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叶棠溪离开古代，穿越回现代的第三天。
慕容淮才回到王府的后院找她。
进门时，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语气冷硬：“棠溪，我这几日公务繁忙，所以才没来看你。”
话落，系统就对他的话做出了判定：【说谎，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姓柳的外室。】
若是真的叶棠溪，一定又要和慕容淮大吵一架。
大声拆穿他拙劣的谎言，质问他为什么辜负她的深情。
为什么明明曾经承诺过，永永远远只爱她一个，外面的女人却又如流水般接连不断。
可我不是叶棠溪。
我虽然长得和叶棠溪一模一样。
但实际上，我只是系统留在这里假扮叶棠溪的傀儡。
我虚弱地躺在床上，缓缓应答他的话：“没事的，王爷安心处理公务就好。”
我的情绪不会因慕容淮有半分起伏。
我只会做一个，叶棠溪做不到的完美王妃。
慕容淮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心平气和，诧异一瞬后眼里闪过赞许。
“棠溪，你终于能够理解本王了。”
他抬手将我拥入怀中，满足喟叹：“如若你早些想通，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出事……”
我安静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浓厚的脂粉气。
没有争执、也没有辩驳。
叶棠溪穿越过来五年，感情浓厚的时候，确实和慕容淮有过孩子。
可每次慕容淮说谎后，叶棠溪就会情绪激烈和他争吵。
争吵过后，是无休止的冷暴力。
一次次失望中，叶棠溪在三天前生下一个死胎。
那一刻，她在产房里崩溃到几乎要昏死过去，大喊着要慕容淮来。
下人低着头唯唯诺诺，不敢告诉叶棠溪实话。
只有系统叹了口气，让她看见了慕容淮。
她生产的日子，慕容淮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宠溺地陪着另一个女人逛灯会。
叶棠溪心如死灰，悄无声息的选择脱离世界，留下我替她在这里坐月子。
或者是我太沉默寡言，不懂得怎么讨好慕容淮。
他只坐了一会，就又急匆匆走了。
此后，他进后院次数越来越少，下人们也纷纷传言，说我就要被他厌弃。
就连叶棠溪的婢女也忍不住焦躁起来，问我，“王妃，听说王爷最近想要纳妾……您怎么还这么淡然？”
我翻书的手一顿。
在代替叶棠溪前，我曾问过她，“慕容淮要是纳妾怎么办？”
叶棠溪只红着眼，没有回我。
我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因为慕容淮曾许诺过叶棠溪，“此生唯叶棠溪一人，绝无二心。”
也曾说过，“永远不会对叶棠溪有任何隐瞒。”
叶棠溪没给答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王妃，你不急吗？王爷要是被抢走了怎么办？”婢女看上去比我急。
我只能轻声安抚她：“他是人，不是物件，哪儿来的什么抢不抢。”
未料话音刚落，慕容淮走了进来，周身的气压冷得可怕。
“本王不会纳妾。”
“臣妾相信王爷。”我敷衍点头，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慕容淮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久，最后又气冲冲地走了。
他走后，我派人去查了慕容淮的近况。
他确实在外养了一个柳姑娘，是叶棠溪生产那天，陪着他逛灯会的女子。
所以我将那名外室接了回来，喝了她的妾室茶。
原本以为，我这样做慕容淮会高兴。
未料当晚，他就气冲冲的回来，冷眼看着我：“谁让你把雪芙接回府中来？”
柳雪芙，就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
我捏紧了衣角，温顺回答：“柳姑娘无名无分，在外面有损清誉，若是她能为王爷开枝散叶，也不枉臣妾一片苦心。”
说完，我一脸期盼地的看着慕容淮，希望他夸我贤良淑德。
可慕容淮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眸光发颤：“棠溪……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在乎我了。”
第2章
慕容淮不是最厌烦叶棠溪聒噪又爱缠着他吗？
他为什么不高兴？
一个永远不会和他吵架，永远顺着他的王妃，这不是慕容淮想要的吗？
当初叶棠溪在的时候。
每天都会不厌其烦的跟慕容淮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今天吃了什么。
会在他身上闻见别的女人的熏香时，不悦询问。
也会在有人觊觎慕容淮时，皱眉找上门去宣誓主权。
慕容淮从享受到厌烦，不过短短数年而已。
