年内貌似不再着急降息。
由此可见,美元位置有望得到美联储推迟降息的支撑,相比欧元区、加拿大等意图以弱本币来维持产业竞争力,美元兑其他发达经济体货币维持相对强势地位,收割流动性行为将持续。对于亚太地区而言,除日元外,人民币、韩元、新台币等货币今年上半年走势偏弱为主,尤其是新台币资本净流出趋势明显,支撑出口外向型产业景气度。后市日央行连续大幅加息概率低,日元更多以修正态度,亚太货币波动率下降,再加上对内物价水平中枢稍低,美元兑亚太货币压力不似发达经济体,亚太货币有望维持相对稳定的汇价表现。值得注意的是,全球流动性未出现明显拐头前,存量资金面对多重选择,将离不开对亚太市场之间不同资产表现,投入成本与回报率之间的比较,所以投资者宜多对市场横纵向对比,方能寻找全球产业趋势与板块表现的共振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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