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虞禾穿进了一本修真文
然而虞禾只是一介凡人,在书里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她只想安稳地活下去,顺带找一找回家的办法。她不曾想自己会莫名其妙和一个男人成亲,且她的夫君是个高大俊美的修士,还爱她爱得要死要活。
在这个修士遍地跑的世界,虞禾并未多想,她和夫君一起看春日飞花,赏冬夜焰火,逍遥自在地隐居了十余年。
直到有一日,几个陌生人找上门,给她的夫君喂了一种药,那个爱她爱到偏执的夫君忽然间就变了一个人。
“虞姑娘”,他语气疏离,神情淡漠。“我们之间,本是一场误会。”
此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夫君竟是前途无量的仙门奇才,且早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对她生出的情意,只是由一枚蛊毒引出的差错。
而今蛊毒已解,谢衡之待她再无半分情意。
虞禾得到了一笔极好的补偿,至于她的夫君谢衡之,也要回到仙府,继续过他本来的人生,迎娶与他更为相配的未婚妻。
过了很久,虞禾成了一个无名的低阶弟子,除了曾经与谢衡之有过些许误会外,他们之间便什么也没有了。因此在危难之际,他选择救下自己的未婚妻,实在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而虞禾死在了他的剑下,却也因祸得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可惜没过多久安生日子便穿了回去,只是这一回却是她身死魂消的五十年后。
那位昔日的正道魁首,本该与佳人过着美满生活的谢衡之,还是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四海之内无人不知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做尽一切癫狂之举,只为求得心上人复生。
虞禾听闻后也不禁唏嘘,只是这一切,都与她没什么干系了。
片段: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先去找人才是要紧事。”一名药宗弟子说完,对着虞禾招招手,“你先过来,我替你治伤。”
虞禾也觉得委屈,她的确是差点就死了啊,何况师清灵自身难保怎么救她?但凡她们不跟上去,还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但是这话说出去,估计又她又会被指责身为正道居然贪生怕死。
看在他们关心则乱的份上,虞禾默默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委屈地应了一句:“我就是没什么用,一下子被打晕过去了,我能怎么办?”
虞禾坦荡地承认自己是废物,本来还想再说她两句的人也哑口无言,只能不满地瞪她两眼。
虞禾将昨夜的情形交代完,萧停带着人上去查探,昨夜她们在山崖曾有过打斗,会留下残存的魔气。而后峭壁上也发现了洞穴,里面只剩下两个婴孩的尸骸,却不见魔物的踪影。崖上有大片血迹,萧停看见后愈发急躁,连忙带着剑宗弟子先去追踪魔气,剩余的人分成几组,分别去追踪魔物寻找师清灵下落,以及留在城中保护其他百姓。
虞禾受了重伤,自然是不能跟着去了,跟着其他几人回到城里疗伤。
除了她与师清灵,夜里还有其他人遇到了魔族,在城里拐走婴孩的不止一个。
只是那名弟子在屋里就被察觉到,受了那魔修一掌后中了毒仍在昏迷。原本各种术法剑光交错的鬼市,此刻只剩下无边的剑意,带着如滔天巨浪一般的压迫感,逼得在场众人纷纷退散。来招正是谢衡之的成名绝式——行光十三剑!
剑招变幻无穷,更是快得令人窥不见其出招路数,纵使楼疏雨与他交手多次,依然忍不住暗自心惊。
有魔族部下前来掩护楼疏雨,倏尔便被剑气荡为灰飞。
既然谢衡之赶来,说明栖云仙府已有援兵,加上鬼市的主管被惊动,此战再拖下去只会对楼疏雨更为不利。他心一横,长刀斩向地面重伤的修士,趁谢衡之分招去挡的一刹那,楼疏雨立刻抽身而退,转而带领残余部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尘土渐渐消散,破妄回到剑鞘中,谢衡之一袭墨衣款款落下。
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伤亡的修士,虞禾也在其中,她浑身是伤,泥灰混着血糊在脸上,眼前的人都成了模糊的虚影,疼痛到连喘气都成了一种酷刑。
但她还是拼尽力气想要偏过头,眯起眼试图看清那个靠近的人。
距离上一次见他,已经过去好久了,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他们还从来没有分别过这么久。虞禾努力不想起谢衡之,还以为自己已经做到再见他也面色如常了,哪知此时此刻,她还是怎么都忍不住掉眼泪。太疼了,浑身都疼,她实在没什么出息,她真的好想谢筠。
走了几步后,谢衡之的脚步停住,蹲下身将一个人捞起来。
师清灵见到他来了,双臂立刻攀上他的肩头,红着眼圈伏在他怀里轻声鸣咽,哭起来的声音像小鹿一样惹人怜。
“师兄可算来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那个魔头,他……他杀了我们好多同门。
“嗯”,他淡声应了,又说:“你伤势不轻,莫要乱动。尚有余力的弟子正在四处救治同门,
虞禾模糊中能看出几个人影在走动。隐约间,她看到一袭黑衣交叠着粉色衣袂,随着渐远的低泣声消失在了视线中。
虞禾仰着头,脸上冰凉一片,身上的热度还在不停流逝,呼吸似乎比方才更为艰难,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在撕扯她的五脏六腑。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血泊中的虞禾,赶来给她治伤,有人勉强止住了她的出血,让她服了药丹撑住气息。
这个时候,栖云仙府的善后人也都陆续赶到了,他们正在和怒气冲冲的鬼市管事交谈。不一会儿,四个人抬着一座赤红车辇从空中缓缓下落,见到车辇上坐着的人,几个管事也都纷纷避让。
来人穿着一件极其艳丽的大红宽袍,红袍子上是红花绿叶的牡丹和金线绣成的云纹,花哨到有点晃人眼睛。再看他的相貌,也是一如他衣着的妖冶五官。
他手上拿着折扇轻敲掌心,似笑非笑的语气让人辨不出喜怒。“贵仙府的人来一遭,就将在下的鬼市闹成了这副模样,实在说不过去吧。何况破妄的剑气毁了半个鬼市,谢仙君却连赔礼道歉的意思也无,竟一声不吭地走了,是否太目中无人了些?’
