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贺龙元帅的夫人薛明回忆:
1965年,我国乒乓球队在第28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中再次多的冠军。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的贺龙元帅在家里宴请了乒乓球队的队员和周总理、陈毅元帅等中央领导一同祝贺。
在宴会上,周总理和运动员热情交谈,陈老总也谈笑风生。说着说着,周总理忽然把话题一转,说起了中央取消解放军军衔的事情。总理问在场的贺龙夫人薛明、陈毅夫人张茜:“撤掉元帅军衔,他们(指贺龙、陈毅)都是同意的,你们二位意见如何?发表发表。”
薛明和张茜齐声回答:“同意,同意。”
总理听后爽朗地大笑了起来,说道:“你们真同意了?同意就好。同意了,那元帅夫人可就当不成了。”
二人回答:“取消军衔,大家都是普通一兵。中央做了决定,我们都拥护。”
我们知道,解放军授衔是从1955年9月开始实施的。军衔制之后,我军诞生了著名的开国十元帅、十大将、57上将等等,这些将军们故事以及这次授衔背后的故事,至今未人们津津乐道。
然而,到1965年5月,在军衔制实施了10年之后,中央却突然宣布取消了军衔制,这背后有着怎样复杂的考虑呢?
首先我们要指出的是,1955年的大授衔虽然是十分权威令人信服的,但也存在一些理论准备不足的问题,这在当时就有不少同志指出了。
1952年11月,毛主席在给彭老总的批示中就写道:“实行军衔制我们尚无经验,主要是根据苏联顾问介绍的经验及方案,并结合中国情况进行研究。”
由于“尚无经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难免出现一些准备不足:
首先,这次军衔制偏向于区分层级,对军衔的晋升、降级、退出机制就缺乏足够的认识。在1988年恢复军衔制的时候,我们就加强了这方面的工作,以确保能良好控制军官队伍的流动,调整军官队伍的年龄结构,优选劣汰,建立公平有序的竞争体系。
其次,这次军衔制由于时间的关系,明显存在着一些不完善的地方。比如我们都知道,很多同志认为自己的军衔太低了(事实上确实普遍偏低),军衔在明确军人待遇方面的作用不大,很多军队的女同志在这次授衔中被提前筛选等等。由于这些不足,导致军衔制的权威常常受到大家的挑战,比如《亮剑》中的李云龙就是挑战的典型,又导致军衔制度对大家的激励不足,热情不足。
再者,军衔制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制度,它需要与之相匹配的配套制度和措施才能发挥最大效用,但是,在我军刚刚从战争状态走出,还处在现代化、正规化初级阶段的50年代初,配套制度一时难以跟上,军衔制也是无法发挥最大效用。
另外,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军衔制的实行,和老一辈革命家的个人思想是有一定冲突的。比如彭德怀元帅,虽然他是这次军衔制的重要设计者,但他本人就非常不喜欢军衔制,甚至对军衔制感到厌烦。《彭德怀传》准确地说出了彭老总的这种心态:“他总担任这种形式会影响上下级之间政治平等的关系,担心妨碍军队同人民的亲密关系。”
由于这种担心,每次参加一些重要活动和典礼,需要穿元帅礼服的时候,彭老总都会流露出很不愉快的情绪。在和别人谈话时,彭老总曾多次说过:“我这个人并不需要这个牌牌,我也够不上什么元帅。如果要评的话,也很难说评个什么将是合适的。”
有一次,彭老总在会见阿尔巴尼亚的国防部部长时,更是明确说道:“我不喜欢人家叫我元帅,这是战争的结果,是学人家的,我不喜欢肩上这两块牌牌,将来会没有的。”
官兵一致是我军的宝贵优良传统,作为一个戎马半生的无产阶级军事家,彭老总的这种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甚至是令人钦佩的。
但是另一方面,彭老总也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不是个人问题,倘若不评一些元帅,那就会使一些人难得一次评下去。”
这种“理想与现实的冲突”的心态,不仅存在于彭老总身上,也存在于其他一些将帅身上。也正因如此,后来中央提出要取消军衔制的时候,立刻就受到了很多军队同志的热情支持,比如本文开头提到的贺龙元帅、陈毅元帅及他们的夫人,就对此事表示了支持。
1958年北戴河会议期间,毛主席批评说:“等级森严,居高临下,脱离群众,不跟群众接近,不是靠工作能力来吃饭,而是靠资格,靠权力……这些方面都必须破除。”他希望大家不要忘记我军官兵一致,军民一致的优良传统。
1963年,毛主席在一次谈话中再次指出:我们过去没有什么元帅、将、校、尉的称号。军官和战士一样。但是后来就有了很多称号,衣服也比士兵好,我看这样不好,还是和战士一样好。
1964年8月,毛主席与贺龙等同志在北戴河讨论部队干部减薪的问题,在讨论的过程中,贺龙元帅建议:“是不是把军衔一齐取消算了?”毛主席回答:“取消,搞掉那块牌牌!”
1965年2月,国防部发布了《关于停止授衔、晋衔工作的通知》,决定将取消军衔制的提案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交。
随着军衔制的取消,解放军装备时间最长的制式军服——65式军服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全红五角星帽徽和全红领章,成了全国人民最为熟悉的军人经典形象和数代人的回忆。
但在65式军服推广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关公战秦琼”的笑话,比如《林海雪原》的故事中,主角明明生活在解放战争初期,却也穿上了这种服装。
另外一个历史故事是,在我军取消军衔制一年后,即1966年5月,当时和我们关系友好的阿尔巴尼亚也主动效仿我们,取消了军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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