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识人不清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讨厌齐邵?
05
下午我拿了上次借来的单反,匆匆忙忙就往摄影社的活动室冲去。
终于是在紧赶慢赶下在开会前赶到了。
但是我一推门,就正好撞上了江凡看向我的目光。
我一脸问号看向其他人。
江凡已经大四了,按理来说并不会来参加这种分配工作的小会。
其他人也不知所措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新任社长站起身来,敲了敲会议室的白板,示意都看过来:「首先我们欢迎一下前任社长江凡学长过来参与我们的会议,但是女社员们眼睛收一收啊,接下来是工作分配。」
新社长一句话逗得大家笑出声来,缓解了有些拘谨的气氛。
但是不得不说,江凡确实长得有点太好看了。
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什么也不做,一身清冷的气质就能把人目光带走。
「还有一个,下周篮球赛的照片。这个拍好了会有一定的金额报酬。
这种比赛的宣传照片,是最好拍的,无非就是拍拍合照和精彩瞬间。
又简单又能赚钱,又可以在发布的时候带上个人介绍,在申报奖学金的时候还能添上一笔,是社员们争相抢夺的工作。
但是我想起齐邵也是参赛队伍之一。
虽然已经分手了,也并没有什么吃回头草的想法。
可短时间内,我还是不太想见到齐邵。
更不想听到齐邵身边那些人对我无端的恶评。
于是在一众毛自荐里,我没有开口。
「我听说沈藜同学照片拍得不错,要不就沈藜同学吧。」
江凡忽然开口,转头看着我。
其他社员的目光也齐刷刷幽怨的向我看过来。
「可是我……」我试图推脱。
「有问题?」新社长忽然皱眉,眼神有些凌厉的看过来。
意思是前社长都把工作放你手上了,你还敢不答应?
在众目炬炬下,我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悄悄瞪一眼江凡。
他果然是齐邵那一拨,不过是想看我出丑罢了。
什么讨厌齐邵,我看是讨厌我吧?
总不能是记仇我撞到可乐泼他身上了吧。
我都说了可以赔他,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06
篮球赛如期举行,因为球赛开始时还在上课时间,所以来围观的人群还不算多。
于是我一端着单反出现在篮球场,果然一到就被热身的球员发现了。
「哟,这不是沈藜吗?一个星期没来找邵哥,终于忍不住啦?」
我正在调整单反数据,抬头看见一个染着红毛的男生,想起来好像是齐邵身边的其中一个狗.腿.子。
我瞟了一眼他,没搭理。
红毛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以前为了讨好齐邵,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讨好,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基本上都会帮忙,因为害怕齐邵生气,从来不会对他身边的人不理不睬。
但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不喜欢齐邵了。
更别提他身边那些本就无关紧要的人。
「喂,你要是想求邵哥复合的话,去给我们球队带一箱水来,我就帮你去劝劝邵哥怎么样?」
说完,红毛还颇有些得意的抬着下巴。
「首先,我和齐邵分手了,而且已经不喜欢他了。」说着,我拿出摄影社的工作证朝他晃晃,「其次,我是来工作的,你要是不想你们球队没有照片,就闭嘴。」
「你!」红毛气得舌头打结,回头正好撞见热身结束的齐邵,赶忙挥手:「邵哥!」
齐邵慢悠悠的走过来,瞥了我一眼,不屑的嗤笑,一脸『你果然还是回来找我了吧』的表情:「沈藜,如果你给我道个歉,我就原谅……」
「沈藜。」
身后一道声音打断了齐邵的话。
我回头。
竟然是江凡。
07
他一身黑白球服衬得身姿挺拔,胸口处一个三的数字,黑色护膝半遮盖着小腿上若隐若现的肌肉。
「你怎么在这里?」
该不会真的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可恶的男人。
他指了指对赛板上的球队:「沈大摄影师怎么连参赛队伍都没留意。」
我看着上面明晃晃的校篮球队vs院篮球队,有些尴尬的笑。
「沈藜,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齐邵不耐的喊。
我也毫不客气的对上他的目光:「我们已经分手了,有什么好说的!」
他刚开口还想要说些什么,然后我就被江凡一把拉到身后,他皱着眉沉眸:「我倒是不知道齐队长也是个缠着人不放的混混,沈藜是我的社员,请你不要打扰她。」
话音刚落,齐邵瞬间脸色铁青。
也不等他有反驳的机会,江凡便带着我离开了。
我一路被带到校队的休息区,江凡跟队员简单介绍了一下我,其他人也规规矩矩的问了声好,说辛苦了,还把位置让出来叫我坐,有什么事需要配合可以随时说。
我连忙摆摆手,有些受宠若惊。
从前跟着齐邵在球队的时候,一向都被当成保姆一样使唤。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拜托学姐把我拍得帅气一点吧!」身上穿着十二号球服的男生凑过来嬉笑道。
我礼貌的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然后我想了想又问道:「你们队长,平时有没有说过讨厌某个人?」
十二号撑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队长从来不轻易讨厌谁,不过倒是有例外。院队的齐邵,他好像挺不喜欢的,每次见到了都要皱眉。」
讨厌齐邵?
