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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1.叶家三公子叶瑾舒,有段连家人都不曾知晓的往事。
她遭暗桩叛变,被北齐太子萧询围困在代郡城中时,不得不换回女儿装,委身于萧询。
原本以为此生不会相见,孰料齐梁之战,大梁战败。梁帝割让徐州九郡,叶家被迫归降了北齐。
在北齐皇宫之中,她再度见到了已登基为帝的萧询。
2.齐帝萧询,从来都是万人之上,天之骄子。
他十九岁出征北梁,围困敌将时曾为一位娇娇美人动心,却又被其所骗。
于是在重逢后,他毫不容情地将她锁入深宫,如愿让她成为了自己掌中的娇花。
美人乖顺,似乎心中也未曾忘却他。她全心全意仰赖着自己,惹人怜惜。
于是萧询渐渐想,先允她生下自己的孩子未尝不可。
宫中人人皆道容妃娘娘盛宠,纵然会有新后入主中宫,亦不会撼动她在宫中的地位。
只是后来,天妒红颜,容妃娘娘早逝。
陛下握着那道早已草拟好的立后旨意,在长庆宫坐了整整一夜。
3.一年后,自边关归来的靖平王带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小郡主,爱若珍宝。
“陛下万安。”
尊位上的君王握着酒盏的指节隐隐发白,望着面前巧笑倩兮的美人。
郡主姿容冠绝京城,初次在宫宴上现身时便夺去满殿风采,有如众星捧月。
多少世家想要与靖平王府结亲。无人发觉的角落,年轻的君王握了郡主手腕,所有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
相较他的失态,叶瑾舒的笑云淡风轻,声音里的轻松近乎残忍:“陛下,何必如此。”
1.1v1双处,女主身份另有隐情
2.男主前期强取豪夺,从始至终只有女主一人
3.女主聪慧清醒,不会与男主硬刚,懂得顺势而为。
4.男主后期追妻火葬场,重新追求女主。
试读:·
因叶瑾舒午憩,殿中拉上了帷幔。虽在白日里,殿中亦显得昏暗。
榻上云雨事毕,叶瑾舒身上只披了件白色的里衣,掩不住颈间痕迹。
她稍稍平复气息,面上绯红未褪。
她是主动勾了萧询做此事,略显生涩。
“陛下若无其余吩咐,”她道,“臣告退。”
萧询抬了人的下颌,叶瑾舒却有缘由:“今日陛下明旨召臣入宫,留宿不便。”
“是么?”
萧询态度不明,他的一念之差,于叶瑾舒而言却天差地别。
“还是——”叶瑾舒攥了衣摆,“陛下想再来一次?”
黄昏时分,叶瑾舒沐浴完,换上官服方乘马车出宫。
魏宁侯府内,叶琦铭一直在堂屋等着她。
“二哥。”
“晚膳可用过了?”
“是,在宫里用的。二哥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房了。”
“瑜安——”叶琦铭叫住她,借着烛火,叶瑾舒察觉他神色不同往日。
屋中没有第三人,叶琦铭望着她的眼眸:“你有事瞒着我?”
“……是。”沉默一会儿,叶瑾舒坦然答。
她回到叶琦铭对侧坐下:“二哥想知道什么呢?”
瑜安如此态度,叶琦铭反倒不知从何问起。
“你……遇到了什么难处?”
“二哥,我尚能应对,你不必忧心。”
“齐帝,为难你了?”
叶瑾舒没有否认:“为人臣子,无可奈何。若是支撑不住,我自会告诉二哥。眼下还无大碍,齐帝只是召我下棋,应对起来费神罢了。”
若是瑜安说齐帝毫不介怀从前之仇,叶琦铭反而不信。
“他……可有识破你的身份?”这是叶琦铭最紧张之处。
“未曾。”叶瑾舒语气镇定,“若是识破了,我早便该下狱,哪儿还有机会坐在此处。二哥,齐帝不会想到,当初一箭射中他的敌将是女子。”
在叶瑾舒面上,叶琦铭看不出任何端倪。
“也是。”瑜安的箭术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便是他和大哥也自叹弗如,“只是,你为何现在才归?”
问及此,叶瑾舒心中先将萧询骂了一回:“齐帝摆了棋局,限我今日内解出。”
她的理由合情合理,毕竟萧询本就是以对弈的由头将她召入宫中。
暂时安抚住叶琦铭,叶瑾舒欲回房歇息。
“瑜安。”再度被叫住,叶瑾舒回身,声音微不可察地紧张起来:“还有何事?”
“你可别跟齐帝争抢好胜。”
“什么?”叶瑾舒放松下来,“二哥何出此言?”