甚至都忘了，是他曾许诺叶棠溪，说他永远不会隐瞒她，也永远不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结果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做到。
无数次的争吵，质问，让他和叶棠溪渐行渐远。
叶棠溪离开的那天，系统告诫我，“你不要跟他吵架，顺着他来，这样故事线还能继续。”
我深吸气，遵循系统对我说的话，垂眸露出乖顺的模样。
“怎么会？臣妾心中只有王爷一人，王爷多虑了。”
慕容淮疑虑未消，盯着我的眼眸中情绪起伏：“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不正是王爷想要的吗？”
慕容淮的神情滞住，眉头紧皱。
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一言不发的盯了我许久。
我替自己捏了把汗，以为他就要发现我不是真的叶棠溪。
但他只是不耐皱了皱眉，警告我说：“别学外面那些女人用欲擒故纵的戏码，让本王厌恶。”
说完就走了。
当晚，丫鬟议论纷纷，说柳雪芙那边叫水叫了一夜，烛火更是摇摇晃晃点了一夜。
我听见时，心口处闪过一丝隐秘的痛，大概是叶棠溪残留的情绪。
她以前经常彻夜不眠，独守空房等慕容淮回来。
但我不一样，我倒头就睡。
甚至第二天。
我还安排人给柳雪芙的院子送去了参汤，绫罗绸缎，步摇金钗。
毕竟是慕容淮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我自然不会怠慢，一切都要给她最好的。
因为大概只有这样，慕容淮就会满足和开心了吧。
可慕容淮知道后，又沉着脸进了我的院子。
“你的目的是什么？若是想对雪芙不利，就别怪本王不顾念往日的情分。”
他来势汹汹，眉眼间都暗藏着怒意。
我捂着生产后还没恢复好的小腹，不明白慕容淮又发什么邪火。
从前叶棠溪容不下他身边有别的女人，他不满意。
如今我对他的小妾奉若至宾，他还是不满意。
再说，他和叶棠溪以前不管什么情分，都在叶棠溪心灰意冷回到现代后，统统烟消云散了。
“王爷……”我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吵嚷起来。
一个婢女气喘吁吁，毫无规矩冲了进来，“王爷，柳姑娘晕倒了。”
慕容淮脸上顿时浮现出巨大的担忧，急匆匆往外走，出门时还不忘丢下一句：“别让本王发现雪芙晕倒的事情和你有关。”
他的偏见就像是一座山，突如其来压在我的心上。
这一刻。
我一个傀儡都有些理解和心疼叶棠溪了。
不一会儿，我的婢女白露也怒气冲冲回来禀报：“王妃，不好了，那个人她有孕了！”
饶是我再没有感情，也不免怔了一瞬。
“那，那还好我把她接回来了。”
我的手下意识抚上了肚子，叶棠溪也很想要一个孩子的。
三年前。
慕容淮为皇帝办差遇刺，重伤昏迷。
叶棠溪为了救他，独自一人深入敌腹。
深冬腊月，叶棠溪将身上御寒的衣物给了他，把他从郊外一路背回京城。
这一路，叶棠溪磨坏了鞋，冻伤了脚。
从此寒气入体，生育艰难。甚至每逢冬天，都会比旁人更加惧寒。
而慕容淮从始至终都不知道。
叶棠溪生下的那个死胎，是他们之间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孩子了。
第3章
我抬手轻轻揉了揉小腹，小产后的隐秘痛感缓缓传来。
没过多久，柳雪芙忽然来了。
她身量芊芊，躬身朝我行礼，“雪芙拜见王妃。”
我当即让人扶她起来，又让人往椅子上放好软垫：“你有了孩子，还是小心为上。”
我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将手腕上的白玉手镯取下来给她：“好好养胎，给王爷开枝散叶。”
柳雪芙目光闪了闪，接过镯子笑着轻抚平坦的小腹，“妾会好好把他生下来的，这毕竟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
我一怔。
慕容淮的第一个孩子，是叶棠溪的。
叶棠溪带着满心欢喜和期待怀胎八月的孩子，却在出生时就死了。
一同死去的还有叶棠溪的心。
我回过神时，柳雪芙已经走了，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我院子里的婢女看不下去，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一个小妾也敢爬到我们王妃头上作威作福，我们王妃以后还能生八个……”
她义愤填膺，转头看见我时又满脸担忧：“王妃，您不生气吗？以前您最不能接受王爷三心二意了。”
若是叶棠溪，她必定是会生气的。
因为她爱慕容淮，无法与人分享。
可我不会。
无论慕容淮和谁生，生几个，我都不在乎。
未料当晚，慕容淮再次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我院子，将那个白玉手镯扔在我身上。
“这是本王给你的镯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给了他人？”