这倒是给我弄不明白了。
讨厌齐邵那为什么好像特意在为难我呢?
为难我就算了,刚刚在齐邵面前,又护着我似的。
他到底要干嘛。
我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拿起单反准备开始工作。
但当镜头挪到江凡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望向我时,似乎微微的扬起了唇角,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但下一秒,他又一脸皮笑肉不笑,一脚踢向刚刚跟我说话的十二号的屁股。
我:???男人变脸都这么快的吗!
单反!咔嚓!记录美好生活!
08
我总觉得这场球赛江凡打得格外凶残。几乎是毫无间断的进攻,抢断,再进攻。
就连队友都快跟不上他那恐怖的体力,大喊着江队换人。
女孩子对江凡的欢呼一阵又一阵,也许是因为我拿着镜头,江凡每次进球后,都若有似无的往我的方向看来。
莫名的,我好像有点心跳加快。
于是最后结果112:32,齐邵带的院队惨败。
112分里,光是江凡一个人,就拿了八十多分。
十二号累得跌跌撞撞的瘫在椅子上,而江凡只是喘着粗气,依旧挺拔的站着,补充着水分。
我低头在收拾镜头,准备和江凡打个招呼,先走一步。
「一会儿球队有聚餐,一起吧。」他说道。
「你们球队聚餐,我在也不合适,要不……」
「走吧学姐,要不是你我们还吃不上这顿饭呢!」十二号一把拿过我手上的单反包,笑嘻嘻的走在前面。
我回头看江凡,他只是轻咳一声:「人多热闹,他们也挺喜欢你的。」
然后我无奈加入了一群男孩子的聚餐里。
09
但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们只是找了家饭店包厢,坐下来边吃饭边讨论着今天的球赛,喝酒的人不多,说是要保证有人能清醒的开车。
我忽然有些恍惚。
以前跟着齐邵的时候,他们聚餐不是在酒吧就是找地方喝酒,在嘈杂的环境里大喊大叫,讲着哪个妹子漂亮,每个人都喝得烂醉如泥,最后靠着我给他们一个个又打车又找代驾。
我以为男孩子那样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
现在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聚餐也可以单纯的吃饭聊天,也可以不喝得不省人事。
饭吃完之后已经将近十点,在饭店门口打车的打车,开车的开车。
最后只剩下我和江凡,还有十二号。
我刚要提议一起打一辆车回去,十二号立马一拍脑袋:「哎呀学姐,我想起来我要去超市买个东西,你们先走,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我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就已经溜得没烟了。
无奈,怎么搞得我好像会吃人似的江凡倒是笑出了声:「这小子倒是识时务。」
我疑惑的抬头看向江凡。
他忽略了我的疑问,看似无意的抬手掠过我的发尾,轻碰了一下头:「走吧。」
我好像感觉到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脖间,引起一阵痒,像被羽毛撩拨似的,蔓延到了心间。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江凡好像有些红了耳根。
可是。
我记得他明明没有喝酒啊。
10
照片拍摄结束之后就是做推文。
我和相关的宣传部社员交接结束之后,刚出活动室,就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
我无语望天,我新买的雨伞还在路上没到呢。
怎么又让我遇上这鬼天气。
我搓了搓自己穿着半袖的手臂,已经开始有些凉意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潇潇的回信和雨停,刚思考着干脆冒雨跑回去算了。
下一秒却忽然在雨幕光暗交错间,看见了一道身影向我走来。
是江凡。
他穿着运动外套和球鞋,一步一步,停在我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的话你是不是又要跑着回去了?」他努努嘴,看着我预备起跑的姿势。
我不好意思的收回动作,刚要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他笼进伞下:「别再淋雨生病了。」
我哦了一声,聚餐的时候提了一嘴之前发烧的事情,没想到他还记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忍不住问。
他把伞不动声色的往我这边歪了一些:「你室友潇潇说的,她说她脱不开身,叫我来接你。」
回到寝室的时候,我跟他道了谢,刚要转身走,又被他叫住。
「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海底月是天上月?」
