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晋察冀工兵训练队
1943年冬季,晋察冀军区和其他抗日根据地一样,趁日军将重兵投入太平洋战争,后方空虚之机,开始局部反攻,以期恢复“五一”大“扫荡”时被日军侵蚀的根据地,并扩大根据地的面积。晋察冀军区为了适应形势的需要,决定开办训练班,培训工兵干部和民兵骨干。军区代司令员兼代政委程子华把我找去,交代了办班的任务,并指定这两个训练班由我负责。我决定在军区工兵营驻地阜平县调耳村办工兵干部训练班。由工兵营长刘调元负责行政管理和日常生活的保障。在抗日军政大学四大队驻地平山县郭苏镇设立民兵骨干训练队,行政管理由四分区司令部参谋杨依泰负责。杨依泰任过四分区工兵连连长,有工兵底子,还可以兼任教学任务。生活保障由平山县委杜书记杜文敏和县抗日政府负责。民兵骨干训练队首批召收学员1200多人。我请求抽调葛秀峰、郭焕等工兵干部组成教学组,负责两处的教学任务。
民兵骨干训练队的主课为破袭战、地雷战、地道战、麻雀战,副课为木土作业、爆破碉堡,用就便器材如木板、圆木等通过封锁沟。工兵训练班春天就开课了,我抽调了晋察冀军区范围内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张煌、李伟、李健民等10余位同志(由于作战调走3人)进行培训。课程为筑城、架桥、爆破、修路、测量。我认为课程设置不实际,是套国民党工兵学校的课程。我把课目增加了坑道、黑火药制造、地雷、土木作业。原来的课目内容也做了很多的修改。
民兵骨干训练队于12月1日开课。我知道民兵们的文化程度低,用洋学堂的那一套行不通,而且也不适用。若用以前活报剧的方法又太浅,不利于这些民兵骨干回到各自乡村去带学生。我想用讨论授课法,因势利导发挥这些民兵的长处,让他们发现自己以前工作中的问题,并在以后的战斗、工作中能够改正。
开课后我先讲战例,黄崖洞的、屯留的、冉庄的讲教训,我打赣州的、炸安边的、北疃的;讲完了让学员们讨论,别说什么心得体会,讲讲自己身边的高招。12个学员队,每个队10条,加起来就100多条经验、教训。
民兵们现身说法,说不明白的画图,画不清楚干脆干起来。郭苏镇附近几个邻近的村庄,处处是地道口,地下地道四通八达。村与村,户与户,地道连成片。指挥室、地下仓库、地下医院,各种防护工事、陷阱、防毒隔断……应有尽有。地下、地上连成一体,高房工事、地堡形成立体交叉火力。地道这一课民兵们上的生龙活虎。十几天下来,绝大多数民兵都能说会干,一个个高兴得手舞足蹈。
地雷课上的更是有声有色。1000多民兵布下的地雷阵管叫鬼子有来无回。
我让民兵用砸炮和拉炮代替地雷,搞了几次演习。每次都请军区工兵营派工兵连来破,他们才破了六七成。
一个多月下来,民兵们通过考核,整体优秀,良好率达85%以上。而且考核比大纲严格得多。程子华多次亲临指导,并参加考核检阅,非常满意。
对工兵训练班的学习,我也用以实习为主的方法。我主要抓坑道爆破、黑火药制造、地雷几个主要课程。学员都是各分区的尖子、宝贝。他们需边学习边作战,回到部队就要起指导作用。所以不能门门课泛学,要学就学精,学个半瓶子醋,到了战场上就会吃亏,而且会耽误军机。上坑道掘进课主要是要他们把握住几个关键问题,坑道的走向,药室的大小和倾斜角度,坑道的安全防护,爆破时的安全区域的划定。他们回部队要做指挥员,而不是普通战士。但他们不了解掘进过程中的劳动强度,会影响施工进度。当好普通一兵,才能当好指挥员。所以掘进时我不让工兵营的战士代劳,让他们充当掘进队。他们来部队前,在学校念书,没有干过这么重的活,所以干起来很吃力。挖幅员只有80公分乘80公分的坑道非常累,最多只能爬着干。干上两天,衣服、裤子都磨破了。有的学员说俏皮话:上别的班,只要屁股上打一块补丁就能毕业(意思说,别的班光坐着,磨破了裤子);上王主任的课,浑身打满补丁也毕不了业。这个俏皮话传到军区唐延杰那里,他还真多发了几套衣服给工兵训练班。