镯子砸在我的大腿上，生疼，而后又滚落在地，发出一身清脆的响声，碎了一地。
我这才记起这白玉镯子，是当初叶棠溪刚有孕时胎气不稳，吃什么就吐什么。
慕容淮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听说佛门白玉有安胎的作用。
便亲自去了护国寺求了一块白玉，打成了手镯给叶棠溪。
叶棠溪那个时候瘦到不行，手镯挂在她手上都空了好大一圈，摇摇欲坠。
慕容淮又心疼的红了眼睛，将叶棠溪抱在怀里，“棠溪，以后不生了，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平安。”
那时候的慕容淮是真的很爱叶棠溪。
可惜时过境迁，爱没了，情也断了……
我望着地上的碎片，轻轻叹了口气：“这镯子能安胎，臣妾以后恐怕再难生育，给了柳姑娘也是好的。”
慕容淮眼神复杂，紧紧盯着我：“她怀孕时不会像你一样折腾人，不需要这个镯子。”
我当即低头认错：“倒是我思虑不周了，王爷恕罪。”
说完，我便要吩咐婢女，清理这一地的狼藉。
慕容淮却忽然凑近，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棠溪，你变了！你从前从不会对我低头认错。”
骤然与他近距离对视，我才看见慕容淮眸中竟然满是错愕和歉疚。
可他歉疚什么呢？
是歉疚他曾经对叶棠溪说过的慌，还是歉疚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人都会变，王爷也变了不是吗？”我沉着应答，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慕容淮神思一晃，手上力气也松了不少：“你果然是在怨我这些天不来看你。”
我抿了抿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门外又吵嚷了起来。
柳雪芙身边的那个丫鬟再次冲了进来，“王爷，王爷，柳姑娘身体不舒服，您快去看看吧。”
慕容淮眉头一皱，“谁允许你不禀告直接进来的。”
丫鬟一愣，抽抽搭搭的开始回话：“王爷，柳姑娘肚子有些不舒服，奴婢一时情急，忘了规矩。”
慕容淮偏头看向我，指骨紧紧握着我的手腕：“王妃意下如何？”
若是叶棠溪在，一定会讥笑慕容淮。
会说她竟不知慕容淮还会医术，他去看一眼，人就好了？
可我不会，我端着大方得体的笑容，自认为已经做到了一个正妻和王妃最好的风范。
“既然如此，王爷就去看柳姑娘吧。”
第4章
慕容淮冷笑一声，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好！”
“本王看你是欲擒故纵演上瘾了。”慕容淮的眉紧紧拧在一起：“你最好别后悔，再求着我来看你！”
是了。
在他刚把柳雪芙养在外面那会，叶棠溪曾苦苦求过他，求他回来看看她。
还好叶棠溪已经走了，只剩下不爱慕容淮的我。
我恭恭敬敬低头，向慕容淮行礼：“柳姑娘的身体要紧。”
言外之意，是催促他快走。
慕容淮狠狠盯了我一眼，拂袖离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我才松了口气。
叶棠溪产下死胎后，身体每况愈下，我不想和慕容淮同房，给自己找罪受。
可我没想到。
翌日晌午，柳雪芙又来给我请安。
说是请安，她却膝盖都没弯，虚虚行了个礼后就自顾自坐了下来：“这天啊，一到中午就热的不行……”
她装模作样扯开胸前的衣襟，向我展示她脖颈上的吻痕。
“昨天王爷折腾了半晌，所以今天起来迟了，王妃莫怪。”
柳雪芙故意想气我。
可我丝毫不为所动，淡然饮茶。
柳雪芙瞬间就沉不住气了：“王妃如今倒是变了性子，但妾身有句话还是要劝劝王妃。”
“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王妃一直善妒才导致王爷子嗣单薄……”
她喋喋不休的样子，让我想起叶棠溪离开前，通红的双眼。
她说，如果不是慕容淮和她承诺过，会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根本不会留下。
当初承诺和誓言是慕容淮许下的，现在却要叶棠溪承担善妒的恶名……
我按下心口翻涌的情绪，赞同点头：“柳姑娘说的是，赏！”
婢女白露端出一套金首饰，放在了柳雪芙的手边。
柳雪芙的话卡在喉咙，只能领着赏赐尴尬离开。
等她一走，我当即吩咐婢女，让她们把京城的适婚女子都说说。
我要给慕容淮纳妾了。
白露对文武百官家的千金如数家珍。
我很快就相中了好几个，询问白露：“你说要不要办个宴会，我正式相看一下。”
白露却脸色难看，不停冲着我使眼色。
我不明所以偏头，就看见慕容淮沉着脸站在门口。
他眸色深深，眼神里全是我看不懂的情绪，隐隐透露着几分危险。
“你还要继续给我纳妾？”
他的语气冷冽如寒风，好像恨极了我。
我莫名有些紧张，咽了咽喉咙还没开口。
白露却忽然跪了下来，“王爷，是今天柳姑娘过来说王妃善妒，王妃才想着给您纳妾。”
慕容淮冷冰冰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解释。