“谢仙君有要事在身,还请公子见谅,此事仙府定会给鬼市一个交代,只是这事端是由楼疏雨先挑起,若单单归罪于栖云仙府,是否也有失偏颇。”
“十二楼这笔账,我自然是要算的”,男子说到一半,忍不住用衣袖轻掩口鼻,面带嫌恶道:“赶紧把这些脏东西清扫干净,留在此处实在令人作呕。”
他口中的脏东西,正是死在魔修手下的栖云仙府门徒,有弟子听见他的话,义愤填膺地想骂上两句,反被身旁人制止住了。
一直到男子受不了这处的血腥气离去,才有弟子不满地抱怨:“这人究竟是谁,好生无礼,打扮也妖里妖气的。”
“他就是东鬼市之主,人称赤地霜花的曲流霞”,说话的人面色不佳,叹了口气,说:“他可是个从不吃亏的人,说他眶眦必报也不为过,这次我们损失了不少弟子,还要赔偿鬼市的损失,实在是…….
剑宗与花月道宗的弟子联手搜查平秋宫少主的下落,他们并未料到人会躲进鬼市,更不曾料到会正面迎上十二楼的少主楼疏雨。当日事发突然,鬼市的结界难破,以他们的修为难以向仙府求援。关键时刻却是闭关中的谢衡之及时赶到,众人也没有多加猜想,都将原因归于师清灵身上。
毕竟师清灵与谢衡之青梅竹马,二人或许有其他传信的法器,亦或是能让他干里赶来驰援的咒术。
无论如何,都足以看出二人关系之密切,谢衡之为躲避与师清灵婚约而出走十年的谣言不攻自破。如师清灵的伤势并不算严重的人,都回到了师门自行休养,伤重者则是被送去济元药宗医治。
虞禾也在药宗躺了几天,她流的血将一身衣裳都染红了,躺了整整三日,也做了三日的梦。
说是梦,不如说是回忆。
从酒鬼父亲手上被救下来以后,虞禾就跟着谢筠走了。她当时只顾着逃跑,连脚崴了都无暇顾及,反应到脚伤的时候脚踝已经肿了一个大包。
谢筠把剑收起来,让虞禾趴在他背上,背着她走了一路。因为离得很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浅淡香气,像是雪地里的梅花。
她当时心有余悸,加上在偏僻的山沟里住了很久,一直没见过几个外人,不安地问了他好多话,他都耐性十足地一一回答。接着她又怕自己话太多了,万一谢筠嫌烦,又把她丢下怎么办,于是又不说了。
谢筠也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迟疑道:“我方才可是说错什么话,惹你不快了。
“不…….不是”,她连忙开口。“我就是,就是觉得,我话会不会太多了。”
谢筠轻笑,安慰她:“不会,你愿意和我说话就好。”
虞禾听得脸红,也不好意思问为什么,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虞禾又想,说不准谢筠就是个很好的人,对谁都好,只是恰巧被她碰上了。那天晚上的路很黑,谢筠却步履稳健,他背上的虞禾一点都不觉得晃。
而虞禾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将许久以来的委屈都说给谢筠听,说着就忍不住抽泣,他温声细语地安慰她,一直哄到她沉沉睡去。
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
次日虞禾醒来的时候是在客栈,屋子里已经没了谢筠的身影。她无措地环视一圈后,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往外跑,想要看看大堂里能不能找到他,急忙中又忘记了脚上有伤,还没跑出去就疼到往地上摔。只是摔倒之际,门却被人打开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谢筠把她抱回榻上,顺带将几套衣物放上去。
虞禾郝然地低下头,小声向他道谢。这次是白日,她看清楚了谢筠的样貌,脸色红得更加厉害,心也狂跳不止。
“店家备了热水,等你洗漱完换好衣裳,我再进来帮你上药。”谢衡之说完后便起身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又回过身,对她说:“不用怕,我不会抛下你。
后来,谢筠果真一路上都带着她。渐渐熟悉以后,虞禾胆子才大了起来,通常都是她在说话,谢筠默默倾听,偶尔答上两句。她每次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面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问她:“怎么了?”