我愣愣的点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笑笑,没再说什么,朝我挥挥手,叮嘱我别着凉。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海底月是天上月,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那么我是……
我猛地回头去看江凡离开的背影。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11
自从那天之后,我总是会在校园频繁遇见江凡。
我从来没觉得学校这么小过。
每次见面他似乎手上都会有些小东西。
可能是零食,可能是小挂件或者小装饰品。
就连晚饭之后在操场散个步,也能迎面看见他走来的身影。
「好巧。」这已经是他这个星期第十三次这么说了。
随后往我手里塞了一瓶养乐多,顺口解释道:「买多了。」
我无奈的看着他,摸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小心泼了他可乐那次似乎在嘲笑我。
后来篮球赛拍照的事情似乎又在为难我。
可后来在齐邵出现的时候护着我,下雨还特地来接我。
走之前又说了些不明不白的话。
于是我干脆开诚布公的问道:「你讨厌我?」
他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讨厌你?」
「那你讨厌齐邵?」
这回他顿了顿,坦然回答:「是。」
我睁大眼睛:「可是我已经跟齐邵分手了啊。」
言下之意,就是即使来为难我,也不会对齐邵造成任何损失。
虽然即使没分手也不会就是了,齐邵根本不在意我有没有被为难。
「我知道啊。」
这下我彻底不解了:「那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12
闻言,他看似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眼底有些说不清的温柔:「沈藜,一个人天天围着另一个人转的目的有多少?」
我没明白,摇了摇头。
「笨死了。」他低声道,然后走近我,认真开口:「沈藜,我在追你。」
我瞬间身体一僵。
我确实有过这样的猜测。
可是当猜测被明晃晃的证实之后,反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况且,这个说话的距离实在是太近。
近到在这嘈杂又喧闹的操场上,我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我下意识要脱口而出拒绝的话。
他又笑起来,摇了摇头:「别着急拒绝我,或许可以尝试着慢慢了解我。」
我忽然感到一阵热气涌上脸颊,一把推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13
我这边还没有理清和江凡之间的事情,那边齐邵的电话忽然给我打个不停。
我不接,就打到潇潇的手机上去。
我看着潇潇一脸为难,最终还是选择接通了他的电话。
「沈藜,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耐烦:「但是我跟你无话可说。」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趁我还能和你好好说话,你赶紧下来!J
我呵了一声:「谁跟你闹了齐邵,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顿了顿,又开口,语气竟然难得的温柔:「阿藜,那天下雨没去接就算是我不好行不行,你以前很乖的,从来不因为这些事情跟我生气。」
我忍不住笑出声。
是啊,不就是因为我以前从来不因为这些事情生气,所以才有他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吗。
我像个傻子一样喜欢了他六年,还不够吗。
「齐邵,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再也不要找我。」
说完我就干脆的挂断了电话,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如果说之前没拉黑他是我给这段感情最后的颜面,那么现在,就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14
江凡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是不苟言笑的前社长,带着新社员工作培训的时候都是严肃又疏离的。
我确实没想到他也会有相当耐心的一面。
那天他将我的猜测证实之后,就开始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粘着我。
每天早上他都会准时的等在宿舍楼下,给我递一份早餐再去上课。
知道我有晚课的话也会等在教室外面,把我安安全全的送到宿舍楼下再走。
前一天但凡提到有什么想吃的,第二天都会出现在我手里。
大四也没什么课,每次往教学楼跑都是因为在等我。
但他又相当有分寸,我只要提前告诉他我今天没空或是要和朋友去吃饭,他也会说好,然后把我们一行人开车送去,又开车送回来。