我对学员们说:“你们不知道战士的苦,就当不了好干部。”
坑道爆破作业中,另一个比较辛苦的作业就是传递炸药。几千斤炸药要从战士们的手上一点点地从坑道口传到药室,这个作业要快。因为坑道、药室在开挖过程中万一被敌人察觉就会用种种办法拼命破坏。一旦坑道被破坏,坑道里的战士大部分会牺牲,同时还会造成战斗的失利。我采取的具体方法是战土们躺成一溜,每个战士叉开双腿,依次躺在另一个战士裆部,甩双手接送每个重10斤的药包。如果药量过大,就换人。每次演练参加作业的人员都像从泥水里捞出来一样。坑道里又窄又暗。虽然坑道有通气孔,但作业量大,人员体力消耗大,作业人员感到憋气,但这对学员是必修的一课。我带教学组往返于阜平县调耳镇和平山县郭苏镇。工兵训练班要求精益求精。民兵训练队要求浅显易懂,学了就能用。教学组为了搞好教学,也动了一番脑筋。 根据部队需要,我们还轮训了工兵班排干部。民步训练队有了第一期的基础,第二期只有十几天,就因为战事紧,提前毕业了我对即将上前线的1000多民兵同志们讲,你们在战场上去考试、去实践、去体会。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有不足的地方可以回来重学。欢迎你们带回新的体会。这些民兵和工兵骨干们经过强化学习训练,到了战场如虎添翼。在他们的参与和指导下,全区军民攻克据点1500个,一.度攻进的县城有42个。并曾两度攻人石门、保定、高阳、肃宁、武强等城市。在我炮兵缺乏的情况下,工兵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我们在平山县郭苏镇训练的民兵,遍及晋察冀。
十六秋收保卫战1944年已是抗日战争第七年了。晋察冀根据地广大民众在党的领导下,团结抗日,革命武装不断壮大,抗日根据地不断扩大。华北平原除了大中城镇及周边村庄掌握在敌人手里外,广大农村成了抗日游击区。日寇企图使华北变成其后勤兵站的梦想破灭了。在1944年夏收时,日寇未能在华北平原征得其计划征粮数的五成。这样不要说调运粮食到太平洋战场和其本土,就连维持城镇伪政权人员及日伪军至第二年夏收的粮食,都有一定困难。日华北驻屯军总部在其兵力极其匮乏的情况下,仍下狠心抽调4万余日伪军,趁秋收之季,到晋察
冀中心根据地四个军分区“扫荡”,企图消灭我军区机关、直属部(分)队,抢夺粮食。同时命令伪政权极力加强华北平原的征粮。军区在程子华等同志的领导下决定:动员根据地广大民兵、游击队,保卫秋收;主力部队运动到游击区,保卫广大人民群众的劳动果实,粉碎敌人在华北平原的征粮计划。
我奉军区之命率四大队在盂县、建屏县、平山县、灵寿县县大队及民兵、游击队的配合下,保卫滤沱河沿岸的秋收。这一地区是晋察冀中心区的粮仓,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这一带是日军“扫荡”的重点。这里的区、乡、村民兵游击县大队主要负责人大多是四大队毕业生,对破袭战、地雷战、地道战的战术都能较好的掌握,具备联防作战和组织指挥能力。经过几年的努力,滹沱河岸平原地带地道比较普及完善,当地群众挖掘了大量野战地道。虽然我四大队仅1000余人,但完成保卫秋收的任务我们还是有信心的。