我想了想，把柳雪芙的话原封不动说给慕容淮：“王爷没有子嗣，确确实实是臣妾的过错。”
“纳妾也是为了王爷着想。”
以前慕容淮经常对叶棠溪说谎，就是为了去外面找别的女人。
现在我把她们都接进府中，慕容淮应该会开心了吧。
可慕容淮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难以置信地问我：“你是真想要我纳妾？不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当然。”我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
慕容淮神情一滞，而后握住我的手，扯着苍白的唇角笑了笑：“以后不要说给我纳妾的话了，倘若你不喜欢雪芙，等她生下孩子，本王把她送走便是……”
“棠溪，我说过，唯你一人。”
我被慕容淮莫名其妙的转变刺激到，脑子里满是之前的回忆。
四年前。
慕容淮在京城为叶棠溪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也是这样立誓：“慕容淮此生唯叶棠溪一人。”
三年前。
大婚那天，慕容淮掀起叶棠溪的盖头，也是这样立誓：“此生唯叶棠溪一人，我定不负你。”
我抽出被慕容淮紧握的手，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缓缓开口。
“王爷，我信你的。”
毕竟我不是叶棠溪，也不在乎誓言真假。
第5章
慕容淮脸色苍白，神情慌乱。
他薄唇微张，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上次露出这样方寸大乱的模样，还是在和叶棠溪表明心意那会。
可惜，今非昔比。
我笑着推开慕容淮，神色依旧淡然：“这么多年王爷身边都只有我一个人，确实也腻了，选几个知冷知热的新人，也是为了王爷好。”
慕容淮僵在原地，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我。
似乎在想，他已经按照以前一样在哄叶棠溪了，为什么我还不原谅他，还要这么“大方”的把他推给别人。
可能他想到头，也不会想到。
一直以来爱他的那个叶棠溪早就离开了，我只是一个赝品。
最后，慕容淮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走之前，还说着：“棠溪，本王一定会让你变回来的。”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
夜深之后，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赏月。
“王妃是想家了吗？”白露从室内取出斗篷替我披上。
我点头。
想起叶棠溪被慕容淮辜负后，便常常坐在这里看月亮。
那时，她应该很想家吧。
好在我的出现顶替了她，让她能回到现代，和家人团聚。
第二天。
晚膳时分，慕容淮再次进了我的院子。
他这几天来的次数，比他以前一个月都来的多。
慕容淮坐在我的桌前，亲自为我布菜：“这个八宝鸭你爱吃，多吃一点。”
我看着他往我的碗里堆菜，最后一点食欲也消失褪去。
我放下筷子，无奈说了句：“王爷，有话就直说吧。”
慕容淮动作一顿，怔然许久后干巴巴放下筷子：“棠溪，我们和好如初吧。”
听见这句话，我的心脏猛然紧缩，阵阵痛意不断蔓延到四肢。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凭什么在背叛之后，还能这么自然觉得叶棠溪能原谅他？
他凭什么在伤害了叶棠溪之后，还能他们能和好如初？
一股难言的愤怒直冲脑门，我忍了又忍才说：“王爷，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
慕容淮的眸光瞬间暗了下去：“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样。”
我当然知道。
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迟迟没有回复他，饭桌上的氛围渐渐降到冰点。
许久之后，慕容淮才打破静默，哑声开口：“皇兄派我去江南视察，这一走，至少要半个月才会回来。”
“王爷辛苦了，早去早回。”我轻声附和他。
慕容淮眉头又皱了起来，“你不和我一起？”
从前慕容淮不管去哪，叶棠溪都会陪在他身边。
边关苦寒之地，阴雨连绵之乡。
只要是慕容淮必须要去的地方，叶棠溪都会坚定的握着他的手陪他一起，说“每个地方的景色都不同，就当来旅游了。”
叶棠溪有情饮水饱，但我可吃不了苦。
恰好，白露端了一盆清水过来给我净手。
我洗了洗手，婉拒慕容淮：“柳姑娘嫁入王府以来还没出过门吧，王爷不妨带柳姑娘下江南。”
一连多次被拒，慕容淮终于失了耐心，愤然起身离去。
我以为他这一走，应该有段日子不会再来找我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