叶琦铭却知道她的性子。瑜安于棋艺一道天分极高,夫子启蒙后,剩下的几乎都是她自己研读棋谱,无师自通。对局之时,从未在谁手上吃过大亏。
今日听了赵凌之语,他可真担心瑜安不服输,与齐帝较劲。
叶瑾舒笑了:“二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便好。”
回到院中,叶瑾舒换过常服,歇息片刻,却翻出了闲置已久的棋谱。
徐州城中,同辈里无人是她对手,令她失了对弈的兴致,至多是与自己下棋。加之战事吃紧,她渐渐荒废了此道。
与萧询弈棋,他棋风凌厉,强势攻伐但后方防守又滴水不漏,寻不到机会。数次交手,她都被他全盘压制,一直处于下风。
总得寻出破解之法。
叶瑾舒脑中复盘着白日里的棋局,唤来檀佳:“去问问,府上可有棋盘。”
“是,主子。”
……
朝宸宫内,萧询翻看着眼线奏报。
叶瑾舒回到府上,吩咐人买回了棋盘。
状似恭顺,实则处处谋算试探。
倒是让他觉得,这场棋局愈来愈有意思。
只不过么,自己对叶瑾舒太宽容了些。
边关偶然采得的一朵娇花带着刺,是时候移栽回宫中,好生修剪。
“王叔该回来了罢。”
“是。”高进垂手回禀,“王爷传了消息,月底回京。”
“好。”
风平浪静过了两日,叶琦铭踏入自家妹妹屋中时,瞧人正抱着棋谱琢磨棋局。
他毫无意外之色,叩了叩房门,引起叶瑾舒的注意:“爹娘寄了信来。”
“当真?”
叶琦铭从怀中取出信,与叶瑾舒一道拆开。
信纸一共三份。第一封是大哥的笔迹。
大哥道他们驻守徐州一切顺遂。北齐虽派驻不少官员接掌徐州,但为首的林知州林大人却是个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贤臣。他在徐州三月,治下严明,体察百姓,惩处污吏,积弊多年的官府气象一新。至于军中,仍由父亲总理安置。林大人颇为敬重父亲,道父亲在徐州多年,深谙民风民情。许多大事林知州皆听取父亲之意,并不专断独行。
不似在北梁时,他们那位陛下要么轮番派遣督官掣肘叶家,三不五时敲打试探,要么便是拖延军饷粮草,勒令叶家出战。父亲一面应敌,一面还要应对梁帝猜忌。几位督官盛气凌人,倚仗梁帝宠信,处处对军中事务指手划脚,延误战机。百姓连年遭逢战乱之苦,民生凋敝,他们全不放在眼中。除了叶瑾舒忍无可忍之下射杀的那位梁大人,余者都已伏诛,算是为叶家,为徐州百姓除害。
萧询看重徐州,已下旨减免徐州三年赋税。谁能想到北梁割让徐州,反倒成全了徐州九郡的百姓。
母亲的信中,则是叮咛他们务必保重自身,天冷加衣,爱惜身体。
子女孤身离家千里,为人母者总有操不完的心。
短短几页信纸,如何能到清。
最后读完父亲之信,叶琦铭道:“父亲提及,想让你尽快恢复女儿身。”
信中父亲说得极隐晦,毕竟这封信要到他们手中,不知辗转过多少人。
“我和父亲的意思一样。瑜安,你当真得考虑此事。”
“我知道了。”
父亲的教诲瑜安还是听从的,叶琦铭并不担心。
迟疑一会儿,叶琦铭道:“父亲在信中还问起,我们是否拜见过靖平王。”
此事在她们离家赴北齐时,父亲便再三叮嘱过。
提到靖平王顾昱淮这个名字,兄妹二人俱陷入沉默。
夜凉如水,屋中点着几盏灯火。
兄妹二人对坐,虽十余年未谋面,但这个名字对他们而言并不陌生。
靖平王顾昱淮,原本出自大梁顾氏,同叶家乃世交。顾家代帝镇守青州,威名赫赫,世代效忠大梁。顾叶两家共同宿卫大梁边境,抵御外族来犯,情谊非比寻常。父亲少时,还曾拜顾老将军为师,与顾家子弟出生入死。顾昱淮是顾家幼子,论辈分,他们可以叫顾昱淮一声叔父。
叶琦铭清晰记得,十六年前的冬日格外寒冷。
那时的他不过九岁,大雪连日纷飞,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白。粮食本就歉收,冬日严寒,百姓生计更加难捱。
好不容易风雪停歇,羯族骑兵侵扰的身影已近在眼前。羯族再度大举南下侵略,他们以游牧为生,大雪封山,于他们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为了生存,羯族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时战况之惨烈,只怕经历过此战事的人永生都不会忘记。叶瑾舒尚年幼,对此事记忆已模糊。叶琦铭却知道,羯族人没有过冬的粮草,军队出袭,以汉军俘虏和妇孺为食,谓之“两脚羊”。
被攻陷的数座城池,羯族从不过多停留。席卷干净粮草银钱,吃空半城百姓,再赶剩余人作为军粮,便弃城而去。
所到之处,民不聊生。
边境数城百姓陷入绝境,目睹听闻羯族吃人惨状,人人自危。
