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岁时,老太婆武则天一睁眼,发现集仙殿已经被一帮文臣武将包围,大有逼宫的势头。而她作为女皇,竟对此事一无所知。面对这样的困境,武则天不慌不忙,四下打量,绝地反击,开启了自己的皇位保卫战。困兽犹斗,两战两败,可她最终却凭借一招全身而退,安享晚年!
众所周知,武则天作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一路逆袭,堪称奇迹。从唐太宗的才人到唐高宗的皇后,从太后称制到一代女皇,武则天走过的路令人惊叹却无人复刻。在那样一个男权社会,她以女子的身份执掌天下,却无人撼动。
然,人无完人。
武则天晚年沉湎于享乐,渐渐对朝政降低了掌控力。她整日流连于后宫,宠幸青春又貌美的张昌宗和张易之兄弟,和外界的联系越来越少。
当时,武则天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二张大肆封赏。不仅给田给宅给奴婢,还给封官加爵,甚至把他们的父母也追封了。
在武则天的偏爱下,张家兄弟的权势比文武百官都大,比王孙公主也大,整个朝堂乱了套了。百官看到张家兄弟像看见了猛虎,不敢招惹,武则天的子侄们也纷纷巴结他们,甚至给二张执鞭辔。
《新唐书》如是记载:兄弟皆幸,出入禁中,傅朱粉,衣纨锦,盛饰自喜。即日拜昌宗云麾将军、行左千牛中郎将,易之司卫少卿,赐甲第,帛五百段,给奴婢、橐它、马牛充入之。不数日,进拜昌宗银青光禄大夫,赐防閤,同京官朝朔望;追赠父希臧为襄州刺史,母韦、母臧并封太夫人,尚宫问省起居。诏尚书李迥秀私侍臧。昌宗兴不旬日,贵震天下。诸武兄弟及宗楚客等争造门,伺望颜色,亲执辔棰,号易之为“五郎”,昌宗“六郎”。又加昌宗右散骑常侍。
有了二张的伺候,武则天在宫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据《新唐书》记载:后每燕集,则二张诸武杂侍,摴博争道为笑乐,或嘲诋公卿,淫蛊显行,无复羞畏。时无检轻薄者又谄言昌宗乃王子晋后身,后使被羽裳、吹箫、乘寓鹤,裴回庭中,如仙去状,词臣争为赋诗以媚后。
脑补一下画面:张昌宗穿着羽衣,吹着箫,骑着假鹤飞来飞去,武则天一边观赏一边笑。趁女皇高兴,二张在她面前想说哪个大臣的坏话就可以说哪个的。可怕的是周围的侍从不断赞美,跟着谄媚。
在这样的风气之下,宫外的王公大臣越来越不满,都想着找机会推翻这一切。而武则天却志得意满,觉得整个天下早已被她收入囊中。
701年,太子李显的儿子李重润,女儿李仙蕙,女婿武延基一起在暗地里讨论二张专政。不料,他们的谈话内容被张易之的人偷听到了。张易之将这件事告诉武则天,并且添油加醋,扩大了事情的严重性。武则天听了以后问都不问,直接责骂李显,并且让他给个交代。
万般无奈之下,李显逼迫儿子和女儿自缢。当时李仙蕙死的时候还怀有身孕,一尸两命。即使这样,二张也觉得不解气,还将唯一活下来的武延基投入大狱,重刑逼死。
皇家子弟因议论女皇男宠,全部被处死。这件事发生后,朝野一片震动,从此再也没人敢惹二张。
太子李显虽然表面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恨极了二张。大臣们看着男宠横行霸道,心里也恨得牙痒痒。因此,除掉二张对大家而言便成了势在必行的事情。只不过武则天身体硬朗,大家都不敢以卵击石。
公元705年,82岁的武则天终于生病了。她一病,大家就开始策划着发动政变,诛杀二张,恢复李唐。
2月20日,当武则天在睡觉的时候,张柬之、崔玄暐、桓彦范等人集结了五百多羽林军来到玄武门。与此同时,李湛、王同皎等人去东宫迎接太子李显。
政变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连李显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因此,当大家来请李显时,他并没有出来。
《资治通鉴》记载:癸卯,柬之、玄、彦范与左威卫将军薛思行等率左右羽林兵五百余人至玄武门,遣多祚、湛及内直郎、驸马都尉安阳王同皎诣东宫迎太子。太子疑,不出,同皎曰:“先帝以神器付殿下,横遭幽废,人神同愤,二十三年矣。今天诱其衷,北门、南牙,同心协力,以诛凶竖,复李氏社稷,愿殿下暂至玄武门以副众望。”太子曰:“凶竖诚当夷灭,然上体不安,得无惊怛!诸公更为后图。”李湛曰:“诸将相不顾家族以徇社稷,殿下奈何欲纳之鼎镬乎!请殿下自出止之。”太子乃出。
也就是说,千钧一发之际,主角却不愿登场。李显认为政变可以,但不能选母亲身体不好的时候。幸好李湛让他认清了现实。在这次政变中李显是主角,有他,大家便是在匡扶社稷。没有他,大家都是乱臣贼子。因此,李显出场后,这次政变才真正地拉开序幕!