我决定由三队队长李占奎率三队学员到灵寿破击公路,在山隘口设伏阻击敌军从灵寿沿渡陀河西进,迟滞敌人,掩护灵寿群众抢收粮食坚壁清野。我和赵政委率大队主力开往盂县的杜家庄、观音堂、猫儿食、洪子店一线。在当地民兵、游击队协助下,从晋察冀中心区西大门迟滞敌军行动保卫秋收。我们从平山县大队驻地出发,沿途向民兵、游击队和县大队布置任务,检查联防布置情况及地道内战备储备等项工作,于下半夜到达预定地点—猫儿食。这个小山村仅有几户人家。我命令部队在村北天然石洞宿营,然后和赵国威政委及学员队干部一起去勘察地形。
这里地形很好。猫儿食在山南半山腰,公路沿村南山沟修筑,此路为盂县至建屏县唯一的一条大路,也是鬼子进根据地的必经之路。村北有几个天然石洞,当地村民叫它碾子窟窿。山洞以北是天然石壁,高3公尺,宽300余公尺,山上除石壁外,处处长满荆棘,沟内光秃秃的。
我们正在侦察地形时,盂县县大队赶到,我们先期派出的盂县籍学员—当地区乡书记也带领民兵赶到了。我们得到准确情报,敌人于9月5日拂晓前会到达猫儿食。1000余敌人为了抢粮,随行有大车200余辆,赶车的把式为强征的盂县百姓。我决心在猫儿食阻击敌军一天,以保障建屏、平山老乡收割完摢沱河沿岸的庄稼。我从平山出发时已交代平山、建屏、灵寿县的干部组织民兵、游击队在各自联防区内抢收河滩地的庄稼,随割、随打、随收,晾晒于有高房工事的屋顶,鬼子来了就收进地道,鬼子走了再拿出来晒。鬼子从孟县和灵寿县进人根据地,在滤沱河沿岸驻兵,若那时再收庄稼,会搞个人财两空,老乡让敌人捉去当劳工,收割的庄稼会让敌人抢走。玉米、高粱不急着收,鬼子来了,老乡在青纱帐里收玉米,鬼子也逮不着人。平山县和建屏县县长保证庄稼在敌人到达前全部收完。我们估计现在有些庄稼快收完了。我们多顶一天,鬼子进根据地什么粮食也抢不着。
我命令盂县县大队在公路以南山坡隐蔽,待敌到达猫儿食,吸引部分敌人追击,以掩护我四大队主力解救敌人强征的民工。9月5日4时,我命令部队进人预伏区筑构工事准备战斗。命令学员四队在伏击圈出口处破路。6时,敌人先头部队进人我埋伏圈。在伏击圈出口处,由于公路被破坏,马车走不动,敌后续部队挤进埋伏圈。盂县县大队向敌开火,敌人还击,并开始组织部队向南山坡发起攻击。
埋伏在北坡的部队丝毫没有暴露。敌指挥官企图迅速消灭我盂县县大队,以便早日开进我根据地“扫荡”,故纠集全部日军200余人和300余伪军向南坡冲锋。盂县县大队适时撤退,边打边退。当敌人占领南坡制高点,盂县县大队已退到另一座山的山顶。那座山比南坡山高,县大队向南坡制高点敌人射击,吸引敌人追击。留下的500余伪军,一方面守卫追击部队留下的轴重和车马,一方面把民工赶到公路前面去修路。开战一个多小时后,我估计追击孟县县大队的敌人走远了,看到民工和伪军主力分开了。战机出现了,我命令学员一队指挥民兵、游击队佯攻助威,命令学员二队和四队向敌发起攻击。四队学员攻到山沟后,派出一个区队掩护老乡撤退;派出两个区队截获敌军骡马,并放火烧毁敌马车。我军发起进攻后,伪军指挥官命令敌军抢占南坡制高点。我发觉敌军上当,一面传令一队和民兵射击拦阻敌人登山;传令二队和四队加快动作。当敌人强行登上南坡后,我军已将200余老乡救出;截获骡马100余匹,马车40余挂;敌百余挂大车被放火点着。此时,我接到情报,敌人又从盂县派出一股敌兵约700余人,正向猫儿食方向开来。我命已退回主阵地的四队派出一个区队,沿公路布雷阻敌进人根据地。大队主力向北坡制高点石壁后撤退。正当我大队向后撤退时,追击盂县县大队的敌主力因未能追上县大队返回南坡制高点。敌指挥官发现我们后撤,用迫击炮、轻重机枪向我军开火,阻止我军后撤。
赵国威政委在后撤攀登山坡时,不小心眼镜挂在荆棘枝上,掉在地下摔碎了。他是高度近视,离开眼镜什么也看不清。他担心敌人上来,辨不清方向,稀里糊涂当俘虏,竟要拔枪自杀。被我看到,我一拳打掉他的手枪,生气地说:“老赵,你这是干什么?”随即命令三个学员和他的警备员把赵政委“坚壁”起来,并要他们用脑袋担保政委的安全。送走政委后,我又接到情报,约千余日伪军已从寿阳出发,向我根据地开来。我考虑到不能硬拼,就算我们能缠住敌人,光消耗,无补充,无缴获,这仗不划算。当我们撤到制高点后,部队稍微抵抗了一下,我就命令全部后撤。我们占领这么好的地形,不和敌人好好较量就撤,别说学员们不服气,就连干部们心里也想不通,纷纷向我求战。