我正带着白露打算走出院子散散心，一出门就撞上一群穿着怪异的人。
他们点着火把，嘴里念念有词。
而慕容淮站在后面，沉着脸下命令：“谁能将逼妖魂离开王妃的身体，本王重重有赏赐！”
第6章
他发现我不是叶棠溪了？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解释。
下一刻，那些术士持着桃木剑直直往我的心口刺来。
心口骤然被桃木剑刺中，传来剧烈的刺痛。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盆黑狗血当头浇下。
难闻的血腥味萦绕鼻尖。
我狼狈僵在原地，只能任由那些术士不断在身上刺着。
白露尖叫着扑上去阻拦他们，却被慕容淮的侍卫拦住。
混乱中，我攥紧手指稳住呼吸，静静隔着人群和慕容淮对视。
慕容淮漆黑的眸子闪过慌乱。
对视一瞬，慕容淮飞快别过视线，捏紧了手中扳指：“等妖魂离去，棠溪便会理解本王的苦心。”
“本王是为了她好。”
我听见他自说自话、安慰他自己，才恍然明白。
慕容淮不是认出了我。
他只是宁愿猜测，叶棠溪是被妖邪附身。
又或者是想要让我愤怒，让我想要和他争吵，来证明叶棠溪还在乎他。
也不肯相信，叶棠溪只是不爱他了……
慕容淮，也不过是个永失所爱、自欺欺人的可怜人。
泼狗血什么的都对我没用。
我就站在这里，等术士气喘吁吁做完法之后，平静问询：“王爷是要让我生气，和我争执吗？”
慕容淮眼里闪过期望。
他真的期望我和他大吵一架，然后把过往的事情都翻篇。
可我只是问慕容淮：“结束了吗，结束了我就去洗漱了。”
术士僵硬一瞬，有板有眼对着慕容淮行礼：“王爷，王妃身上的邪灵已经被我等压制住了。”
慕容淮眸色闪了闪，神色复杂看着我：“棠溪……”
他能忍受黑狗血。
我却快要被熏死了，恭敬对他行了一礼：“王爷，容许臣妾先行沐浴吧。”
慕容淮神色滞住，眉目中的期盼一瞬黯然下去。
我无视他，转身去了浴房。
不知道洗了多少遍，身上的血腥味才散去。
正换了衣服准备回寝卧，一进门又看见慕容淮站在我的妆台前，盯着我的朱钗首饰看。
我淡然行礼：“王爷不是要下江南巡查吗，为何要找术士来对付我？”
慕容淮回身望着我，神情复杂：“皇兄已经另外选了人去。”
我这才看清，他手中拿着一根木簪。
慕容淮开口问我，声音沙哑：“至于术士……你还记得这根木簪吗？”
他果然宁愿相信叶棠溪是被人夺了魂，也不愿意相信叶棠溪会真的不在乎他了。
我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一根金簪插入发中。
“记得，这木簪是我与王爷成亲前，王爷亲手雕刻的。”
那时，慕容淮真是一片深情。
叶棠溪随口一句“想要黄花梨的簪子”，他就骑着马奔波三日，到万镜山上取了新鲜的黄梨木，亲手雕刻。
簪子送到叶棠溪手里时，慕容淮的十指都是锉刀伤痕。
慕容淮握紧簪子，唇角扯了一个苍白的笑：“你记得……”
他深邃的双眸死死盯着我：“可你以前会把我送的东西，仔细珍藏，你会在我和别的女人……”
“王爷，人总是会变的，我之前喜欢黄花梨簪。”
我打断他，对着铜镜扶了扶头上金簪：“如今，臣妾是王爷的王妃，穿戴自然不能太过朴素。”
慕容淮却脸色一变，陡然握紧了我的手：“不，不对。”
他面色如纸色，露出深深的哀切：“你从前也从不自称臣妾，更不会称呼我为王爷！”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让柳雪芙有了孩子？”
慕容淮力道大的吓人，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我痛得不行，连忙顺从他：“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如果惹得王爷不快，我不叫就不是了。”
慕容淮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目光不断在我脸上打量。
他似乎想找出我和叶棠溪的不同。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找到，只能满目颓败松开我：“不一样……”
第7章
这能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之前叶棠溪吵闹，慕容淮不满意。
现在我事事听他的话，慕容淮还是不满意。
外面夕阳透过窗照进来，我婉拒看着慕容淮：“若是无事，还请王爷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慕容淮喉结滚了滚，最后只说：“我已经把柳雪芙送走了。”
丢下这句话，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看着慕容淮的背影，彻底搞不清他了。
我从来没有为难过柳雪芙，他为什么要把柳雪芙送走？
好在我从来不会多想，吃了晚膳倒头就睡。
一夜好眠。
第二天。
我索性不出院子了，带着白露和丫鬟给柳雪芙的孩子绣衣服。
白露愤愤扯着布料，一脸不解：“王爷不是说已经把柳雪芙送走了吗，为什么还要给她的孩子绣衣服？”
