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借给眼镜5万元,血本无归

靖易谈文化 2024-09-09 18:27:22
具体哪一年真不记得了,反正是2000年之前吧。那时我的月工资大约一千多一点,单位集资建房一套只要4万元。我却一次性借给眼镜5万元。直到今天,不见眼镜,也未见分文。九十年代初期,眼镜在贤桥闹市区开一个油漆店,生意红火。那时候文化娱乐活动少,下了班没地方玩。有一次跟着同事去油漆店打牌。那时候还没有掼蛋,打四十分,一副牌那种。第一次认识了眼镜,也跟着大伙叫眼镜老板。眼镜为人豪爽,牌后非约着吃夜宵。老城区最好的夜宵在四牌楼,那里有生煎包子,牛肉锅贴和肚丝咸泡饭。眼镜一下子上得满满的,那时肚子确实也饿了,肚里油水也少,四个人风卷残云大快朵颐,我对眼镜的印象分瞬间拉满。再后来,不仅打牌,偶尔还会找个苍蝇馆子喝点小酒。眼镜比我大几岁,已经成家有了小孩。一边喝酒,一边讲一些闺房秘闻,引得我们几个未婚小哥心里痒痒的。喝到高兴处,我们也讲一些案件上的趣事,彼此对应,显得很有共同语言一样,交往便慢慢多了起来。日子在不经意间悄悄流走,我与眼镜的关系甚至超过了同事,变得无话不谈。那时候我抽烟,这与眼镜有关,他是老烟枪。有一次,眼镜喷出一口浓烟对我说,现在搞运输很赚钱,你看如何?我不懂做生意,你如果看准了,我支持你。这样的精神鼓励我张口就来,想不到眼镜立即付之行动,买回一辆大卡车。从此以后,油漆店里走单慢慢向运输业发展,油漆业务只有出单,再无进单。其实,这就是现代物流业的雏形。我后来才知道,眼镜是在作了大量市场调研之后,才看准了运输生意的。一炮走红,生意滚滚而来,踏破油漆店门槛,眼镜有点应接不暇,赚得盆满钵满。恰此时,贤桥广场迎来大拆迁,眼镜又拿到一大笔拆迁款。双喜临门,眼镜决定改换门庭,成立运输公司。等到眼镜在鸿云楼宴请我们一帮老兄弟时,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身西装,左手拎着一个大哥大,不变的是,右手总是夹着一支香烟。看惯了油漆店里穿着夹克衫的眼镜,忽然一身西装,总有点陈配斯穿上八路军军服那种感觉,怪怪的。兄弟们,眼镜端起酒杯,显然有话要说。值此敝公司成立之机,一来邀请大家聚一聚以示庆贺,二来有财大家发,我准备购买第二辆卡车,大家可以投资,按数据分红;不愿投资的算我借钱,按银行同期利息计算。别看眼镜平时自由散漫,这一套西装加身,酒杯旁树了一个大哥大,鸟枪换炮,马上便有了一点大老板的味道,这个酒喝得就有了高档的味道。第二辆卡车如期购入,并投入运营。我因为手头没有活钱,专门向眼镜打了招呼。眼镜满不在乎,说是咱银行有人,贷款一路绿灯。如果不是第一辆卡车出了事故,眼镜已经慢慢靠近富人的生活方式了。早晨去四牌楼吃个生煎,上午在公司安排一下单子,下午几乎泡在浴室里,晚上围着新开的饭店转。他的大哥大除了联系业务,主要的通话内容就是上哪洗澡,上哪吃饭。那几年,我也跟着眼镜跑遍了城区大大小小的饭店。这样的生活,因为第一辆卡车的事故,瞬间有了停顿,就像心脏早搏一样。不过,眼镜已经有了处理问题的超强人脉,三下五除二,搞定。只不过,卡车需要维修,驾驶员受了一点轻伤,不能出去跑,工资却要照发。那阵子,亏得第二辆卡车得力,大都是长途,来钱快,但利润有一部分都填了第一辆的亏空。即便是这样,在外人眼里,眼镜仍是风风光光,潇洒自如。就在第一辆卡车即将维修完工的当口,又传来第二辆卡车在四川差点翻下悬崖的恶讯,驾驶员倒是没事,但一车货物尽掉沟底,让眼镜几乎赔掉了当年的利润。就像当年双喜临门一样,倒起楣来,也是祸不单行。四川翻车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大街小巷,昔日门庭若市的公司门口,变得门可罗雀起来,人性之恶可见一斑。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适时出现了。银行上门催还贷款。那些日子,眼镜的大哥大主要联系借款,从亲戚朋友,到同学哥们借了一个遍,仍差了一大截。无奈之下,只得忍痛卖了两辆卡车,还是不够。眼镜的香烟抽得更凶,但无济于事,他想到了我。兄弟,你帮我借10万元,等我度过难关,我会东山再起。我当然相信眼镜有东山再起的雄心和能力,但那个年代,10万元是一笔巨款。你外面认识人多,帮我暂时借一下,5万也行,就5万。我试试吧。我以自己的人品,从另外一个朋友处筹集到了5万元现金,并十万火速地交给了眼镜,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打一张借条。等我再次得到眼镜的消息,是在一个月后碰到眼镜的老婆,她告诉我,眼镜已经跑路一个月了。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眼镜。至于那5万元借款,我一个拿工资生活的人,为了自己可怜的体面,我还得艰难,还得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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