我之前因为他才读大学就已经买了车而感到惊奇。
他笑了笑:「所以你以为我是什么富二代?」
我老实的嗯了一声。
江凡和我并肩走在校道上,笑着解释:「车是我大三的时候参加了省级摄影比赛获奖,用奖金买的。我爸妈都是教师,工资虽说还不错,但我没有想过要靠他们。」
我不禁低声感叹了句真厉害。
同时我又实在想不通江凡这样优秀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其实我前两年就遇见你了。」
我愣住,使劲在脑海里寻找着相关的回忆。
可是过去六年的我,脑子里都是齐邵,再没留意过其他人。
15
「我前两年的时候,其实很自卑。爸妈对我的期望太大,希望我成绩优秀,博学多才,然后和他们一样,成为老师。」
「我不愿意,于是他们发现我偷偷在学摄影的时候,非常生气,把我攒钱买的第一台相机砸坏了。那是我人生里第一次感到迷茫。」
于是我就坐在这个位置上发呆。」江凡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
「紧接着,你就出现了。」
说到这里,他勾起唇边弯弯的笑意。
而我,也想起来了。
那也是我买了第一台相机的时候。
我兴致勃勃的去给齐邵拍照,被他不耐烦的拒绝了。
当时正值深秋,落叶枯黄,满目萧瑟,他就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着头。
我鬼使神差的拿起相机,拍下了这台相机的第一张照片。
等我走近之后,才意识到他好像在哭。
我手忙脚乱的给他递过去纸巾,然后展示刚刚的照片。
「你看,好看吧!不要哭啦,难过的话拍拍照片,或许能把美好的事情留住。等难过的时候再拿出来看看。」
坐在位置上的男生抬头,一双清明的眸子就这样盯着我看,认真的解释道:「没哭。但是谢谢你。」
16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照片传给了他。
他收到照片之后看了好一会儿,问道:「那你很喜欢摄影?」
我扬起笑容,重重的点头:「摄影的视角和双眼不一样,眼睛只看自己想看到的,而摄影可以让别人看到我所看到的。」
眼前的江凡又笑起来:「你那时候讲话还蛮可爱的,就不自觉的开始关注你了。但是,从我喜欢你,到我发现你喜欢齐邵,才不到一个月,我那暗恋就被画上了句号。」
忽然一阵风随着花香吹过。
我不知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
似乎在我平凡又不闪光的过去里,有人一直在关注我。
并且持续的喜欢我。
可我才刚放弃了一段六年的喜欢。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迎接新的人。
「虽然暗恋被终止,可是对你的喜欢却没有办法减少,我只好不动声色的守着你,打听你的消息,知道齐邵对你很差,我却没有资格站出来。」
「在很久之前我就想这样告诉你了,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江凡向我靠近一步,伸手牵住我的指尖,风把他的碎发吹起,我却听见他在风声中,坚定的说:「我喜欢你,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会等你,慢慢来。」
17
接下来的几天江凡忽然开始忙了起来。我想也是,大四的毕业论文要开始准备了。
不过这样也好,留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消化一下江凡的那些话。
但我没想到宿舍楼下没了江凡的身影之后,齐邵会出现在这里。
在一起两年,别说是在楼下等我,就连经过都没有经过我的宿舍楼。
现在倒是来了。
我掠过他直接上楼,却被他一下拽住手腕。
我的腕骨被他攥得生疼,一把甩开:「你发什么疯!」
「这话该我问你吧!沈藜,你闹够没有!」他皱眉微怒。
又是这样。
过去六年里,每一次我的些许情绪,都会被他说成是无理取闹。
然后就开始不耐烦的向我甩脸色。
总觉得我会毫无底线的永远原谅他。
我忽然觉得好笑:「齐邵,不喜欢我的是你,一次又一次让我滚的也是你,我如你所愿分手了,你现在却又来缠着我,你到底要怎么样?」
「给你个机会,回到我身边。」他的语气依然夹杂着骄傲。
「不需要。」我冷声道,抬脚就要走。
他咬着牙喊我:「那你跟江凡又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不耐:「关你什么事。」
「沈藜!」
「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要是不痛快,你就去找许妍,跟她求安慰,别再来烦我!」
说完我转身上楼,任由他又喊我好几次。
我都没有再回头。
18
第二天,潇潇一大早就把我叫醒,举着手机,打开表白墙给我看。
上面是一张齐邵和许妍的照片。
似乎是在吵架。
许妍低着脑袋红了眼眶,在擦眼泪。
齐邵好像喝醉受伤了,手臂上打着石膏,说着什么。
潇潇又点开评论区:「你看啊,底下有人说,许妍跟齐邵表白被拒绝了,好像还因为打架受伤了,就因为那人说他前女友坏话!」