我笑了笑，继续在布料上绣虎头纹样：“王府里现在只有这一个孩子。”
说着，我下意识抚了扶小腹：“我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说不定那孩子之后还会是世子……”
“他怎么可能会是世子！”
慕容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他站在门口，目光沉沉看着我手中的布料：“我们只是没了一个孩子，以后还会再有！”
“只有我和你的孩子，才会是王府的世子！”
见慕容淮神色不对，白露忙带着婢女退了出去。
等偌大的屋子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慕容淮的脸色陡然缓和下来。
他轻轻抱住我，哑声开口：“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全力补偿你。”
我吐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绣活：“那便多谢王爷。”
慕容淮听出我语气中的敷衍，他罕见地没和我争论，只紧紧搂住我：“我会证明给你看。”
说实话，我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但隔天，慕容淮便进宫，问他的皇兄求来了当季所有的荔枝。
他像献宝一样，把荔枝碰到我的手边：“你以前最爱吃荔枝，还说我们这里吃不到，我现在为你求来了所有的荔枝。”
叶棠溪确实喜欢吃荔枝。
她在孕期时，曾苦苦哀求慕容淮，为她寻荔枝来。
刚开始，慕容淮还会寻，但后来，他只嫌她矫情。
此刻，慕容淮眼里满是希冀，小心翼翼把荔枝剥了皮期望我吃一口。
我不想和他争执，吃了他指尖的荔枝。
一瞬间，慕容淮的眼神都亮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好似忘记了他是个金尊玉贵的王爷，非要给我剥荔枝。
第二日，慕容淮又把全城的戏子请回王府，只为逗我一笑。
第三日，慕容淮为我燃放了一城的烟花。
第四日，慕容淮学着亲手为我下厨，做一些现代才有的美食。
此后半月，他像是真的收了心，眼里只能看得见我一个人。
好似要把对叶棠溪的亏欠尽数弥补给我，冷了他替我添衣，热了他为我准备凉茶。
他不留余力地对我好，像是愿意掏心掏肺来让我欢心。
更是像极了叶棠溪曾经爱的他……
而我真的有那么一瞬，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我好像真的理解了，叶棠溪为什么会为慕容淮动心，又为什么会为了他留在这里……
第8章
人人都说，王府的氛围好似回到了从前，叶棠溪刚和慕容淮成亲那会。
慕容淮不再天天出去寻花问柳。
我也不再天天与他争吵，更不再死气沉沉……
我也在想，如果这个任务这样做下去，很快我就能完成任务。
但我忘了。
世间事十有八九，是不会称心如意的。
这日，我与慕容淮正在商议，该如果祛除我肩头上的疤痕。
那伤疤，是当初慕容淮在宫宴上遇见刺杀，叶棠溪替他挡箭的留下的伤。
如今慕容淮不喜，说要请最好的大夫来祛除。
正说着，一个面生的小厮忽而进来，说京兆府尹有事拜见。
慕容淮吻了吻我的额头，留下一句：“等我。”
等他走后，我见天气尚可，便带着白露在王府中闲逛，看看荷叶和锦鲤。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一个偏僻又华贵的偏院。
里面传来熟悉的笑闹声，我与白露对视一眼，白露上前推开院门。
刹那间，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柳雪芙唇角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后缓缓沉腰向我行礼：“王妃，好久不见。”9
是好久不见了。
我当真以为，慕容淮将她送出了王府。
却没想到，是金屋藏娇。
我按下心口奇怪的酸涩，环视一圈。
院子虽然不大，但布置精美，吃穿用具无一不精，足见慕容淮用心良苦。
我尽可能忽略莫名的情绪，勉强扯了扯唇角：“还缺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尽量满足。”
说完，我便要带着白露离去，身后却传来柳雪芙的声音。
“王妃就不想和我聊聊吗？”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她。
不知为何，往日我见她，心绪不会有半分起伏。
而今却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更遑论为她的孩子缝衣纳鞋。
院中有一片小湖，湖水清澈，石子错落有致。
我在湖边的石桌旁坐下，柳雪芙挺着肚子，亲自为我斟了茶：“王妃，听闻王爷最近宠你入骨，妹妹真是羡慕不已。”
柳雪芙说完后，就这么看着我。
明明是恭维的话，我却从中看到了不屑与嘲讽。
