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关系总是变幻莫测,随着利益的改变而改变。
196年底,曹操为清除许都南边张绣的威胁,晋升来许都投奔的刘备为豫州牧,助他第三次重返小沛,攻打徐州吕布以进行牵制。(《三国志·先主传》)
(刘备以豫州牧身份第三次到小沛)
吕布却因举发袁术僭越,而与曹操联合。隶属曹操的刘备,与吕布再次成为了盟友关系。
吕布与曹操联盟197年正月,曹操南征张绣,张绣本降复反,曹操退回许都。(《三国志·武帝纪》)
为了与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抗衡,淮南的袁术决定称帝,以削弱许都朝廷和曹操的影响力。
他与吕布之间的联合貌合神离,现在称帝的僭越准备工作基本做好了,只差临门一脚。
打算正式巩固与吕布的同盟的关系,便为儿子求娶吕布的女儿联姻。
曹操派出刘备攻打吕布,此时的吕布也需要和袁术加强联盟关系,便答应了。
袁术派韩胤到下邳,就僭越称帝的具体计划与吕布商量,并迎娶吕布的女儿回寿春。
(吕布举发袁术时局势图)
下邳陈氏此时跟随了吕布,因坚定地与袁术为敌,他们不愿意看到吕布与袁术联合。于是沛相陈珪说服吕布与曹操联合,追回女儿,将韩胤押送到许都,告发了袁术僭越之事。
曹操派使者到下邳,将袁术的左将军之位授予给了吕布,吕布一高兴,便同意了陈登出使许都谢恩。
结果陈登到许都悄悄卖了吕布,以下邳陈氏为曹操内应。曹操增加了陈珪的俸禄,封陈登叔父陈瑀为吴郡太守、安东将军(裴注《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引《江表传》),陈登为广陵太守。
陈登回下邳后,吕布不满没得到徐州牧,陈登以“养鹰”之论将他忽悠住。(《三国志·吕布传》)
197年夏,陈瑀出屯广陵郡北部淮河之北的海西县(今江苏省灌南县南),陈登攻入袁术在海西南边,淮河之南的广陵射阳县(今江苏省扬州市宝应县东北)。
(陈登陈瑀出击广陵郡)
曹操又以朝廷的名义,派议郎王誧到扬州,封孙策会稽太守、明汉将军。让他与吕布、陈瑀、陈登四股势力夹击袁术。(裴注《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引《江表传》)
吕布成为曹操的盟友后,回到小沛的刘备,结束了攻打牵制吕布的任务。
吕布曹操先后大败袁术当然,曹操这个布局不只是要对付袁术,还要引发下邳陈氏和孙策的矛盾。
吴郡在孙策的手中,他故意任命陈瑀为吴郡太守,果然引发了孙策与陈瑀的战争,陈瑀失败逃到了袁绍处,而孙策也不实质对袁术用兵。(裴注《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引《江表传》)
另一边,吕布举报袁术让其很生气,派张勋统领桥蕤、韩暹、杨奉等几万大军攻打吕布,因吕布听从陈珪之计,韩暹、杨奉反水,张勋大败,吕布虎步江淮,打到了袁术的淮南大本营九江郡境内,再逍遥地渡过淮河北返。(《三国志·吕布传》)
(陈登攻占广陵郡)
陈登也趁势攻占袁术的广陵郡全境,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广陵太守。(裴注《三国志·吕布传》引《先贤行状》)
197年夏五月,发生蝗灾。(《后汉书·孝献帝纪》)
淮南是重灾区,当年秋收无粮。袁术于九月,亲自统兵到豫州陈国借粮,刺杀陈王刘宠、陈相骆俊(吴骆统之父)。
曹操领兵东征,袁术逃回淮南(只剩九江、庐江两郡),曹操大军攻拔豫州淮河以北之地。(《三国志·武帝纪》)