而她就红着脸低头。“没什么。”
虞禾在小山沟里的时候,这具身体的生父对她不好,又是打又是骂,她身上留了不少伤疤和淤青,将她养得体弱多病。
谢筠是个修士,他找来的药都很厉害,很快便她的身体给养好了。只是才离开的那一阵子,她还是时常会做噩梦,梦到那个凶神恶煞的父亲打她,夜里吓得她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梦话。
谢筠听到动静,隔着被褥将她捞起来,轻拍她的后背。她睁眼看到是他,愧疚道:“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谢筠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又擦去她眼下挂着的泪珠。
虞禾几乎是一个被抱着的姿势在他怀里,她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谢筠沉默了有一会儿,她听到头顶传来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而后是他缓缓开口:“或许,是情不自禁。”
虞禾依然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但她已经不想再问了,就算是梦,这也是个很好很好的梦。谢筠坐在榻边,任由虞禾攥着他的袖角。
她问:“那我能认你做哥哥吗?我很听话,绝对不惹事!”
有个身份总是让情谊牢固些,她就不会被轻易丢下了。
“不行。”谢筠连犹豫都没有,果断地拒绝了她。
“为什么?”虞禾有点不死心地问他。
“以后你会明白。”谢筠语气温和,耐心抚平她的不安。“不用乱想,我不会把你抛下不管,”
他扯着被角将她盖好,微凉的手掌代替了被攥出褶皱的袖角,轻轻塞进虞禾的手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虞禾醒来的时候正是午后,窗外的日光打下来,斑驳的树影在她脸上晃动。她躺在榻上,稍一起身便会牵动身上的伤口。不远处两个药宗弟子起了争执,见到虞禾醒了,被推搡的人拍了拍衣服,说道:“这么快就没事了?”
她沉默无言,差点被对半劈开,也能叫没事吗?
那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又说:“比起其他人,你不知要幸运多少。”
他端着一碗药走近,把药递到她手里。“你只是皮肉伤,其他人遇上楼疏雨那一招,便是不被削成两半,内伤也足以震碎脏腑。”
她低下头,想到了周师兄,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浮上心头。“师兄让我先走,他们在后方去拖住楼疏雨…….”
“那也难怪,离得远些,又有人以身作盾,兴许才让你捡了一条命。”他说了半天,才想起来介绍自己的来历。”对了。“在下公仪蕤,也是药宗弟子。”
“在下虞禾,悔过峰.….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公仪蕤打断虞禾,正要问话的时候,几个人闯进门,分走了他的注意。虞禾听到了一阵清脆铃声,而后便见到了几个熟悉的人。
“我都说了,你别总跟着我。”师清灵抱怨身后的萧停,大步往前走要甩开他。
萧停抱着一把花枝跟上去,依然嬉笑道:“我也是个关爱师弟的好师兄,跟你一起来看望同门怎么了?你不想见到我,那你想见到谁,大师兄?他整日里只想着剑道,哪里会把我们这些人放在心上。”
师清灵不悦地皱起眉,斥责他:“大师兄心有大道,这种小事自然不必让他操劳,再说了,你是你们,我是我,休想挑拨离间。
萧停面上的笑意凝滞了一下,却没有表露出不满,只是晃了晃手里的花,问她:“给你摘的,好看吗?”
师清灵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去看望重伤的剑宗弟子。虞禾移开眼,继续问公仪蕤:“你方才想说什么来着?”
公仪蕤声音压低了些,说道:“我发现你虽根骨不佳,体内却有一股极强的内元,只是有一处灵脉阻塞无法将它纳为己用。兴许是从前传功与你的人刻意封了你的灵脉,以免你修为不够,承受不住这股内元而爆体身亡,你若能打通这处灵脉,将它化为己用,提升修为无异于以汤卧雪。让我帮你,必能.….’
“公仪蕤,你又想诓骗新来的给你练手”,不等公仪蕤的话说完,那处的师清灵便出声将他打断,目光正直直地看着他们。不知是在看公仪蕤,还是在看虞禾。
萧停也认出了虞禾,,说道:“又是你啊,我记得你,上次害我被罚了三个月禁闭。”
虞禾看出这人被关三个月毫无反省,也不想与他废话,却听他继续说:“我可好心提醒你,公仪蕤最喜欢坑你们这些人给他试炼了,他三年前用同门试药,将对方害到功体尽废,至今人还昏迷不醒,他现在已经被药宗除名,只是一名散修,早就没了医人炼药的资格,若不是因为他父亲乃一宗之主,他早就被赶出去了。”
虞禾扭过头去,疑惑地盯着公仪蕤看,他被盯到心虚不已,偏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神。