我的心起起伏伏，像是叶棠溪残留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
而这时，沉默了许久的系统忽然出声。
【这些日子，慕容淮虽白天对你好，但等你睡着后，他就会偷偷去看柳雪芙。】
【荔枝有一半送去了柳雪芙的院子，请戏班子来唱戏，也是因为柳雪芙想看，为了哄她开心。】
听完系统的话，我忽然又明白了，叶棠溪为什么宁愿放弃攻略，也要离开。
谁能在经历过慕容淮全心全意的爱后，又若无其事看他偏爱他人？
不知为何，做过这么多攻略者的我，第一次疲倦极了。
人心易变。
我实在不愿参与这些情情爱爱，在脑子里偷偷问系统：“我可以放弃攻略，脱离世界吗？”
系统顿了一瞬，开口回答：【可以是可以，但是要付出代价……】
“那就好。”我陡然松了口气。
能够离开就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这时，柳雪芙忽然出声，打断我的思绪：“王妃，你说……”
她扶着腹中胎儿，笑着问我：“若是我和你之间出了事，王爷会是会选你，还是会选我？”
往日这种选择题，慕容淮从来不会选择叶棠溪。
我静静看着柳雪芙，笑了笑开口：“不必做这种预设，柳雪芙，你很适合当王妃。”
第9章
不是虚伪，这切切实实是我内心的想法。
柳雪芙有手段，够隐忍，一心只想往上爬。
最最重要的是，她不像叶棠溪一样，爱慕容淮到无法自拔。
“你想要王妃的位置，我让给你便是。”
说完，我没有理会柳雪芙诧异的神情，起身带着白露离开。
出了柳雪芙的院落后，白露这才按捺不住，连忙问我：“王妃方才为何对柳雪芙说，愿意让出王妃的位置！”
我抿了抿干涩的唇，一时间有好多话想说。
可不知为何，很多话话到了嘴边，我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像自己这个替代品并没有资格代替原主回答，就比如现在慕容淮给的所有感情，也不过是给真正的叶棠溪，而不是自己。
最终我什么都没和白露说，默默回了院子。
我以为，慕容淮的谎言败露，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来找我了。
未料当夜，慕容淮匆匆进了我的院子。
他冷峻的脸上满是慌乱，不断和我解释：“棠溪，我并非故意瞒你，只是情非得已……”
“雪芙她毕竟有了我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你的孩子，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原来他还记得，叶棠溪曾和他有个孩子……2
或许是失望积攒够了，我的内心竟平静如死水，什么都不想说。
慕容淮红了眼，握着我的手喃喃：“棠溪，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我咽了咽喉中艰涩，正欲开口。
一个小厮却忽然冲进院中，惊慌对着慕容淮禀报：“王，王爷，柳夫人她要生了！”
慕容淮顿时满脸焦急，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棠溪，雪芙她就要生了，本王去看看她。”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来抱住我：“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紧紧抱着我，期盼我回答他，说我会等他。
可我没有。
因为我已经决定放弃任务，再不要和慕容淮有所牵扯。
也也不想再体会那种，莫名被人捧在手心，又坠落到地狱的感觉。
终于，慕容淮松了手，再也没看我一眼，大步离去。
目送他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夜色中后。
我让白露把所有的下人都带走了，再转身回房，召唤出了系统：“我想看看柳雪芙那边……”
或许是即将脱离世界，系统罕见的没说什么，直接让我看见了柳雪芙的产房。
画面中，柳雪芙脸色惨白，不断尖叫着：“王爷，王爷……”
慕容淮找来了全城的大夫，亲自守在柳雪芙的床前，红着眼安抚她：“雪芙别哭，马上就生下来了。”
“等孩子生下来，我让你做王妃。”
“咱们的孩子，会是唯一的世子……”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我想起叶棠溪生产那天。
她也和柳雪芙一样，痛到尖叫，不断含着慕容淮的名字。
只是她哭干了眼泪，喊哑了嗓子，慕容淮也没能来陪她……
眼尾莫名涌出湿意，我轻声开口：“系统，我申请脱离世界。”
做了这么多任务，这是唯一让我感同身受、也是我唯一一个，让我失败的任务。
我知道脱离有风险。
但只要能离开慕容淮，我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系统静默一瞬，问我：【确认脱离吗？这个过程可能会十分痛苦……】
我闭上眼，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内回响。
“确认。”
第10章