《旧唐书·桓彦范传》记载:“太子至玄武门,斩关而入,时则天在迎仙宫之集仙殿,斩易之、昌宗于廊下。”
武则天醒来时,整个集仙殿已被包围,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也不见了。她大概猜到了是政变,却无比震惊,只因自己全程浑然不知。
据《资治通鉴》记载,武则天当时不慌不忙,只说了4个字:“乱者谁耶?”
张柬之回答道:“张昌宗、张易之谋反,我等已奉太子之命将其斩杀!由于害怕走漏风声,所以没告诉您!”
听到这里,武则天已经全明白了。这次政变是太子主导,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意图逼宫。然而,局势向太子一方倾斜,自己大势已去,很难挽回了。
可武则天是什么人?她会乖乖让位,就此下台吗?答案是否定的。接下来,武则天开始绝地反击,试图力挽狂澜!
一、擒贼先擒王
在政变团中,武则天最了解也最看不上的要数自己的儿子李显。她深知李显胆小无谋好拿捏,便从他找突破口。武则天一个眼神看过去,接着大声呵斥道:“是你啊?乱臣贼子已经诛灭了,人杀完了,滚回你的回东宫去吧!”
李显一听觉得有道理,瞬间怂了一半,想掉头回家。
作为一个从皇帝位子上被母亲拉下来贬出京城的人,李显对武则天的害怕深入骨髓。就算武则天不说话,仅仅是给他递一个眼神,他也瑟瑟发抖。不然,李显也不会因为畏惧武则天而逼死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女儿。
太子怂了以后,武则天看到了希望。谁知,桓彦范却跳了出来,扭转了局面。
《资治通鉴》记载:彦范进曰:“太子安得更归!昔天皇以爱子托陛下,今年齿已长,久居东宫,天意人心,久思李氏。群臣不忘太宗、天皇之德,故奉太子诛贼臣。愿陛下传位太子,以顺天人之望!”
他的意思很明确:太子不能回东宫!
桓彦范说:“先帝当年把太子托付给您,意思是让您照顾他。如今他已经这么大了,甚至老了,怎么能一直在东宫呢?何况大家很思念李唐,您还是顺应天意,传位于太子吧!”
桓彦范说这话时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诉说着这次政变想要达到的效果。听到这里,李显自然也不退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因此,武则天的第一轮反击宣告失败!王虽然好擒,奈何队友太强大,此招不通,再换一招。
二、各个击破
武则天在呵斥李显失败后心凉了一半,但还想尝试用别的方式破局。她扫视一圈,将目光停在了李湛身上。她对李湛说:“你怎么在这儿?我待你父子不薄,没成想你这么对我!”李湛羞愧难当,不由得退了几步。
这李湛是李义府的儿子,众所周知,李义府之所以能当上宰相,全靠武则天提拔。李湛如今公然参与政变,怎么说都显得不忠不义。再加上武则天虎老威犹在,对人有一种天然的威慑力。
发现这一招有效果后,武则天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继续找寻敌方阵营中有可能被自己策反的人,目光落在了崔玄暐身上。崔玄暐乃是武周时期的宰相,是武则天一手提拔起来的。武则天本以为这位算是自己人,不料他也参加了政变。武则天怒斥道:“你是我一手提拔的,你来此作甚?你对得起我吗?”
