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我提干排长第二年,一老乡回家探亲时,我借给他一双新皮鞋

史乎友文 2024-07-14 22:08:43

投稿/葛月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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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12月,我应征入伍;1977年6月,我结束了四年多的战士生涯,成功提了干,被任命为一连一排排长,每个月52元工资。那一年,我二十二岁。

我们这批新兵,虽然踩着1972年的尾巴到达了部队(1972年12月25日),但按照惯例,还是算1973年的兵。同时,我们七十年代入伍的兵,在计算军龄和工龄时,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是冬季征兵(在七十年代,如果没有意外因素,每年基本上都是冬季征兵),军龄均从次年的1月开始算起,以此类推。但在计算工龄时,还是以入伍通知书上的落款时间为准。因此,我是1972年12月25日到达部队的,就是1973年兵。但我参加工作的工龄,还是从1972年算起。

我一个农村兵,能在当兵四年后(这期间,我当了一年战士,三年文书),成功提干留在部队,这其中,除了自身的努力外,我,无疑是幸运的。

古人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每个人的一生,都充满着各种意外和巧合。面对时代的滔滔洪流,命运的滚滚车轮,我们能做的,就是始终如一的脚踏实地,坚持不懈。

1973年3月底,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后,我们开始分专业、下连队。相比较与一些战友们的好去处——或被选到司训队学开车、或被连长选去当通讯员、或被分到了团机关,整天在首长们身边工作(他们在三个月的新兵训练里,都或多或少的展现了优点和长处),我则是平平无奇,被分到了一连一排二班,成了一名战士。

面对这样的结果,我并没有像其他没有好去处的战友们一样伤心、气馁。因为我知道,在部队里,你想要脱颖而出、崭露头角,就要有优点,有长处。但在三个月的新兵训练里,自己确实没有展现出什么优点和特长,因此被分到一连一排二班,成了一名战士,也很正常。

同时,我也深知自己的缺点和不足。我性格腼腆内向,人一多,说话就结巴。再加上,我个子不高(当时十八岁的我,身高只有一米六九。但在部队生活四年后,到我提干排长时,我已长到了一米七五),体重也只有一百零五斤,所以看起来是十分瘦弱,在一百多名新兵里,完全不起眼。

但我当兵前,是中学毕业(在七十年代,是冬季毕业),在学校里,我的成绩也一直都是名列前茅(选择当兵的原因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在当时,想上大学全靠推荐,已经不能直接考大学),更重要的是,我爱好写作。在四年的中学生涯中(在七十年代,中学是四年制,两年初中,两年高中),我一直都坚持写作。而这,就是我的优点和长处,也是我拼搏和努力的方向。

找准了方向,接下来就是踏踏实实的坚持和奋斗。因此,在一排二班,在平时的工作之余,我就开始尝试写作投稿。但毕竟是刚接触,再加上跟在学校时写的作文完全不一样。所以刚开始写时,我每次也都是只写了两行,就没了思路。

但我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不会写,我就多看,多学,看报刊上别的战友的文章,学习他们的写作思路。就这样,慢慢的,我能写了,会写了,写作质量也在稳步提升。部队报刊上,我的文章也开始屡见不鲜。

还记得1973年8月,坚持写作了四个月的我,写的稿件首次上报(虽说只是军区小报)。当时的我,看着报纸上自己写的文章,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有高兴,有激动,但更多的,是感慨。毕竟,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有了回报。而当时,听说我写的文章上了报,我们指导员(姓李),还高兴地把报纸上我写的那篇文章剪下来,贴在连队的宣传窗上,让大家阅读。

时过境迁,五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想来,当时自己写的那篇文章,很有照猫画虎的意思(模仿其他战友的写作方法),也很是幼稚。但无疑,它给了当时的我很大的鼓励和认可,使得我能坚持自己的写作之路。所以此后的我,在认真踏实、积极勤奋的完成工作后,在空闲时间,就继续坚持写作文章。

而得益于我在军报和军区报上发表的几篇新闻报道和文章,在1974年3月,我来到一连刚满一年,连队的老文书退伍后(城市兵,退伍可以安排工作),连里一纸命令下来,我就被任命为了一连的新文书(班长级)。

当得知自己刚当兵一年,就被任命为连队文书后,我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开心,反而更加踏实勤奋,因为我知道自己离梦想(成功提干留在部队),还很遥远。就这样,此后的三年里,我在一连文书的岗位上,认真的工作着。

平时,在完成文书的本职工作后,在业余时间,我一如既往的坚持写作投稿。因为我的笔耕不息,我陆续在军区小报、战友报和地方报刊电台,发表了不少稿件和文章。而且,在我当文书的第三年,也就是1977年5月,我还代表连队,去军区参加了文学笔会。

也就是去参加完文学笔会回来半个月后(1977年6月)的一天下午,我在连部照常工作时,指导员忽然笑着来到找了我。刚见面,还没等我站起身来打招呼,指导员就摆了摆手,然后开门见山的说,“小葛,刚刚团里来消息了,让你去卫生队参加体检。你放下手里的工作,收拾收拾,抓紧时间,这会儿就去。”当时听指导员说完话,我一时间有点愣神,还不明白指导员口中的“体检”是什么意思,嘴里竟还不自觉的小声嘟囔着说,“什么体检,工作还没做完,怎么忽然让我现在去。”

看到我在愣神,又听到我小声的嘟囔,指导员哈哈大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说还能是什么体检,肯定是提干体检,团部刚刚都打来两个电话了,你收拾收拾,赶快去。”直到听指导员说出“提干体检”四个字时,我还感觉是像做梦一样。毕竟自1972年12月我入伍以来,到现在(1977年6月),我当兵才四年多。