身体渐渐变得轻飘飘，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这个世界的时候。
【傀儡销毁程序已启动。】
系统的却像出了故障一般，机械声忽然消失。
我正纳闷，但身体已经失去了感觉，我甚至能看到叶棠溪的身体渐渐失了力气倒下。
慕容淮惊恐的冲出来，抱着叶棠溪的身体，颤抖得说不出话。
看到他这般模样，我竟生出了一丝快感。
我以为等待我的将是销毁，可好一阵后，机械的沙沙音再次出现。
一个陌生的机械音响起，
【警告，检测到傀儡想要脱离世界，故事线即将崩坏，正在进行干预。】
【检测到傀儡拥有太多原宿主感情，现在删除对傀儡删除所有感情，重新设定。】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感觉。
再次睁眼时，我发现自己依旧躺在熟悉的床上。
身边是一脸疲惫的慕容淮。
而我的脑海里却再没有其他的情感。
似乎从前那些不该有的情感都只是黄粱一梦。
我从始至终都是个傀儡。
这样也好。
【傀儡001，我是你的新系统，你需要严格按照故事线，维持叶棠溪人设。】
【好！】我答应得很果断。
我想坐起来，这具身体躺了太久了，感觉都不太灵光了。
感受到我的，慕容淮惊醒，但在看到我的眼神后有一丝的错愕。
“棠溪，你醒了！”他握着我的手，有着失而复得的惊喜。
可惜，他什么都留不住。
我就这样看着他，笑着点头，“让王爷担心了，是臣妾的不是。”9
“叶棠溪？”他有些狐疑的开口。
“王爷！”我机械的回应他。
我想起那个孩子，“柳姑娘现在如何？小世子现在如何？”
“她不争气，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慕容淮眼里柔情却渐渐消失，眼里流露出惋惜。
“是吗？可惜了。”我微微叹气。
慕容淮看着我的眼神变了味，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
当然看不出端倪，换的是灵魂，肉体上是没有半分区别的。
我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惧。
傀儡的意识里，没有害怕的感觉。
慕容淮却放开了我，他自嘲的笑了，连连后退。
“我宁愿你不是她。”他说完便离开了。
离去前对着门口的侍卫说，“看好王妃，不能有任何闪失。”
慕容淮不希望叶棠溪死，所以要看着我。
可惜，我现在也死不了了。
我看着慕容淮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比起我不是叶棠溪的这个事实，他更加难以接受的，叶棠溪不再爱他。
可是，这两个都是事实。
因为柳雪芙落水之事，我的管家之权已经全权交给了柳雪芙。
我倒也轻松，傀儡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傀儡会累。
直到慕容淮突然闯进院子时，我正在吃午膳。
他看到我桌上简陋的三菜一汤，眉头皱起。
“你每天就吃这个？”慕容淮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距离他上一次在我这吃饭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柳雪芙的人只会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做这些小手段。
用叶棠溪的话来说，就是无聊。
傀儡只需要满足温饱就可以了，至于吃穿，维持人设就可以了。
我正想着该如何回复的时候，慕容淮已经慢慢逼近了。
系统的声音也在此刻想起，【注意人设。】
“王爷用午膳了吗？”我放下碗筷望向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我找不到
慕容淮看着桌上的青菜和白菜，眼里有些不耐烦，“从前我们也吃过这些，你还记得吗？”
我脑中警铃大作，明白这是慕容淮新的试探。
他眼神警觉，似乎只有我所说的与他记忆里的不符，他就能断定我不是叶棠溪。
我当然记得，我一起继承的，还有慕容淮和叶棠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回忆。
慕容淮与叶棠溪的相遇，就与这些有关。
五年的时间，那么多回忆与牵绊，若不是心灰意冷，叶棠溪绝对不会离开。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刚刚认识不久，你还是个不起眼的皇子。”我笑着说起往事。
慕容淮眼里的警觉少了几分。
我继续说道，“当初遇见你的时候，是你十六岁生辰。”
“明明是个皇子，却过得很寒酸，平时吃的也就比我现在的好一点。”
“你生辰那天，我还去御膳房帮你偷了一只烤鸡呢，你还记得吗？”
我陷入回忆，将所有的记忆全部提取出来。
慕容淮神色缓和了几分，坐在了我身边，“没想到你都记得。”
“是啊，我都记得呢，这些我怎会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