我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翻了个身:「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前女友不就是你吗,但是你可不能回头啊,齐邵那是活该。当初看也不看你一眼,现在装什么深情。」
「我看他就是贱得慌……」
我困得不行,后面潇潇说的什么我再没听清。
为了谁都无所谓,齐邵这个人早就与我无关了。
19
周六摄影社开会,我一大早就爬了起来。
外面雾气弥漫,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不大,但清晨的风冷得入骨。
江凡前一天晚上就说早上会下雨,早上等我一起去。
我刚下到宿舍楼下,就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我笑起来,下意识喊了声江凡。
可是回过身,才发现他不是江凡。他手臂上打着石膏,脸色有些憔悴。我皱起眉:「你又来干什么。」
「沈藜,我们聊聊。」他说话的语气轻柔,完全不像从前那样嚣张跋扈。
可我对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和耐心了。
「齐邵,我说过了,我跟你无话可说,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我不信,阿藜,你之前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了,怎么可能说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了。」他有些急切的开口。
我撇过头去寻找江凡的身影,没有搭理。
「阿藜,我已经认真的思考过了,我喜欢你。我承认我之前对许妍或许还留有执念,但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了,我喜欢的是你。」
「阿藜,我们再试一试好不好?」
「你再喜欢我一次,可以吗?」
齐邵垂着眸子,眼角泛起些许红,嗓子有些嘶哑,向我走来几步。
他再度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悔意,我也知道或许他真的想清楚了。
可是又怎么样呢。
这太晚了。
这是我过去六年里最希望听到的话。
但已经成为过去了。
现在的我,早就放下他了。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郑重道:「齐邵,我不喜欢你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给你自己一些体面。」
他噙着泪,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喃喃道:「来不及了吗?」
我说:「我曾经想要的那把伞,是你亲手把它拿走,然后撕毁的。」
「你才是这段感情的罪魁祸首,齐邵。」
20
说完,我的余光里看见了一个匆匆赶来的白色雨伞。
他向我远远的挥手,笑起来:「小藜!」
是江凡。
他还是那件运动服和球鞋。
我又回过头对齐邵摆了摆手:「我不大度,所以希望你以后过得不好,跟我再也不见,下雨也没有伞,再见。」
于是话音刚落,我就朝着江凡来的方向跑过去,钻进伞下。
他急忙把我罩住,有些忍不住提醒:「怎么跑过来了,我走过去接你就好,你看你的袖子都沾上雨水了。」
我乐呵呵的没说话。
其实在刚刚齐邵说了那么多之后。
我也忽然意识到什么。
以往我太过于胆小,怕自己不被爱,所以不断付出爱。
却从来没想过,我也是独一无二的的我。
一定会遇上和我一样喜欢摄影的。
和我一样愿意给予爱的。
会在我摄影的时候真诚的夸赞我,自告奋勇的入镜。
会在我没有带伞的雨天,撑着伞,带我离开着寒冷的天气。
虽然说不出太多好听的话,却永远在用行动表达着。
在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里,我听到了无数遍他的喜欢。
「刚刚那是齐邵?」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避开脚下的水坑。
他颇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我凑近去看他表情,笑起来:「怎么啦?」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闷声道。
我想了想:「他问我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江凡忽然有些紧张,不太自然的问:「你怎么说的?」
「你希望我怎么说?」
他忽然停下脚步,一双眸子清亮又认真:「我希望,你会喜欢我。」
「然后呢?」
「然后……」他悄悄向我靠近一些,指尖虚虚的绕过我的掌心,牵住我的手。
然后和我在一起吧,我真的很喜欢你。」
彼时忽然起了风,风里带着雨水的清香,但没有沾湿我的衣服。
所有的水珠都被他的伞严严实实挡住。
在春寒初临时,迎着枝叶发出的沙沙声。
我轻声说了一句:「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