可我没有更多时间向部下们解释,便强令撤退。我们撤出主阵地不久,敌人的炮火就打了上去,炮弹掀起的烟尘把山头罩了起来,我不需再向部下们说什么,凭借我们对地形的熟悉,很快甩掉了敌人。
甩掉敌人后,我决心到敌占区去袭扰敌后续部队,以减缓敌进入根据地的速度。我们打了一天仗也不觉得渴和饿,可甩掉敌人后轻松下来,立刻感到饥渴难耐。我看到附近有个小村庄,便准备派学员去搞点饭。一名学员(该区区长)自告奋勇带领他所在区队学员去弄饭。不一会儿他们跑了回来报告,村子里的老乡已全部撤走,根据暗号,村子里布了地雷进不去。他又自告奋勇带领学员到附近玉米地册玉米棒子给大家充饥,但是玉米地里一颗玉米也没有了。幸好遇到区侦察员,他帮我们找到老乡给部队弄好了饭。我感到非常高兴,要不是有区里侦察员指点,连我们都搞不到饭吃,敌人进根据地来就更不可能搞到粮食。看来根据地边沿地区的秋收和坚壁清野工作完成得较好。根据地腹地地处山区,庄稼较平原地区成熟得稍晚,我们需拖住敌人,以保障秋收顺利进行。
我们到达敌占区河西村和屯头村附近山上,遇到逃难的老乡。老乡见到我们的学员纷纷上前诉说日本鬼子的暴行。日伪军大规模进根据地“扫荡”,惧怕我军主力从根据地跳出来袭击他们的老窝,便驱赶据点周围的老乡挖封锁沟,修封锁墙。时值秋收,老百姓若不把庄稼收回家,来年春上吃什么呢?敌占区的老百姓,青壮年不是抓了去当伪军,就是送到东北去当劳工。剩下的老弱病残,哪堪如此繁重的体力劳作。但鬼子不顾老百姓死活,逼迫老百姓日夜赶工,动辙“皮鞭、枪托的给”。有两个民工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乘鬼子不注意用铁镐砸死监工鬼子,并把鬼子尸体砌在封锁墙里。民工们见有人打死了鬼子,一哄而散。后来鬼子指挥官发现在河西村监工的鬼子不见了,就从河西村、屯头村抓了13个民工拷问。最先被拷问的老周头是我党地下联络员。不论鬼子如何拷打,他一口咬定说不知道。鬼子就把他投进水井里。然后,鬼子又抓出一个民工拷打,他也说不知道。鬼子挨个拷打民工,但没有一个民工告诉鬼子。惨无人道的鬼子把民工们一个个丢进水井里。其中有一个是民工许永昌的父亲许智,躲在一边看到了,怕鬼子继续在村子里抓人报复,赶紧去报信,村子里的老百姓才拖儿带女逃进山里。孟县干部们准备把这些老乡安排到游击区。我考虑临时让他们住在游击区乡亲的家里还可以,但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俗话说,破家值万贯,这些乡亲的房屋、土地、家具、牛羊,还有已经成熟的庄稼都甩掉不合适。我们接到情报说,阳泉敌军2000余人向我根据地开来。我们几百人打敌军2000余人的伏击战不现实。不如让老乡们回去告诉敌人,我们在孟东有大部队活动,在公路上埋有地雷,使敌不敢贸然急进,减缓我根据地抗击敌军的压力。我让孟县县大队干部和老乡去商议,返回村庄如何向敌人报告。许智老汉自告奋勇,他说他去向敌人报告。县大队干部让老汉吿诉敌人说,皇军监工是八路绑走的,他亲眼所见。鬼子误会了,以为是俺们河西村和屯头村的乡亲把监工搞丢了,乡亲们看到鬼子杀人都吓跑了,到了山里遇上八路,他们更害怕。他们怕八路就又跑回来了。送走老乡,我命令学员们埋雷。吩咐各队队长埋雷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当然是假的多真的少。