就这样,当天下午,我去到团卫生队进行了提干体检。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合格。就在体检完成的一个月后,也就是1977年7月下旬,一天晚饭后晚点名时,营教导员(姓许),骑着马来到了我们一连,然后当着全连战友的面,宣读了我被任命为一排排长的命令。到此,我也结束了自己四年多的战士生活。

而说起我三年文书生涯中的一件事,还真是让我难忘。记得那是1976年12月底(也就是我当文书的第二年),一个风雪交加的上午,我接到正在团部开会的连长的电话,让我立刻出发,到团军务股帮忙(写退伍证明书)。知道事关连队明年三月即将要退伍的战友们,因此在挂断电话,带上必需品后(日用品),我就背着挎包,穿着大衣,踏着已经快到小腿的积雪,风雪兼程、义无反顾地朝着团部走去(大概有二十里的路程)。

而作为一连的文书,无论环境多么恶劣,无论条件多么艰苦,能为我那可爱的、即将要退伍的战友们,填写他们曾为部队作出贡献的退伍证明书,真是感觉十分光荣。

提干排长后,我心里有激动,有开心,但更多的,是忐忑。毕竟,当兵四年多,我还没有当班长,带过兵的经历。况且,排长虽然小,但也是兵头将尾,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在提干的命令正式下发后,我就开始认真的为排长工作准备着。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当好排长,就需要“立威”,就需要迈好自己的第一步。因此,在上任排长的第一个月,我首先实行了“硬碰硬”策略,谁要是不听命令,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我都一视同仁,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

这样实行下来,“威”虽然是立起来了,但随之也带来了问题,大家在私底下都说,一排长与提干前判若两人,是骄傲了,自满了,不把战友们放在眼里了。为此,我也受到了连长和指导员的委婉批评和循循善诱。

最后,在不断的摸爬滚打里,我终于处理好了与排里新、老兵们的关系,同时在工作中,我也常常以身作则,带头干活。就这样,我成功迈出了成为一名合格排长的第一步。

当时,在提干成为一排长后,我由每个月15月的津贴(当兵第五年),一下变为每个月52元的工资。每个月除去13.5元的伙食费外,实发到手38.5元。这38.5元,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但因为父母已经年迈(母亲身体还不好),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在上学,家里条件还很拮据,因此这38.5元,我除了预留8.5元买生活必需品(牙膏、牙刷等)和应急外,剩下30元,我两个月一凑,一起寄回家。

同时,提了干,就意味着是干部了。在当年(1977年)十一前,连队换发军装时,我也如愿领到了四个兜军装(当时已经取消了军衔制,干部服与战士服唯一的区别就是干部服是四个兜),和崭新的皮鞋。虽然领到了新皮鞋,但在当排长的第一年,却是不能穿的。

还记得我提干排长命令下来的那天晚上,我们指导员就来宿舍找我谈了心。在月色下,指导员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葛,在咱们连里的73年兵中,你是第一个提干的。但你也知道,咱连里你的同年兵,或者军龄比你长的老兵,还有很多。你平时一定要注意与他们相处的方式。最好是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不要穿皮鞋,不要戴手表,也不要穿尼龙袜,要保持一个普通士兵的本色。”当时听了指导员的话,我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但没想到,那双为了保持普通一兵本色,我一直都没穿过的新皮鞋,却在1978年5月,让我一位老乡回家探亲时,给穿上了。

记得那是1978年5月的一天,因为当年老兵已经退伍,新兵也已经基本熟悉环境,连里工作不是很忙,便照例安排战士们轮流回家探亲(剔除来回路程花费的时间,假期时间是十五天)。与我同年入伍的老乡(姓徐),被安排在五月中旬回家探亲(他当兵五年里,第二次回家探亲)。

就在老徐准备回家探亲的前一天晚上,他来宿舍找到了我(老徐是三排七班的班长,平时工作十分踏实负责,因为年纪不小,这次回家探亲,主要是想把婚事定下来)。见了面,我热情的招呼老徐坐下。可老徐,一直面露难色,仿佛有什么心事。

因为平时我跟老徐,关系就十分不错。见状,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听了我的话,老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老葛,有件事,确实要你帮忙。”我知道老徐这个人,要是没遇到什么难事,一般是不会开口求人。所以听了老徐的话,我就认真的说,“看你说的,老徐,有什么问题就说,我能帮肯定帮。”

于是老徐便说了他明年估计就要退伍(老徐工作十分突出,可就是吃了文化水平不高的亏),这次回家探亲,就是想趁着还穿着军装,把婚事给定下来。可他家里情况也不好,老徐父亲已经去世(因病),他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年迈的奶奶,全家四口人的生活开销,全压在他的老母亲一个人肩上,条件十分拮据。

因此,老徐每个月的津贴,除了预留两块买生活必需品外,剩下的都悉数寄回了家,以补贴家用。而这次老徐回家探亲,想把婚事给定下来,就连一双新鞋都没有。他知道我提干当了排长,工资高一点,生活相对好一些,便想着来问我借一双新鞋。

听了老徐的话,我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我抬起头,认真的说,“没问题,老徐,我刚好有一双新皮鞋,你就穿着它回家,也希望这次,你能顺利的把婚事给定下来。”边说着,我就去床头拿起了那双我还没穿过一次的新皮鞋,递给了老徐。

而老徐见状,连忙摆着手说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这双新皮鞋,你还没穿过一次,借我一双解放鞋就行了,我的实在是太旧了。”

而我,也不再跟老徐推辞,直接把那双新皮鞋塞到了他的手里,而后把他推出了我的宿舍。我想,这双皮鞋,让老徐穿回家,才是最好的归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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