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永远抹不去的一缕忧伤

承载读书 2024-04-30 05:46:37

迟子建在小说中写过一条狗,名曰傻子,极重情义,很通灵性,它陪伴了作者的几乎整个童年。在作者要上小学必须离开外婆家,乘船离开的时候,傻子居然一跃而入黑龙江中为作者送行,最终被江水吞噬。它真的傻,可以为了真情不顾自己的生命。

狗,或许是童年里最可靠的玩伴。所以,几乎所有的小朋友,都喜欢拥有一条小狗。

我的童年里,也是有一条小狗的,我去上学时,它送我至大门口;我放学回来时,它在大门口迎接我。春夏秋冬,风霜雨雪,一直这样,从未缺席。它就是我们家不可或缺的一员,它给了我许多甚至父母都不能给我的慰藉。许多不能告诉父母的话,我都愿意和它诉说。它从来不会和我争吵,有时摇摇头或点点头发表它的意见,而我也很快地领会了。

它通体雪白,无一根杂色的毛。我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小白。于它而言,名副其实。它逐渐成为我生命之中最珍贵的东西,我对它的好,或许也因为父母经常打我,那时是我童年最珍贵的记忆。

最珍贵的东西往往最容易失去。

那个冬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政府实施“打狗行动”,或许什么地方的狗咬了人吧。但小白肯定不会的,它那么小,那么懂事,那么温顺,那么理解我。

然而一个早晨,我还没起床,听到外面一声电视里那样的枪响。锐利凄怆,到得门外,就看到雪地上一片殷红。是小白,它静静躺在雪地里,毛色和血简直分辨不出来。旁边是几个说这话且狞笑着持枪的人。

不知怎的,我说不出任何的话,甚至一个词也发不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学校,只记得中午放学到家门口时,看到一个吊着的东西,都是肉,见不到皮。是父亲告诉我那就是小白。一刹那,我感觉那个吊着就是我自己。我没有能力挽救它,只能深深地恨我自己。这一天是我童年里最黑暗的一天,即使是现在,我也不愿意去回忆。当时的那些大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会影响着一个人的一生。

所以,那件事之后,到现在、到以后的余生,我绝不会再去养狗。因为那样的话,我会觉得对不起小白。我要对它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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