那一战,是北梁和北齐初次联手,共同抵御羯族进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挡不住羯族虐杀,那么中原腹地的百姓都危在旦夕。北齐顺帝命膝下第三子,魏王萧愈带兵出征。萧愈便是后来的齐明帝。而北梁军马则由顾老将军挂帅,正是顾昱淮之父。
两方大军会合于一处,计十七万。
外族当前,生死存亡之际,齐梁将士都放下国仇,拼力厮杀。
战事之悲壮,无人再敢回想。
中原将士付出沉重代价,战场上的尸体直堆成山,才勉力将羯族阻于关外。两国与羯族议和,奉送军粮布匹,换来一时和平。
边关数城烽火未熄,亟需休养生息。可那一战后,力挽狂澜的顾老将军被污通敌叛国,与北齐魏王萧愈勾结,意欲共分大梁江山。
往来的书信、印鉴呈于帝王案头,人证物证俱在,罪证确凿。梁帝大怒,以雷霆手腕下旨诛灭顾家。
顾家子弟在战事中伤亡无数,顾家军元气大伤。梁帝绝情,除了在外收整战局的顾昱淮逃出生天外,全族尽灭。
一代将门世家就此陨落,大梁边防塌陷半数。
可叹为国厮杀的将领,没有死在异族枪下,却死在了同袍的屠刀中。
所有为顾家求情者,以同罪论处。
诛灭所谓的同党三族后,一时间朝野噤声,无人敢为顾家求情。
此后,梁帝先后派遣将领进驻青州,百姓沉默以对,再不复顾家荣光。
顾家为叛党,可每年ʟᴇxɪ清明,青州八郡中偷偷祭祀顾家的百姓不计其数。法不责众,便是杀也杀不干净。
青州的百姓,从来没有忘记过顾家。
三年后,顾昱淮再度现于世人面前,已是北齐将领。
北齐皇权更迭,曾经出征的魏王萧愈夺得帝位,成为北齐新主。
没有人知道,顾昱淮在家族覆灭后,是如何逃出天罗地网,辗转来到北齐。
也没有人知道,当羯族再度来犯时,顾昱淮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为北齐领兵。
更没有人知道,年仅十九岁的顾昱淮,是如何在北齐军中站稳脚跟,一步一步聚拢顾氏旧部,带北齐军队击退羯族,立下赫赫战功。
身上背负着父兄通敌叛国的污名,顾昱淮却曾在军中发誓,永不会进犯故国半步。
他驻守北齐边关八年,立下的不世之功,全是在对战羯族中赢得。
当他领兵攻至羯族圣地祁连山,将羯族驱退数百里,十年不敢再来犯时,不过二十九岁。
领兵归北齐皇都时,北齐边关百姓自发跪送,边境十年内不见硝烟。
顾昱淮因战功封异姓王,北齐上下全无异议,心悦诚服。
甚至茶余饭后,北齐朝野只笑梁帝识人不亲,自毁长城。
顾昱淮深受明帝萧愈倚重。这位帝王大刀阔斧改制,用人不拘一格,乃北齐一代英主。
而明帝唯一的嫡子,正是萧询。
顾昱淮在北齐威望颇深,地位无可撼动。边地的百姓将他视作神明,家中常供奉顾昱淮的画像。
靖平王顾昱淮功高一代,两任帝王从未猜忌。
叶瑾舒明白父亲之意,有靖平王出手相助,她们在北齐的日子能轻松许多。
只是……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赞成。
昔年顾家谋逆一案,父亲虽非主审之人,但却奉先帝旨意,亲自带兵前往镇压,顾家倾颓再难挽回。
就算靖平王能理解父亲身不由己,怕也要和父亲老死不相往来。
叶琦铭摇头,为人子者,他亦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拔剑向恩师。
即便是朝廷逼迫,大不了称病不出,任由皇帝降罪。皇帝不可能将顾叶两家连根拔起,否则谁来守徐州城门。多少人在顾家逆案中落井下石,官运一路亨通,有的是人愿意接手这份差事。
叶瑾舒安静道:“父亲去,能给顾家留下最后一份体面。”
又是一阵沉默,烛火摇晃。叶瑾舒道:“但我想,靖平王不会领这份情。”
如若父亲不是那般忠于凉薄之主,或许梁帝不会在顾家一案上肆无忌惮。
“我想也是。”
顾氏一脉只余靖平王一人,两家情意早已不复。
父亲应该也明白这一点,何必要他们向靖平王寻求庇护。
大概,父亲是希望尽一切可能保住他们罢。
哪怕靖平王念半分旧情呢。
二人皆不愿去王府。昔年的叶家未施以援手,如今哪有脸面登顾府大门。只是,他们却也不便违抗父亲之意。
“靖平王现在不在府中。”叶瑾舒想起在御书房中听过的一言半语,“每年秋,他都会去京郊的千佛寺礼佛,祭奠亲族。”
偌大一个顾府,满门忠烈,如今只余他孑然一人。
纵然位极人臣,荣耀无匹,其中悲凉孤寂怕也无几人知。
“那便过些时日再说吧。”叶琦铭拿了主意。
“好。”二人心照不宣,将此事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