豫州牧刘备此时无其它战略任务,或许有参与这场战争。并且曹操新获取的豫州领土,按理应由作为州牧的刘备来接管。
197年冬,刘备治理豫州应该有所政绩,故在豫州评价很好。
(局势发生大变化)
吕布再次滋事攻打刘备袁术龟缩到淮南,因缺粮闹不出动静了;吕布暂时是盟友,背后还有下邳陈氏盯着。
曹操再次把注意力放到南阳的张绣身上,于197年十一月、198年三月连续两次亲征张绣。(《三国志·武帝纪》)
在这期间,吕布收服联合了琅琊国的臧霸等泰山军。(裴注《三国志·吕布传》引《英雄记 》)
加上陈登的广陵郡,之前攻下小沛顺势攻取的豫州鲁国(《三国志·张辽传》),吕布此时拥有徐州全部五郡国及豫州的鲁国,进入鼎盛时期。
韩暹、杨奉都是河东人,护送献帝东归有功,韩暹做到大将军、领司隶校尉,杨奉官至车骑将军,皆假节钺。(《后汉书·董卓列传》)
(杨奉韩暹是护驾功臣)
196年曹操迎献帝时,二人在与曹操、董承争夺献帝的过程中失利,投奔袁术。(《三国志·武帝纪》)
后又在袁术与吕布之战,战场反水投靠吕布。
韩暹、杨奉在下邳,寇掠徐、扬间,军饥饿,辞吕布,欲诣荆州;布不听。--《资治通鉴》
197年大灾之年,吕布家的粮草也不富余,韩暹、杨奉靠在徐州扬州之间劫掠为食,但百姓也缺粮啊,而且在吕布的地盘太过分了也危险,还是要有节制。
由于部队吃不饱饭,二人就向吕布告辞,打算去荆州投奔刘表。吕布现在正强,留下这支军队有用,便不答应。
(吕布有其狡猾的一面)
(吕)布令韩暹、杨奉取刘备地麦,以为军资。--《太平御览》引《英雄记》
吕布想找刘备挑事,就想了个主意,让他们二人去豫州刘备的地盘收割麦子,一举两得。
(杨)奉知刘备与(吕)布有宿憾,私与(刘)备相闻,欲共击(吕)布;(刘)备阳许之。(杨)奉引军诣沛,(刘)备请(杨)奉入城,饮食未半,于座上缚(杨)奉,斩之。--《资治通鉴》
杨奉从白波军,到长安乱送献帝东归,大风大浪见多了,精明得很。
他痛恨吕布的利用,又知道刘备和吕布的仇恨,就悄悄与刘备取得联系,准备联合攻打吕布。
(刘备诱杀杨奉)
刘备假装同意,等杨奉领军到达小沛,他请杨奉入城商量攻打吕布之事,于宴中杀掉了杨奉。
韩暹得知杨奉被杀,势单力薄,就想走并州回河东老家,被小沛西南的杼秋县(今安徽省宿州市砀山县东南六十里)的屯田将领张宣拦杀。(裴注《三国志·董卓传》引《英雄记 》)
吕布向刘备寻滋挑事,为的是激怒刘备先破坏联盟。但刘备虽然也干抢吕布买马钱的事(裴注《三国志·先主传》引《英雄记 》),但大的事上不进他的套。
所以宁愿杀掉想合作的杨奉,也不攻打吕布。
建安三年(198年),(吕)布复叛为(袁)术,遣高顺攻刘备於沛,破之。--《三国志·吕布传》
这里注意,吕布再次与袁术联合,只能以抢了他买马钱的借口攻打刘备。
(吕布派高顺张辽再次攻打小沛)
现在鼎盛状态的吕布,联合袁术就只为了打弱小的刘备?自然真实的目的,是要攻打与袁术共同的敌人曹操,刘备背后的主子。
但以这种小摩擦的理由发起战争也是有好处的,表面看上去只是与刘备之间的矛盾,可以暂时麻痹天下,夺取小沛后,趁曹操在征张绣,伺机偷袭许都。
总结虽然外交波云诡谲是正常现象,但刘备被收留的吕布偷袭一次,又在联盟情况下,无缘无故地被吕布打了两次,能不恨吕布入骨吗?
带着对吕布的仇恨,刘备在接下来这一战虽然仍然失败了,但因其顽强的抵抗,拖延、粉碎了吕布出兵的全盘计划,为陷入安众之围返回的曹操,争取到了宝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