敌人接到情报后,一定会派兵沿公路两侧山顶搜寻,以防中埋伏。根据敌人这种心理,我命学员在山脊上埋真雷,要伪装好。搞假雷要像真的。并将学员分成许多小组袭扰敌军,迟滞敌军。我反复强调尽量避免伤着自己人。
敌人进入山区后异常小心,派了两队人沿山脊搜寻,以掩护大队人马在公路上行军。刚开始敌人并未遇上我军袭击,也没踏到地雷,以为我军用疑兵计,派老乡谎称有伏兵,便加快行军速度。在公路行军的敌兵,显然比山脊上行军的敌人速度快得多,拉开四五里距离后,沿公路敌军踏上地雷,并遭到我小分队袭击。敌人担心被我包围便向后撤。敌指挥官令山脊上的敌人加快速度,侧击我设伏部队。山脊上的敌部队加快速度,未注意搜索,遭到我地雷的打击。敌行军速度显然放慢。我令盂县县大队留在盂县境内袭扰敌人后方,注意打击敌后勤补给部队。我四大队与前来会合的建屏县县大队,一起赶往建屏县杜家庄以东设伏。敌在我西南大门外转了三天,仍未能踏进我根据地。这部分敌人和从灵寿来的,准备在平山会合后,向北推进,进入我根据地腹地阜平城“扫荡”,整个过程需四至五天。待敌军进人我根据地腹地,除了地雷,他们什么也没得到。杜家庄是进人淖沱河沿岸平原最后一道门槛,我们得好好招待“客人”了。我们在杜家庄以东几十里山路两侧多点设伏,袭击敌人。
两天后,日伪大队人马携带笨重行装、锚重,在我孟县军民袭扰打击下,疲惫地二挂入杜家庄合击圈。首先迎接他们的是“天女散花”。学员们在峭壁上挖孔埋了炸药,当敌人进入我杀伤区后,学员们点燃了导火索,引爆炸药,炸药炸起的石块像雨点般砸向敌群。学员们称这种地雷叫“天女散花”。轰轰隆隆的一阵“天女散花”之后,土铣声响了起来,黑火药燃爆后的黑烟罩满山敌大队人马遭此打击乱了阵脚,骡马嘶鸣声、伤兵哭喊声响成一片。当学员们撤!归后,敌人开始反击,步兵炮、迫击炮、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打了一阵,敌省挥官发现并无还击声响,料想我军已被“消灭”,便挥舞指挥刀,驱赶队伍继续开路。可没走出一里地,地雷又响起来了。敌人自然又是一顿枪炮去“消灭”假想敌。为了防止我军民袭击,敌指挥官令部分日伪军沿山脊行军以掩护大队行军。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这可以极大减缓敌行军速度。我们仍可派小分队从山沟两侧沟壑袭扰敌军。几十里山路让敌人走了三天。
我妾到程子华代司令员命令,在根据地内拖住敌人,掩护跳到外线的主力部队,在游击区征收公粮,夺取敌占区“保管粮”。敌人进人根据地,两眼一摸黑,我军凭借天时、地利、人和,四处出击,敌人处处被动挨打。我认为敌人四万余人进入根据地,大量粮食得从数百里外运送,伏击敌辎重是陷敌以绝境的最好办法。敌进根据地是为了粮食,找不到粮食敌人是不甘心的,我们搞掉敌辎重,迫使敌就地筹粮,粘在我根据地,以达到拖住敌人的目的。
20多天的保卫秋收胜利结束。我大队受到程子华司令员表彰。学员们在这20多天的战斗中对破袭战、地雷战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很好地完成了学业。
在此次战斗中,我感到工兵和工兵干部的缺乏。我认为有必要办正规工兵干部培训班,培养高层工兵干部,以便在二级军区和各军分区组建工兵连队。在新学员到达后,我建议举办军区工兵干部培训班,得到程子华司令员批准。根据我的意见,抽调以前学过工兵专业,有一定基础的张煌、李伟、蒲罗、耿鸿翔、杨依泰、王欣佩、郭焕、卜占岩、边玉山等100余人从各根据地、军分区集中。新的工作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