没想到崔玄暐竟然挺直了胸膛回答道:“臣之所以这么做,正是为了报答您!”
这些臣子在想什么,武则天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他们是铁了心要拉武则天下台,让太子上位!
反击到这一步,武则天的心彻底凉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做了自己该做的努力,虽然两战两败,却没有遗憾。
挣扎无果后,武则天撂下一句:你们看着办吧!随后便接着休息了!
睡醒以后,武则天积极地配合太子和这帮老臣。神龙政变发生后的第二天武则天就开启了传位流程,她先是下诏命太子监国,接着大赦天下,再接着把皇位交到了太子的手上。而老太太自己则退居上阳宫,过上了退休生活。
李唐复辟之后,一切恢复旧制,神都洛阳变回东都。事情解决完后,武则天与李显母子在上阳宫相见。这一次,武则天一改平日的强势姿态,她一边哭一边说:“儿啊,我大老远把你从房陵接回来立为太子,本就打算传位于你的!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着急到和五贼一起向我逼宫!”
李显看着憔悴的母亲,心里很不是滋味。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就算不政变,江山也是自己的,何必搞成这样?
何况那五人帮助新君登基后全部封王,实际掌控了朝堂,严重威胁到了皇权。
因此,唐中宗李显并没有打击武氏族人,反而重用武三思。他这样做一是因为武则天,二是为了制衡朝臣。
因此,神龙政变后,被完全铲除的只有二张极其亲眷。
至于武则天,张柬之提议将其软禁在上阳宫。李显虽然照做了,却丝毫不敢怠慢母亲。
《资治通鉴·唐纪二十四》记载:神龙元年乙巳,公元七零五年二月,辛亥,帝帅百官诣上阳宫问太后起居;自是每十日一往。
李显率百官关心太后起居,十日一次。他这么做无疑是向所有人宣告:“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自己会好好对待太后!”
有了亲儿子的庇护,武则天的日子自然不会差!
生前的事情解决了,武则天还得考虑身后事。她在临终前留下了遗诏,要求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并赦免王皇后、萧淑妃二族以及褚遂良、韩瑗、柳奭三人的亲属。
这封遗诏堪称绝妙,武则天不仅对皇位释怀,还对政敌也释怀了。她这么做一方面彰显了自己的大度,另一方面也是对世族的一种示弱。
最终,武则天与高宗合葬于乾陵,安安稳稳地长眠了下去。
她这一生堪称传奇。从妃子到尼姑,再到重返皇宫,登上后位。从二圣临朝到太后称制,最终建立武周,登上皇位。一路走来,武则天将无数个不可能变为可能。
最厉害的是她颠覆了李唐的江山,却得到了李家子孙长久的供奉。她拿得起放得下,急流勇退,华丽隐去,是非功过皆留予后人评说。
武则天作为中国古代唯一被承认的女皇,一生打了许多漂亮的翻身战。她从感业寺杀回皇宫,扫除了萧淑妃和王皇后两大障碍,登上了古代女子所能达到的最高峰。她敢于突破,以女子之身登上帝位,维持了武周二十三年的稳定。
她令无数男子赞叹不已,心悦诚服。狄仁杰、姚崇这些老臣,无一不敬佩武则天的。最感人的是武则天移居上阳宫时,姚崇掩面而泣,哭得像个孩子。
作为李唐的臣子,姚崇本该高兴,但他还是忍不住为武则天而伤心。
不过,在武则天经历的那些风雨中,最令人深感震撼的还要数神龙政变。
这是一场必败之战,当她反应过来时,围着她的都是敌人,她却丝毫没有准备。这是武则天这一生最窘迫的一次战局,但她依旧拿出最积极的态度,尝试着反击了二次。虽然两战两败没能力挽狂澜,却让我们看到了一位迟暮英雄该有的姿态!
更令人惊叹的是武则天的最后一招——坦然放下!
她退位后丝毫不眷恋权利,而是精准地打亲情牌,为自己争取到了自己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退休时光。
因此,从这一角度来讲,神龙政变才是武则天打得最精彩的一场仗。武则天用一生的时光给大家展示了一代女皇是怎样炼成的。临终前,她又凭借智慧与豁达告诉我们真正的王者是怎样华丽退场,做到后世无人敢动的!
不得不说,一代女皇果然是不一样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